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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姜星文有点窘迫，他去过凌炽家，知道这种差距有多大，凌炽不该出现在这个小巷子里，小少爷应该留在碧玺庭，站在灯光照耀的明亮处，而不是待在这个路灯都一晃一晃的小巷子里。 “姜星文，你是不是讨厌我？”凌炽答非所问。 姜星文沉默了一下，没说讨厌，也没说不讨厌：“为什么这么说。” “你会让路成和向双城来你家吗？”凌炽问。 “不能算让。”姜星文实话实说：“但他们之前来过，最近没有。” “为什么最近没有。” “因为他们最近要回家，你到底要怎么样？”姜星文被他问的烦了，也坐到床上，躺在自己的被子上面，两下就把自己卷成一团，赌气似的滚到床头，和凌炽隔开距离。 床就这么大，隔不了多远，凌炽并不是很乐意，挪了两下，贴近姜星文：“我只是问一问，你也要凶我。” 他说这种话时语气总是很平淡，听不出一丝起伏，姜星文却总能因为这种话头皮发麻。 姜星文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停停停，够了，闭嘴。” 凌炽：“为什么，是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姜星文：“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老是说这种话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alpha，并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你不用说这些话，就算真的有人要伤害你，我也能保护你。”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有歧义，忙张口改：“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怕，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我和橙子，是把你当朋友的。” 凌炽笑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溢了出来。 “姜星文，omega和alpha没什么不一样，除去信息素的区别，我们与beta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能向伴侣表示臣服的信息素而已，即使你是个omega，你也可以处于强势，即使我是个alpha，我也可以处于弱势，因为我在对你撒娇，姜星文。” 姜星文愣住了。 他的脸红的很快，埋进被子里，红透了的后颈暴露出来，凌炽扫了一眼，挪动视线，看向姜星文的书桌。 不乱的，姜星文的桌子上有一个台灯，形状很特别，是星星灯，五个角圆润可爱，不知道亮起来是什么样。 凌炽：“那是什么？”他指着星星灯。 姜星文从被子里露了个头，没去看凌炽：“灯。” 凌炽走过去，找到开关：“可以开吗？” 姜星文：“你开吧。”他房间的灯泡瓦数不高，有点昏暗，前几年路成送了他这个礼物，他就一直留着用了。 星星灯打开，房间里被暖黄光充斥，凌炽眯了眯眼，注意力被台灯旁的一个透明小盒子吸引。 盒子很小，有两个开口，里面装着水一样的东西。 凌炽问：“这是什么？” 隔着点距离，姜星文看清了凌炽指的东西，脸色一僵。 他忘记了！ 他把凌炽领回家，源自内心最大的排斥感就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戴着隐形眼镜睡觉，但和凌炽共处一室，摘掉眼镜，凌炽就会发现他的秘密。 他的这个，瞒了很久很久，许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姜星文站起来，走过去拿起盒子，随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冷静道：“没什么，一个垃圾而已。” “你不会把垃圾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的，姜星文。”凌炽点破，垂下眼：“是不想跟我说吗？” 姜星文承认，凌炽这套对他真的很管用，他真的被凌炽弄的心软了一下，但理智占了上风：“你管的太多了，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你要打电话回去跟家里人报一下平安吗，我先去给你拿洗漱用品。”他把手机递给凌炽，解了锁后转身出去了，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就这么强硬的把这件事带了过去。 凌炽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他看了眼拨号页面，没动。 他没什么好报平安的，只要他还活着，没给家里丢脸，那么他想去哪，想住在哪，父母其实都不会管他的。 但姜星文都把手机给他了，看那架势，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凌炽想了想，模糊的记起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第一遍挂了，凌炽很有耐心的再打了一遍，对面不那么有耐心的接通了。 凌渝脱口而出：“哪位，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凌炽笑了一下，凌渝几乎是一秒钟不到就辨认出了自己弟弟的声音，语气带了点嘲讽：“哟，这是谁啊，让我猜猜，咱们小炽怎么用别人手机给我打电话了，不会是流落街头了吧。” 凌炽：“嗯，被好心人捡回去了。” 凌渝：“？” 凌炽：“运气挺好的，捡我的人是我同桌，我喜欢他很久了，我现在在他家，他让我睡床，还很担心我。” “哥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又换对象了？” 凌渝：“……” 凌渝挂电话了。 凌炽笑意更甚，扬了扬眉，他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会儿姜星文的房间，把姜星文的手机充上电，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拿着一次性洗漱用品回房间的姜星文目瞪口呆。 他的房间就像是被田螺姑娘光顾了一样，虽然还不至于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但变整齐了很多，被子叠整齐了，桌上的东西也整理了一下。 “你……”姜星文哑然，凌炽十分无辜地看着他：“你走了好久，我以为你生气了。” 姜星文：“……”他确实有想出去躲一下凌炽的意思，但的确没有生气，只是凌炽这么说，他还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应有点过激了。 “我没生气，我去给你拿东西了。”姜星文小声道，把毛巾和牙刷牙杯递给凌炽。 他的房间不大，但有一个单独的浴室——当然也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凑合凑合也能用。 当然，是凌炽凑合用，姜星文从来没嫌弃过自己的房间。 凌炽接过毛巾，这是条新的，白毛巾，很软，姜星文不知道拽了多久，毛巾上还有着姜星文的余温。 或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姜星文的信息素也放松了许多，房间里有一点儿淡淡的柠檬红茶的味道，凌炽拿着毛巾进了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上了姜星文拿给他的拖鞋，出了浴室，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姜星文。” “我是alpha，在你的家里过夜，会不会有影响。” 姜星文气笑了，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他无奈地看着凌炽：“不会的，我家这边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并不看重性状，也不封建，你不用担心。” 凌炽没说话，姜星文抠了下手，指了下床：“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网课，我早上送你回去，你别忘了啊，刷题排名的事。” 凌炽上了床，盖好被子，留了个位置出来，眼神无辜又认真：“嗯，我不会忘记的。” “晚安。”凌炽轻声道。 姜星文停在浴室门口，突然觉得有点脸红。 他轻声回道：“晚安。” 洗完澡出来后，房间里的灯关掉了，只有那盏星星灯还开着，暖黄的光温暖而不刺眼，凌炽闭着眼睛，看上去很放松，姜星文擦了擦头发，注意到凌炽身旁特地为他留出的位置，心情有点复杂。 他的心脏变得好奇怪，明知道这对他来说事不该招惹的毒药，偏偏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想要靠近。 姜星文深呼吸了一下。 他坐在书桌前，摘下了戴了一天的隐形眼镜，露出了那双黄色的瞳孔。 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又亮又透彻，看上去纯洁无暇，见过这双眼睛的人都这么说，没有人知道自己因为这双眼睛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姜星文滴了眼药水，做了眼保健操，才熄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这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极亮。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戴上恒温眼罩，和凌炽隔了点距离。 薄荷的气味就在身旁，两人的信息素交缠，空气暧昧又沉默。 我把我的秘密放在你的身旁，这是我最大胆的回应。
第27章 代价 姜星文起得很早，他已经习惯了早起，不管是几点睡着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都会醒来，几乎成了惯性。 他睁开眼，眼罩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又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滚到了满是薄荷味的怀抱里，姜星文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点，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戴上了隐形眼镜。 他的瞳孔被一层黑色薄膜覆盖，姜星文眨了眨眼，他已经很难感受到不适感了，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姜星文想着，一回头，对上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凌炽的视线，愣了一下。 凌炽刚醒，似乎有点起床气，眼睛睁着一半垂着一半，带着点戾气，轻飘飘抬眼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凶意。 姜星文咽了下口水：“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有点认床。”凌炽揉了下眼睛，翻身下床，然后继续盯着姜星文看。 姜星文：“……” 两人一块在镜子面前刷牙。 镜子是姜星文自己贴上去的，从废品站捡回来的，姜星文其实有点臭美，平时刷牙洗漱的时候都要盯着自己看上好一会儿，确保自己的嘴角不沾上一点牙膏沫，头发也不能炸。 但今天，他头也不抬，眼神压根没敢往镜子那里瞟。 刷完牙，他匆匆地洗了把脸，用自己的毛巾擦了一下就出去了，过了两分钟，凌炽出来了，脸上带着水渍，姜星文靠在床头的墙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好了？” 凌炽：“嗯。” 姜星文站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凌炽走过来，突然俯下身。 姜星文分不清缠绕在自己呼吸里的是凌炽的信息素，还是薄荷味的牙膏。 凌炽伸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嘴角：“好。” 姜星文愣了一下，又脸红了：“不要老是动手动脚，我只是……”只是答应你追我了而已。 凌炽收回手，眼里含笑：“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姜星文套了件外套，领着凌炽一路往外走，穿过巷子和那个坡，停在了拐弯口的马路边。 “我给你叫车，你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姜星文点开打车软件，一回生二回熟地约了车。 凌炽：“你昨天迟到了。” 姜星文：“我跟你解释过了。” 凌炽：“陪我两天，可以从今天开始吗？” 姜星文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车到了，他们一起上了车，姜星文没说话，凌炽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一起下了车，姜星文跟着凌炽一块进了小区，走到了十六号别墅门口。 凌炽转头，没开门。 姜星文偏过头，脖子蔓上点红：“不是陪你？你家总有给我上课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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