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小蓓用哭腔说,“我刚才踢到了石头,还,还把腿放了上去。” 陈仰看朝简。 “挖的时候别碰。”朝简的话峰一转,不带情绪波动,“碰了也不危险。” 除了谨慎的小襄跟钱秦,其他人都碰了,不止是刘顺跟王小蓓,他们只是没咋咋呼呼,这会听到拄拐少年这么说都松口气,谁曾想对方又道:“只是会沾到鬼气。” “……” “那阳气重的人没事。”王宽友道。 陈西双感觉自己是双性,阳气不会很重,他小心翼翼的往钱秦那挪了点。 对方一看就是阳气非常旺盛。 王小蓓见陈西双那样,她就也靠过去。 钱钱一下子就被两面夹击,他木木的扛着铁锹走到一边挖土。其他人也不废话的挖了起来。 陈仰抓着锄头开挖:“你找个地方坐着吧。” “不用管我。”朝简又开始看夜色。 “我是怕你拄拐累。”陈仰利索的把土挖开,“我是深挖,还是往旁边扩散?” 朝简:“随便。” 周围等着答案的其他人:“……”那就随便吧,随便挖。 . 院里的沙沙声持续不止,所有人都没交流,一个劲的闷头挖土。 不知过了多久,陈仰停下深挖的动作直起身缓一下,不想掏口袋的问朝简几点了。 朝简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按开:“十一点。” 陈仰一惊,他们竟然挖了十几分钟,那怎么还没…… “我我我!我挖到了!” 王小蓓的声音从陈仰斜对角传来,她丢掉铁锹半蹲着看看,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挖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其他人纷纷往她那聚集,看清了土坑里的东西,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变。 是一个牌位! . 那牌位横着躺在土坑里,上面刻的是姜姓。 这是姜氏族人之一。 “难怪祠堂里一个都没有,原来埋院子里了。”陈西双抓抓身上竖起来的汗毛,“正常来说,牌位都要放在祠堂供着,这是要干什么?” “先别讨论了,继续挖。”王宽友沉声道。 大家闻言就各回各位。 陈仰观察搭档的神情,没从他那看出一丝惊诧:“你知道是牌位?” 朝简:“猜的。” 陈仰信他的说法:“我挖了这么久,怎么没挖到东西?” “不够深。” 陈仰把锄头往坑里放了放:“够了吧。” “不够。”朝简说。 陈仰收住这么没营养的话题,接着弯腰刨坑。 朝简两条手臂搭着拐杖,沉默的看他,看了会就把视线放回夜空。 . 又过了好一会,院子里的沙沙声才停。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农具,你看我,我看他的大汗淋漓,相对无言。 他们挖出了十三个牌位。 都是姜家人! “没了吧?”陈仰擦着汗,气喘吁吁的说。 朝简拄拐去看那些牌位,陈仰扔掉锄头跟着他,等他全看完才问:“有发现?” “你没有?”朝简不答反问。 陈仰犹如当头一棒,懵了下实话实说:“我没有。” 挖坑挖累了,脑子是空的,他只是一步不离的跟着少年,看对方看的东西,没走心,也忘了思考。 朝简的眉头霎时就皱了起来。 一股班主任式的威压直击面门,陈仰被打得晕头转向,他舔舔唇:“我再去查看查看。” 于是大家就见青年再次一个一个的瞅牌位,那样子仿佛在做高考试卷。 他们想问点什么,又被微妙的低气压搞得问不出来。 . 陈仰这次用了心,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十三个牌位,有十一个是横放的,另外两个不是,倾斜了。 那斜角对着…… 陈仰歪着头,视线跟随斜角延伸出去……他看到了院门。 斜角对着的是院门! 陈仰的心脏剧烈跳了几下,他第一时间去寻找搭档的位置,浑然不觉的求夸奖。 朝简好似没看见他的眼神:“找根树枝,把那两个牌位的角连起来。” 能连到一起?陈仰的呼吸瞬间就乱了些许,他刚要去找树枝,一根细长的枝条就递到了他面前。 “拿着,看你连。”陈西双眨巴眨巴狐狸眼,迫不及待的围观解密。 陈仰把长枝条撇短一点,拿在手上使了使,下一秒就开始划线。 其他人全都站在一边,眼睛跟着陈仰划出来的那条线移动,他们很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仰划拉了会就不行了。 “你们别光顾着看啊,来个人划另一个牌位的斜角,这样快一些。”陈仰喘着气喊王宽友,“姜人,你去。” 王宽友应声。 “你年纪轻轻的,腰不怎么好啊,瞧着细,韧劲一般般。”刘顺看陈仰又是捶背又是肉腰的,没忍住的叹息。 陈仰一口老血卡到嗓子眼,他清咳一声,试图维护自己血气方刚的形象:“我是先前挖坑挖的。” “我们挖了差不多时间,现在你让我连线,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吃力。” “是啊,我都可以连。”王小蓓说。 小襄虽然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在陈仰的腰上,仿佛那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陈西双也在看,眼神怪怪的,不知道脑袋瓜子里面塞的是什么东西。 