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 木获又喊了一声,她当然看到猫的举动。 “嗯。” 这次猫应了一声,此外并无别的反应。 木获只好走过来,蹲下去问:“阿殷,你在找什么?” 猫正忙得不亦乐乎,此刻见人过来,敷衍地说了句:“有宝贝。” 木获柔声问:“是什么宝贝?” 这么厉害的仙人当然可以用神识一扫就知道了,或者掐指一算,木获没有这样做,她只是向猫询问而已。 “不知道啊。” 猫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可她是认真的。 木获只好在一旁看着,换了冬毛的猫,身上更蓬松了,某个角度看起来很像是小狮子,这样真的不适合沾水。 “啊~挖到了。” 崔什殷兴奋地用爪子勾出一只蚌壳,没有直接掰开,而是用神识一扫,“咦?好小的珍珠,去去去!” 话音落下,猫手脚并用,把这只蚌壳推到海里去,海风吹着猫毛,如浪一般。 “阿殷,我们去吃东西。” “嗯,好。” 崔什殷后肢着地,右爪牵着木获左手,在沙子上走了好几步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猫,赶紧放开,四肢着地绕着木获走了一圈。 “你在笑!” “没有,阿殷,你肯定是看错了。” “怎么会?本猫怎么会看错?你是故意的。” “可是阿殷,你刚才好可爱啊。” 木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做猫时人里人气,这样的崔什殷,谁见了不爱呢? “哼!” 崔什殷站起来,发现还是只到木获腰的地方,实在气不过,于是张嘴去咬木获的衣带。 “阿殷,你这是干什么?可不能这样。” 木获作出惊慌模样,眼底的笑意是一点儿也不掩饰,手是伸了,阻拦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哼!” 猫咬了几口,把衣带咬乱,还扯了扯木获的袖子,这才跑开。 “阿殷,等等我。” 木获整理好衣裳,追过去时,看到猫蹲在火堆旁,眯着眼睛很享受地闻锅里鱼汤的香气,不由又是一笑。 鱼汤出锅,木获自己先尝了一口,确定咸淡适宜,味道也好,这才给猫盛了一碗。 “好吃。” 猫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着鱼汤,还不忘记说句称赞的话。 木获不是馋猫,口腹之欲也不是她的追求,只是看猫吃的香,自己也忍不住有了食欲。 除了做汤的鱼,还烤了鱼肉,挑的是无骨的一块。 “好香啊。” 崔什殷吃了烤鱼,觉得好,也不忘跟木获分享。 能从护食的猫手里得到食物,木获认为自己是非常幸运的人,也知道猫现在非常高兴,修行什么的先放一旁,重要的是猫要开心。 换句话说,这其实也是修行的一种,只是世人忙着提升修为,往往忘记了某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吃尽兴了,猫就四脚朝天躺在干净的沙滩上,让柔软的肚子与阳光亲密接触。 木获坐在一旁,闲来无事,便帮着猫把七条猫尾摆得整整齐齐的。 阳光下,每一根猫毛都在发光。 木获摸了摸旁边的沙子,看着一脸惬意已经闭眼睡着的猫,不由有了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一小捧细沙落在一根猫尾上,猫尾没有动,由着沙子靠近,看起来已经被沙子盖住,其实沙子同猫尾还有毫厘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却又遥不可及的那种。 这就是修成无垢之体的好处了。 木获一边观察猫的反应,一边偷偷埋了一条猫尾,接着是两条、三条、四条,最后,她把七条猫尾都埋在沙子里。 猫胸口很有规律地上下起伏,不闻抗议之声。 木获玩兴大发,当然是要越来越过分。 等到应戌黎遥遥看见这边的情形时,猫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在外面,这可把她给吓坏了。 由龙化人,收敛神光,应戌黎有一种进退维谷的感觉。 木获抬起头,面向应戌黎这个方向,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用传音告诉她水府发生的事。 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有人就想把她连根拔起?应戌黎脸都黑了,同时又心怀感激,面向这边遥遥一礼,在木获的示意下,快速绕开这座小岛,往陆地飞去。 木获便不管她,视线收回,重新落在猫身上。 薄薄的沙子刚好覆盖猫的表面,同时又随着猫的呼吸上下起伏,看起来十分滑稽。 木获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捏住了猫的胡须,往两边轻轻扯动,就看见猫脸上因此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于是越发胆大。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木获忽然感到一丝异样,她捏着一根掉了的猫须,正好对上突然睁开的猫眼。 幽深蓝瞳一开始是懵的,然后杀气开始蔓延。
