第35章 一个彼岸花生的怪胎,一个轮... “把这个吃了,”余陌背手给了他一颗药丸,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解你身上的情香的。” 手心一热又一凉,祝景灏接过吃了下去,“师尊我错了。” 声音又闷又哑。 此话一出,余陌心底突然涌上一个念头,这孩子,该不会从小一次青楼都没去过吧? 看来他以后要多替徒弟留心这一方面了,不能让人家跟着他像跟了个和尚一样,正常人的情/欲嗔痴是需要发泄的。 想到这里,余陌莫名有些愧疚。 他整理好衣服,吹了会儿凉风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开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走吧,快到天亮的时辰了,别让薛宗主和凌城主等久了。” “嗯。” 余陌骨节修长的手在空中凝聚灵力,然后尽力一扯,祝景灏拔剑在余陌下力的地方再加一笔,他们所处的幻境像纸张般被撕裂开一个口子。 踏出去的前一秒,余陌没来由地想到,刚刚自己被祝景灏扑倒时,那场景令他有种心慌的熟悉感,但转瞬即逝。或许只是错觉而已,或许这幻境里的黄泉之境,也是由于他半途硬挤进来的缘故。 出来时鬼市已经安静许多了,天边泛起了一点鱼肚白,光亮开始慢慢侵蚀黑暗。 余陌开了道缩距门,两人直奔阳渊城。 阳渊城占地广、规模大,城内物产丰富,百姓们鲜少与外界交流,为了守护这座城,初任城主临终前耗尽自己所有的灵力打造了一种奇特的具有攻击性的防护罩,并把自身灵识也献祭了进去,从此,历任城主在自己生命将尽时都会把毕生的灵力献给阳渊城。 阳渊城也得以在千百年岁月中安然无恙,成为这乱世中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师尊,阳渊城……呢?” 祝景灏对余陌的实力绝对没有质疑,可是在他们面前,的的确确不是威武气派的城门与高楼,而是一片黄沙荒漠,与震耳呼啸的风。 黄沙遮挡着他们的视线,前方的一切都蒙着灰黄的颜色,祝景灏每呼吸一次,嗓子里都是沙子干涩的气息,腿上似灌了铅一般,迎风只能缓慢举步。 余陌此时也顾不得刚才的种种了,回头紧握住他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这样祝景灏受到的阻力小些,万一后面有什么不测他也能有个防备。 漫天黄沙里余陌的声音被风刺得缥缈不定,“阳渊城原本是在东方的,但是百年前那场人冥大战,人界、冥界皆是元气大伤,当时的城主有先见之明,在战争之始时克服万难举城迁到沙漠,这才幸免于难。” “举城迁徙?”祝景灏惊讶道。 “没错,当时的城主先是开缩距门送百姓们走,但是这样极其消耗精神力,他自身很快便消受不住,就只能将城池迁完之后随剩余的百姓一起徒步而来。” 光是这遥远的路途,就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一路上颠沛流离,最后成功到达新城址会合的人数,不足原来城中的半数。 祝景灏想了半天,只能用一个词来评价这位城主——“那这位城主,真是……勇敢执着。” 余陌听后笑笑,继续道:“迁到新地方之后,人冥大战随即爆发,那位城主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祝景灏抬头望望黄色的天,又朝远处极力辨识,还是不见有城的样子,他猛然顿住脚步,一个猜测在心底油然而生。 “就是你想的那样,”余陌也停下脚步,亮出手中的罗盘,上面的指针毫无章法胡乱旋转,“我们已经在阳渊城了,只是当年那位城主将整个阳渊城隐没于沙漠之中,为的就是不让外人发觉有这么一座城存在。” 刚才祝景灏对那位已是过去的素未谋面的城主评价是不解与执着,但现在,他却是很佩服他的勇气与执着。 凭一己之力将一座城迁到千里之外,不仅避免了当年人冥交战的惨烈,在如今的乱世也能独善其身,没有门派的勾心争斗,没有族人的相互残杀,这样平安和睦的生活,何尝不是人人之所求呢? 当年他的父亲祝鸿也是如此护着族人的,只是,灵力高强之人越多,悠悠人心却更加可怕,祝鸿独臂难挡车,拼死也就护住了祝景灏这个儿子。 “说起来,我和这个执意要迁城的城主也相交过。”余陌道。 那应该是算是祝景灏的前世,因为两人的相貌一模一样,且都是在生死册上没有姓名的人,也正因为此,他成为了余陌诞生以来第一个朋友。 往事如风沙,桩桩件件数也数不清。但此刻,透过时间的缝隙,余陌觉得眼前的人与百年前的那个人身影重合了,轮回数次,那人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遵循着世间的规则,而他,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机缘,遇见对方的每一次新生。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一个是彼岸花诞育的怪胎,一个是轮回之外的浪子。 “我已经向薛武报信了,他应该快来了。”余陌抛却纷乱的思绪,将注意力拉回来。 祝景灏好几次都试图开个保护罩来抵御这细分又无孔不入的沙子,但是每次打开不过一秒,保护罩便会无击自溃。 看来这阳渊城的护城装置在历代城主的精心加固下,已经十分强大了。 两人在风沙中等了一会儿,果然见不远处有个金色的东西疾驰而来,不过眨眼之间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两位公子久等了。” 薛武将两人招进屏障内,刹那间风沙便全被拒之外面,耳边的呼啸也仿佛相隔甚远。 “凌城主已在东和山等候了,我们即刻就去吧。” “嗯,走吧。” 余陌看到薛武身后的那把虎魄刀,又联想到自己梦中被它刺得那一下锥心的痛感,不由得有些心悸。 自己胸口是有一道伤疤,正对着心脏位置,对于这道疤、那个梦,以及诸多在梦中非常真切像是发生过的事情,他都没有经历过,也毫无印象,但是到处都能找到它们存在的痕迹。 他甚至开始怀疑,像他这样另类的精魄,也和人一样,有前世么? 薛武咬破食指,在沙地上画了个圈将三人包围,然后低声念起了咒语,虎魄刀在他背后闪着幽幽红光,倒是像极了黑夜中猛虎蓄势待发的野性与锐利。 眼前的黄沙世界慢慢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清晰,随之越来越近,余陌和祝景灏看清了。 那是一道门,移动着,为三人打开。 薛武拿出一支朱笔,道:“要进阳渊城,需要以朱笔在耳后画上一叶菊花花瓣,以示你们对城中百姓并无恶意,是本城内人带来的客人。” “好。” 薛武于是在祝景灏耳后画了一瓣,等要给余陌画时,他却愣了几秒。 余陌:“怎么了?” 薛武盯着他,神情有些怪怪的。 祝景灏:“?!” 在察觉到祝景灏睁大的眸子和窜红的耳朵尖后,余陌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然后面不改色用灵力把那种痕迹掩住了,佯装平和地道:“盛夏酷暑,蚊子咬的。” 薛武毕竟是经历过的人,看到这种红印子一眼就明白了什么,他朝旁边的祝景灏瞟了一眼,回道:“哦,这蚊子咬了人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痒痒的哈。” 余陌:“……” 被说成是“蚊子”的祝景灏自知理亏,一语不发。 他们穿门而过,景象便与外面的截然不同了。 光是嘈杂喧闹的叫卖声就迎面给人一种热情亲和,他们走在街上,时不时有一两个人看到薛武上来问候几句,薛武也是随心应答,与这里的人倒是十分熟悉。 “阳渊城是回字形结构,从外环到中心只有前后两道门直通,东和山在护城河的后面,今日中元,有很多人会到山上和城主一起祭祀,祈求上天。”薛武边走边介绍着。 “这里对灵力没有限制了,我开个缩距门,霜英她已经在山上候着了。” 每提到凌霜英,薛武的语气总是不自觉放得很轻,嘴角也会微微扬起。 连东和山都搬来了,可见当年那位城主费了多大的力。阳渊城从里到外分了七七四十九个回道,逐个向外延伸扩大,每个回道的城墙也是从外向里缓缓升高,都架着弓弩等远程射击的武器,既方便勘探外面的情况,也便利有外敌入侵时内围向外的援助。 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最高处的古亭,凌霜英静坐其中。 “好漂亮的菊花!”余陌感叹道。 整个山顶,包括陡峭的边缘,都生长着各色各异的菊花,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古亭正中央的这株。 此时是盛夏,但阳渊城的凤凰振羽却已开得极盛了,层层叠叠的金黄色肆意张扬,外部的飞弧渲染了一抹棕红色,浑然天成的过渡是任何顶尖画匠都调试不出来的。 风一吹过,菊花的香抚过在场所有人的鼻,凤凰振羽的随风一动更是胜若美人的宛然之笑,动人心魄。 “快开了,就快了。”凌霜英脸色有些紧张,薛武轻轻一握她的肩膀,陪她坐下。 余陌却是有些疑惑了,不过是菊花一开,有什么好紧张的么? 薛武见他不解,解释道:“霜降便是在中元这一天于凤凰振羽中化形的,自她走后,我日夜修补她残存的精魄,精心照料,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祝景灏离那菊花近了一些,芳香扑面而来,他道:“冒昧问薛宗主一句,您的爱妻是怎么……去的?” 凌霜英擦掉眼角的泪,望着悬崖中的某点,道:“姐姐她,是守城而死……若那日,我在的话就好了……” “不怪你,怪我,是我来晚了一步。”薛武打断她的自责。 她蓦然回头,讥讽又难过地看着薛武,“你也脱不了干系!是你的母亲杀了她!”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这时,日出的第一缕光照进了古亭、照在了所有人的脸上、也映在了凤凰振羽高贵圣洁的菊瓣上。 凌霜英停止与薛武的争辩,转而凝神注视着这花。 花瓣最里面的一层随日光缓缓盛放,完全舒展开来。 香气越来越浓郁,余陌浸在菊花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他摇摇头,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在逐渐模糊…… 心中警铃大作,他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秒一手抓住了祝景灏,一手探出红线牢牢捆住那株凤凰振羽,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透过红线悄悄传递,连接了余陌他们和菊花。 曼珠和沙华此时从玉佩中脱出,见状想要毁掉那株花,但是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被某股力量猛地打了回来,一道红光在眼前闪过,曼珠拉着沙华急忙回到玉佩中,堪堪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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