陈仰:“……” 好了,知道了,我腰不行。 . 不多时,两个牌位的斜角连到了一起,陈仰在那个点上划了个圈。 王宽友一个铁锹踩进去,不由分说的挖了起来。 陈仰把手里的枝条丢掉,满身大汗的跟朝简站在一起,会挖出什么呢?他的心里冒出很多猜测,其中一个以无法阻挡的速度胀大。 王宽友长得文质彬彬,却是个会使铁锹的,一大块土一大块土的挖到旁边,他没多久就停下了挖土的动作。 土里是个符箓。 准确来说是被一层层符箓裹住的东西,长形的。 牌位。 这是大家的一致想法。 可牌位是谁的? 陈仰帮他们说出内心乱窜的答案:“姜苗的。” “不可能吧?” 王小蓓说完就是一愣,她这才想起来他们进祠堂的最初目的。 他们是来找姜苗的。 没有找到。 祠堂藏不了人,他们连墙都摸过了。 那这么说…… 王小蓓一把拉过小襄的胳膊攥紧:“姜苗不是活着的吗?” “我们推测的都错了?”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陈仰脸色慎重:“找个人把符箓撕开。” 王宽友也是这个打算,他想到自己前不久才遭遇鬼打墙,伸过去的手顿了顿:“阳气重的来。” 后面的钱秦上了。 钱秦并没有乱撕一通,他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手里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在计算突破点,计算出来了才开始动手。 那些密集的符箓几下就被他撕掉了。 露出了里面的牌位。 姜氏姜苗! “真的是她的……”众人骇然。 陈仰到这会已经不意外了,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受。 在厉鬼的眼皮底下藏一个活人,这有些不合理,而藏一个死人的鬼魂是有可能做到的。 姜人找的是姜苗的牌位。 “鬼也会怕吗?”陈西双不可思议的喃喃。 “当然,鬼又不是无所不能。”王小蓓后退好几步远离那个牌位,“都说了鬼也要进化的。” 两个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院子里一片寂冷。 现在的调查结果是……姜苗死了。 姜大生前不知道从哪得知的这种邪术,竟然为了不让姜苗的鬼魂被姜人发现,动用姜家的列祖列宗来阻止姜人。 姜大是真的宠姜苗。 姜人也是真的恨姜苗,恨得就算她死了都不会放过她。 姜苗做过什么,做过多少事,是个什么样的立场,陈西双这个爱看狗血三角恋的人能想得到,他相信其他人也能。 “符箓不是驱鬼的吗?” “各种符,又不是只有驱鬼的,我们这些外行就不要讨论这个了。” “现在怎么办?” 王宽友问陈仰,他已经把对方当成了队伍的主心骨。 陈仰想的是把姜苗叫出来,让她亲口说出当年的一切,把该是她的那一块补上。 “姜苗。”陈仰喊道。 躺在碎符箓里的牌位没有半点反应。 院子里躺着十三个牌位,九个活人围着第十四个,这画面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惊悚。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后果。”王小蓓的口气不太好,她是独生子女,不懂兄弟姐妹之间的爱与恨,但她知道偏心的家长会让子女的关系扭曲。 即便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要只朝一边倒。 “你不出来,我们就把你交给姜人。”陈西双威胁的说,“他一直在找你,还说要找到姜大,问姜大把你藏哪去了。” “我们数到三!” 陈西双拿树枝在牌位旁边打两下:“一,二……二点五,二点六,二点七……” “有人来了。” 朝简突然开口。 没等其他人说出“没有啊”“哪有人”“没有人来吧”“我没听见声音”之类的台词,陈仰就紧张的问朝简:“几个人?” 朝简道:“一个。” 陈仰的神情让其他人都慌了。 真有人来了。 他们一点响声都没听见,飘着的吗? “说了是人。”小襄扶住要瘫的王小蓓,“院子里跟祠堂都没地方躲,我们也翻不出去。” 死路一条。 朝简看关闭的院门。 人已经到了院外?大家都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脚步声是在十几秒后才传来的,众人都怪异的去看拄拐少年,耳朵是怎么长的? “来了!”陈仰低喊。 朝简用拐杖敲他过于紧绷的腿部肌肉,防止他痉挛。 门上的锁在院子里,来人却没在门外停留,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伴随着一股子粗糙而闷沉的烟味。 是村长! 一时之间九人各有反应。 小襄一手扶住王小蓓,一手缠着铁丝,戒备的看着那个拎着煤油灯进来的老人。 王宽友身体绷直。 陈西双在刘顺跟张广荣中间,大气都不敢出。 钱秦拿下了背上的大背包,陈仰一点都不怀疑他要掏菜刀。 村长是什么立场,站在哪边的?姜大藏姜苗的事他知不知情?陈仰的脑子快速运转,肢体语言却是静默。 朝简拽着他的手臂。
432 首页 上一页 95 96 97 98 99 10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