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沈侯爷还是能一眼便瞧出那人要做什么,沈侯爷的心一直跟明镜儿一样,比谁都看的清楚,却也什么都不做。” 沈煦盯着萧彻,沉声道:“王爷查到的比本侯以为的要多得多。” 萧彻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手却是紧紧攥了起来。 “沈侯爷,有些事只要不言明便可自欺欺人,你只管做好你不作为的慈父就好,其他的,不需你来操心。” 沈煦咬牙:“他是我儿子,我自是为了他好,倒是王爷,再不听劝,怕是要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沈侯爷,别以为你不作为便是没有错。”萧彻一脸嘲讽,“你怕侯府被沈晏牵累,可殊不知沈晏落得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那人在忌惮什么,忌惮的是沈晏吗?若你当日没有求娶成国公的女儿,广平侯的儿子又怎会成为成国公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孙?一切的一切,你才是那个因,可你结了因,却对这个果不管不顾,当真令人作呕。” “明日,沈晏应该要露一露面了,侯爷应知该如何做。”萧彻转身,厉声道,“送客。” 大门关上,绿云皱眉道:“这些事情公子可知?” 萧彻闭了闭眼,哑声道:“他大概都能猜得到,但又能如何呢。” 绿云嗤笑一声:“是啊,又能如何呢,他爹只是无可奈何之下舍了他而已。” 萧彻眯了眯眼:“若哪一日我死了,还烦请姑娘去取了沈侯爷的命,让他陪本王一起走。” 绿云:“为何不现在要了他的命?” 萧彻淡淡道:“长策未必会怪他,怪也只会怪自己牵累了侯府,可于本王而言,背弃之人都该死。” 绿云点头:“说得好,他总是自诩君子之道,殊不知这样的人有多可怜多可悲,这个请我应了。” 萧彻转头看向她,手指慢慢捻起,好一会儿后才道:“君子之道于知己红颜是幸事,还望姑娘以后能对他好一些。”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绿云蹙眉,“还要如何好?”你们二位未免也太贪心了吧?难道要让她坐在那里听他念叨半宿他家云翊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才叫好? 思及此,绿云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没见过比这二位更烦人的。 萧彻沉默一瞬后道:“烟雨楼那些聘礼当我替他给姑娘的,若姑娘觉得不够,我可再添一些。” “给我?”绿云一愣,随即扬眉,“就只为让我对他更好一些?”这王爷也不怎么烦人,就可能是脑子不太好…… 萧彻心绪复杂,好一会儿后才艰难地点了下头,涩然道:“是。” 绿云笑了,眉眼都飞扬了起来,她对萧彻拱手抱拳:“王爷当真大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绿云想了想又道:“若王爷给的再多一些,我还能对他更好。”王府应该挺有钱的吧,这么多聘礼说不要就不要了。 对沈晏好其实还挺为难人的,楼里那些姑娘都不太想听他说话,若是王爷给的再多一些,楼里的姑娘也可多一些耐心,毕竟没人不喜欢银子。 萧彻闭目:“好。”只要他过得好,都给他便是了。 萧彻回到主院时,院里已经收拾干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而屋内沈晏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直未动。 萧彻看了他一眼,将手伸进刘公公端过来的盆中慢慢洗着。 “我爹走了?”沈晏开了口。 “嗯。”萧彻淡声道,“他怕是猜到了今夜之事,怕咱们出纰漏,所以特意来善后的。”在不牵扯自身利益时,沈煦这个爹还是想保他儿子一命的,这点萧彻并不担心。 当年若闹大了会牵连侯府,所以他什么都不做,而现如今若闹大了还是会牵连侯府,所以不管他情不情愿也不得不站在沈晏这边。 除非他自己亲手杀了沈晏,但看他那样子,还做不到对亲生儿子下手,且也没到那个份上。 “哦。”沈晏似是并不感兴趣,站起身走过来,手伸进水里攥住萧彻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他清洗,洗干净后又帮他仔仔细细擦干净,“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自己亲自动手了,怪脏的。” “好。”萧彻看了他片刻,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着轮椅走了。 沈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 萧彻来到屋外对还未走的绿云道:“进去安慰安慰他吧。” 绿云:“???” 安慰什么?这是她该做的事情吗? 算了,谁让人家给了银子呢,而且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这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金银珠宝,而且他还承诺能给的更多一些。 绿云进了房,抱臂靠在门上,瞧着心情明显很低落的人,想了好一会儿后声音温柔地问道:“我说些什么能让你开心一些?” 沈晏瞬间惊恐,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想干嘛?”这不是绿云。 “逗你开心。”绿云往前走了一步,“要我给你跳支舞吗?” 沈晏不敢置信:“你疯了?” 绿云皱眉:“那听曲儿?”如此难哄,也难怪他家云翊不乐意哄。 沈晏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我为什么要看你跳舞听你唱曲儿?”