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鸣对于蒋鸩的命令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听不问,默默记下了蒋鸩描述的那人的模样,即使心里别扭得不行也没有追问。 一开始他还以为要找的不是个什么好人,不过听到后面的“不要打扰到对方”就知道并非如此。酸意涌上心头,能被少爷特意叮嘱这么一句可见蒋鸩的上心。 淮鸣酸唧唧地想到他一定要多找一些那人的不良行为汇报给蒋鸩,这样他的小少爷就会发现自己才是最好的,其他人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当然想归想,淮鸣表面上却看不出分毫端倪,依旧是一副温柔待人的模样。他执起蒋鸩的手,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低头轻轻落下一吻。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熟练仿佛做过千百次,态度也没有一丝狎昵的意味反而过于自然,以至于一开始蒋鸩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129章 给了你推开我的机会(淮鸣x蒋鸩) 自己不该这样做的,淮鸣如是想到。他应该一直为他的小少爷撑起一片天地,应该只是默默守护才对。 ——而不该有这样以下犯上的逾矩行为。 可是他觉得自己快要压抑不住被困在身体深处的凶兽,最近越发越不满足于只站在蒋鸩身后看着对方和其他人来往。 所以我的小少爷,请原谅我的一时鬼迷心窍吧…… 他像是沙漠中饮鸩止渴的旅人,明明曾经就下定决心只要看着蒋鸩幸福就好,无论对方身边最后跟着的是什么人。然而此时他却打破了自己的誓言,竟然妄想成为对方的唯一,渴求一点点亲近的同时等待着来自于对方的嫌恶。 只要蒋鸩将自己推开,淮鸣觉得应该就能压抑住快要喷薄而出的心意,他就能做回理智的自己。 所以就让他再多贪恋一秒眼下被刻意制造出来的亲昵吧,哪怕接下来可能会因为对方的话语和行动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温热又带着潮湿的气息喷洒在手背上,蒋鸩觉得今天一天发生的奇怪事实在是太多,脑子一时半会儿有点处理不过来。 简单的吻手礼哪怕时在今日也仍然流行,即使是在同性之间也并无不可,然而当主导的一方是淮鸣的时候他还是楞住了。 并不是说淮鸣做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违和,恰恰相反,一直都以温柔绅士著称的淮鸣十分适合使用这样的礼节。如果换个场景铁定会被人认为是名门望族出来的翩翩公子,而非男仆。 ——当然,如果吻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 虽然想不明白淮鸣为什么突然这样做,手背上传来的暖意也催生了一种奇怪的酥麻直接心底,蒋鸩到底也没有将手抽出,而是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暧昧姿势反手附在了淮鸣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淮鸣猛然间抬起头,大幅度的动作让他额前的碎发落下,遮挡住了好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他隔着发丝贪婪地用视线描摹淮鸣的容颜,大掌同样覆盖住对方的手,微微侧头将自己靠向魂牵梦绕的人。 我给了你推开我的机会,我的小少爷…… 底线似乎是被用来一次次打破的,更不用说蒋鸩对淮鸣实则没有底线。所以他任由对方枕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当察觉到对方难得像是撒娇的,事实上却并没有把重量转移过来的时候,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淮鸣深嗅着蒋鸩身上淡淡的清香,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地吞咽。 好想就这样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让他成为自己一个人的金丝雀。 可惜只能想想罢了,淮鸣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理智和欲望出奇的和平共处,一方说着不能逼迫要默默付出,另一方却叫嚣独占,然而二者各司其职并没有一方打倒另一方的势头。 淮鸣就像是将感情完完全全分割成互不干扰的两份,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几乎都是理性的天下,而如今私心和欲念却已经可以与之相庭抗理。并不是理性被压垮,而是私欲因为爱恋日积月累地积攒呈指数增长。 淮鸣想要独占蒋鸩,但更爱蒋鸩对外意气风发的模样,所以他会成为他的剑、他的矛,成为他最大的助力。 淮鸣知道此时的蒋鸩虽然不排斥自己的亲近,但心里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对病弱且被亲生父母厌弃的蒋鸩来说,光是好好的活着并支撑起蒋家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压根没有关心过自身的感情生活,俗称还没开窍。 目光暗沉的同时淮鸣又有些庆幸,他绝不会逼迫蒋鸩做任何事,哪怕是引诱对方喜欢上自己。这是淮鸣为自己设下的最后一条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底线,倘若他的少爷没有对他生出别样的情谊,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对方为了自己走上这条艰难的道路。 不过,如果少爷终于意识到了他也是个男人,并且还能依旧接受他的逾矩,他不确认自己还能再继续忍下去。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像小孩子一样爱撒娇。”蒋鸩的声音把淮鸣从危险的想法中解救出来,因为一只手正在被紧紧扣住,所以伸出另外一只插I入对方的发间,抚弄并不怎么柔软的发丝。 淮鸣鼻腔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哼,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担心你心情不好。” 蒋鸩像是玩他的头发玩上了瘾,不停的揉I搓,心说有你这么个家伙在身边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头顶上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不同于之前求救般的呼号,这会儿倒像是栖息在树木上的精灵因两人的和谐而倍感欣慰。 树影斑驳,阳光下落,营造出了一种温馨的氛围。