第20章 一张符 “听说了吗?昨夜都官府抓了好几个妖怪。” “昨夜?不是今天早上的事?” “今早吗?” “我也听说了,今早都官府好热闹呢,那几个妖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手上沾过人血的。” “会怎么处置?明正典刑?” “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怎么好见血?” “那不是正好除除秽气吗?我是最恨这种妖邪之物了。” “嘘,小点声,我们家有人从外头回来,这一路可不太平,到处有妖魔鬼怪吃人呢。” “什么?这么严重?可咱们这儿,不一向太平?” “太平个什么啊?前段时间,中秋的时候,许王府闹伥鬼的事,你们难道没听说?这才多久啊?” “啊哟,我可得去江神娘娘庙里求个平安,这个年可不能出事。” “江神娘娘?哪个江神娘娘?” “当然是大屿江那位了,这一带有几个江神娘娘?难不成你以为是去屿山湖啊?” 屏安城,大街上一群人聚了又散,奔往各自的方向,只是刚才这些话,听见的不仅仅只有参与讨论的人。 身穿都官府服饰的修行者从附近的小巷里出来,脸上的神情算不得轻松,他快步走动,穿过三条街,来到都官府大门外,经过门口的禁制检验,旋即走了进去。 都官府隶属于京城的国师府,主要成员由皇帝任免,属员也需国师府任命,这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修行者,同样有保境安民的责任。 处理涉及修行者的事件,抓捕审判作恶的妖魔鬼怪,是他们的主要职责。 因为上头说都官府的人员在精不在多,所以人数一直有限。 “大人,那几个妖怪都是山上修炼成精的,近期害过人命,修为大涨,又企图毁去江神庙,实乃恶贯满盈,应该按律诛除。”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如此未免引起恐慌,不如年后再处理。何况,这妖怪的来历可疑,说不定有幕后主使呢?” “近来附近州县都不太平,国师府都已经直接致信长庐山请求支援了,咱们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试问,这几个家伙真是我们抓的?要是他们跑了,咱们还能不能抓回来?要是搅了过年的祥和气氛,诸位打算如何承担后果?” 一连串的问题,字字句句点在心头,无人能答,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大屿江水神应戌黎。 “不知江神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论地位,大屿江水神受朝廷册封,又在醇宁州境内,实际上受这都官府的辖制,不过修行者之间若是论起修为高低,还是应戌黎为上。 当初应承这一江水神之职,享受人间香火,也是为了修行,如今既已经化龙,应戌黎其实可以不用再长时间待在人族的地盘,只是她没有这样做罢了。 因此面对都官府一众人,应戌黎表现得便不那么客气,她把一张符丢在桌上,“昨夜有人要砸我的水府、烧我的庙,都官府可知道?”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足了,都官府的人连忙解释:“这是我们的疏忽,那几个妖孽已经抓住了,不知江神娘娘是要亲自处置呢?还是交给我们处置?” “是你们抓住的?” 应戌黎言语之间带着嘲讽,也不再啰嗦,“看看这张符,有什么说法。” 水府里押着的那只狐狸并不算厉害,厉害的是狐狸身上的符,还有狐狸的经历。应戌黎审问了那狐狸,随后在其身上留下禁制,便将其放了回去。 能打探多少消息,这是未知数,还是从符的来历查起,可能还要快些。 都官府众人拿着那张符仔细打量,他们之前也在抓到的几个妖怪身上找到这种符,不过已经法力全失,无法再使用,便是审讯也只能知道这符的制作者另有其人,却得不出更多信息。 无他,那几个被抓住的妖魔只是执行者而已,执行者不配知道更多。 “此符法力精粹,须得得到高人方有此手段,莫非是又有仙修入魔,或为妖邪所惑?” 应戌黎一听就知道这些人得不出什么结论,此行也不过是按照惯例,告知一番罢了,于是她收起那张符,“既如此,我就到别处问问,年关将近,各位还得多费心啊。” 她要走,都官府众人也不敢强留,只得好言好语相送。 关上门,都官府众人又是一番商议,最后决定把那几张失效的符送去京城国师府,连同妖怪的口供一起送去。 有人提议:“形势如此艰难,不如请察邕察仙长过来,上次虎妖的事,还是多亏了他才能了结。” “也行吧,反正这时候也不是考虑颜面不颜面的,顺带向醇宁州境内所有仙修传讯,请他们务必提高警惕,若是遇到作恶的邪魔,应当及时出手。” 有人感慨:“当初有道友建议,让长庐山这样的大宗门派弟子到都官府历练,既解了都官府人手不足之困,又助力修行,何乐而不为?不知此事为何没了下文?” “山上修行的,怎么瞧得上俗世修行的?况且修炼所需丹药灵草之类,也不在俗世,难怪人家不愿意。” “我听说上古仙凡有别,修行的人不会介入俗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咱们这样的散修,可以占据一处灵脉修行,当真是遥不可及的黄金时代啊。” “哎,都说是上古了,连典籍上都没写几个字的时代,又不是有上古秘籍传承,连真假都难说呢,倒是眼前的麻烦,可真是火烧眉毛了。” “也是,干活干活。” 这边都官府按照任务分派,各自忙碌起来,而应戌黎也到了屿山湖上空。 她知道崔、木二人并不在家,也就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往长庐山方向飞去。 长庐山作为一个传承千年的仙门,山门中还保留着许多典籍,相当一部分都是外面没见过的,应戌黎在那张符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决定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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