他现在就想和云翊贴贴抱抱亲亲…… 绿云叹息,银子实在是难赚的很…… 手中剑指向沈晏,绿云平静道:“好了,别想了,立刻上床睡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沈晏盯着眼前的剑看了一会儿,跳上床躺下闭上了眼睛。 绿云满意地走了出去,对坐在院里看着虚无的夜空发愣的人道:“好了,哄睡着了。” 萧彻垂眼,低低“嗯”了一声。 绿云曾与沈晏日夜相对,患难与共,同生共死,确实是难得的佳偶良配。 绿云跳上枝头,屈膝而坐,掏出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这瑞王为了博公子一笑,愿花费那么多财帛,确实是有心了,不枉公子对他痴迷一场。 屋内,沈晏枕着手臂发呆,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当年那般形势,没有什么对与错,深究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沈晏强迫自己去想些开心的事儿,比如云翊给他的那一条街都摆不下的聘礼。 “统,云翊亲口说那些是给我的聘礼,我还没瞧过呢,等我能出府了,我便去好好瞧瞧,改日也带沈小宝瞧瞧,他大哥我不是穷鬼,我有好多好多聘礼呢。” “烟雨楼那些姑娘们肯定也没见过,羡慕死她们,她们要是乐意陪我说说话,我就大方一些打开箱子让她们开开眼。”沈晏想美了,“但她们想要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云翊给我的,我也不好随便送人。” “统,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也羡慕是不是?没关系,你羡慕你就说话,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系统冷漠道:“你开心就好。” 院中,萧彻苦笑一声,原来真是如此,绿云哄哄他,他便如此开心。
第76章 皇宫里, 崇明帝和翁太尉等了一夜也没等回消息,乌塞等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难道是失了手?”崇明帝纳闷。 “不会。”翁太尉蹙眉,“乌塞带着十多个高手一起去, 哪怕杀不了人现下也该回来了,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 早朝时, 又有人参瑞王,广平侯出列:“回陛下,犬子昨夜已安然回家, 瑞王确实只是救了犬子后让犬子去他府上养伤,并非外界传闻那般瑞王当街绑走犬子对其折磨羞辱。” “沈晏已经回府了?”崇明帝看着他。 “是。”沈煦点头, “昨夜, 王府派马车送了犬子回府,犬子现下就在宫门外候着,陛下是否允准犬子进殿面圣。” 崇明帝眯了眯眼:“准了。” 沈晏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广袖袍子,面如冠玉, 自大殿外缓缓走进来跪下行礼。 有武将先喊了一声:“沈公子,瑞王爷可有折磨你?” 沈晏直起身, 朗声道:“瑞王爷大公无私,胸怀坦荡, 不计前嫌救了草民性命,草民感激不尽,只愿余生能竭尽所能偿还王爷一二。”说着重重叩首。 沈晏好端端站在殿堂之上, 他不计较, 当爹的不计较,且五年前之事是沈晏理亏在先, 哪怕有人想要挑起争端也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切入。 崇明帝顿了顿后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好,如此甚好, 你们二人昔年便是至交好友,能冰释前嫌自是最好不过。” 在场的大臣都不是傻子,如此仇怨竟能握手言和,实在荒谬,可又如何呢? 一众朝臣拱手称赞“沈公子过而能改,瑞王豁达大度,实乃一段佳话”。 那武将翻了个白眼,滚犊子去吧,沈公子还不知受了什么威胁呢。 早朝散后,依旧没有乌塞等人的消息,回到内殿的崇明帝却见到了萧彻。 “父皇,儿臣自来请罪。” 崇明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番,而后温和道:“朕今儿瞧见沈晏了,你此事确实做的不妥,但能与沈晏冰释前嫌也是好的。” 萧彻自嘲地笑了一下:“儿臣前些日子像是得了癫症一般,现如今倒是好了,也想清楚了,执着旧事无甚意义,若能为父皇做些事才是为人子的本分。” “你能想开便好。”崇明帝拍了拍他的肩,“近日府内没出什么事情吧?” “昨日广平侯府的三少爷去府里闹了一场,沈侯爷去了几次,儿臣也没见,现下想来怕是会让侯爷心里不快……” “无妨,你莫要多想,广平侯也是懂的,如今沈晏毫发无损地回去,他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 “给父皇添麻烦,都是儿臣的过错。” 崇明帝压着情绪安抚了一番萧彻,便让他走了。 萧彻走后,崇明帝招了禁军首领过来询问:“昨夜,瑞王府附近有无事情发生?” 禁军首领蹙眉:“下面人未来回禀,应是无事,要末将去查吗?” “不用了。”崇明帝摆了摆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乌塞等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你觉得会是瑞王做的吗?”崇明帝看向翁太尉。 翁太尉一脸肃然:“瑞王府若能让乌塞等人消失地毫无声息,这未免也太惊骇了,若是五年前的瑞王,老臣倒是还相信,现如今的瑞王真的能做到吗?” “可若不是他,此事又如何解释?”崇明帝觉得背脊发凉。 翁太尉若有所思:“若有人还想利用五年前的旧事,那必然是不想沈晏死的,半路截杀乌塞,嫁祸瑞王也不是不可能。也或许是成国公的人得知了消息。” 崇明帝眼神瞬间幽深:“你是说朕的身边有眼线?”无论是哪种可能,他的身边必是出了纰漏。 翁太尉拱手,“陛下,此事当再查一查,现下不可再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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