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严凌跟着僧人来到了一间低调但不失庄严的偏殿外,那僧人在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朝着他微微欠身道:“我便在此留步,还请施主自行前往茶室,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严凌点点头,看着高耸的建筑物,心里有着十二万般的不情愿。奈何他人来都来了,总不能到门口却不进去吧? 更何况他这些年虽然从来没有“赴约”,却并不是对这里或者老和尚有什么意见。 于是严凌抬脚迈过门槛,朝着僧人所说的方向前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三四个人风风火火地从门口经过,其中还有一个学生模样刺猬头的男生对着身着僧袍却挽着高高的马尾的少年道:“小师傅,我找了您好久,终于找到您了!” 那少年一边带着人往僻静处走,一边安慰:“小师傅可不敢当,我不过是个代发修行的,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咱们年龄都差不多,称呼我为非烟就好了。你们身上的问题已经不是个例……” 话声渐远,倘若此时有人从高空俯瞰,便可发现身处另一个方向的兰君也正朝着这边走来,看似无关的人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不为人知的交集。
第130章 悟净大师(上) 古色古香的茶室内香烟袅袅,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闭目养神。他身材微胖,僧袍下是微凸的肚子,如同弥勒佛一样十分富态。花白的眉毛两侧呈须状下垂,更是给人一种慈眉善目之感。 严凌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轻敲门板说道:“打扰了。” 只见老和尚打了一个激灵,睁开了不像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明亮双眼,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好似来人是常常见面至交多年的好友,丝毫不见生疏。 “你小子可算来了,险些睡着!” 就在严凌想着应当用什么作为许久未见的开场白,悟净大师便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这模样要是让一般人看去了,肯定不敢相信这是备受敬仰的住持。 严凌嘴角抽动,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在了茶桌前的蒲团上,原本有些莫名忐忑的心彻底没了任何想法。 他原先还担心对方会感知到自己身上附着的兰君的气息,不过眼下就这不靠谱的样子应该没有多少威胁。虽然以他对老和尚的了解,就算这人真的知道了兰君的存在,也绝不会不由分说地斩妖除魔。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严凌多少还是担心此次的西岩寺之行会给兰君带来伤害,所以对于大家眼中的“高僧”及其众弟子,还是少让他们知道小花妖的存在吧。 殊不知他以为乖乖待在房间里的小花妖这会儿都快把大半个寺院给逛完了,并且已经被人发现了。 悟净大师眯缝着眼睛来回打量时隔多年才再次相见的人,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身形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随即一边笑着一边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小豆丁已经长这么大了。” 严凌将两人的茶杯斟满,语气放松随意:“您老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胖了点。 老和尚哈哈哈大笑,像是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什么,用手摸了摸肚子调侃:“你小子懂什么?我这叫满腹经纶!” 将茶杯端起轻吹,然后一口一口饮下,悟净大师咂摸着嘴似是感叹这么多年可终于喝上一口严凌亲手倒的茶了。一时之间茶室内只有茶水在杯中晃荡的声响,少顷,只听见老和尚一声长叹。 “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想要将你带回来吗?”他道,好似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眼直直望着严凌。 严凌本想说还不是因为你是个老好人,亦或是开玩笑地说一句不知道。可是不知怎的,他似乎从对方慈祥的眼中看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深沉,终究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悟净大师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自然不是因为你骨骼清奇想要收你为徒,也不仅仅是单纯鉴于你帮了我。”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不难看出当时你和你的小伙伴在孤儿院并不受待见,来山上的话虽然生活贫苦也能少些苛待。” 悟净大师的视线落在了茶杯中上下沉浮的茶叶梗上,语气平淡却说出了让人大为震惊的话,“但更多的是因为那时的我就发现你此生中必遭劫难,而此劫难用寻常手段难以化解。因而我想让你来寺中,这里的气场到时候多少能够抵御那些污秽之物。” 严凌表情不动,可是心中却敲响了警铃,放在大腿上的手也紧攥成拳。 难以用寻常手段化解的劫难?污秽之物?这一切对他而言听起来都十分耳熟,难不成讲的就是如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老和尚竟然在自己小时候就看出了这么多?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对方,只是不知道悟净大师对此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 悟净大师像是完全不清楚严凌心中所想,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就好似两人只是单纯的在唠家常:“我明知道这些,却没有再三劝你上山,也不告诉你,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听到这话,严凌面露古怪的神色,说到底他和悟净大师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对方愿意对于几个孤儿院的孩子透露出善意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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