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岳,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干不掉摩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龙神庙”五雷咒释放时产生的巨大威压逼退了雍,他落在古岳对面不远处,着急的怒吼着。 穹顶之下,紫焰枪尖汇聚的雷电越来越多,神庙内的空气中涌动着狂躁和不安,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微小的电流淌过皮肤时汗毛倒竖的颤栗。 古岳脖子上,粗大的黑色经络突突直跳,魔化带来的血脉逆行使他的心脏不堪重负,方才与摩岩的缠斗又消磨了他太多的精力,这会儿他连祭出武器的力气也没有了。 雍的催促徘徊在耳边,魇离蛰伏在暗处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石阶下的腾蛇族人统统躲到了角落,杜衡和澹容结了防护阵,勉强抵挡住落雷。 此刻,他是腾蛇最孤独的首领,像极了身后黑色沉默的王座,所有的高傲冰冷、不可一世都化成卑躬屈膝、臣服他人的悲哀。 漫天的风雨和雷电模糊了他的眼,他摇了摇头,用力的闭上,再睁开,然后就看见了躲在摩岩防护罩里的青浔。 那苍白瘦削的脸庞上泪痕未干,看向他的神情熟悉而陌生。 在雍的手段下死而复生,在魔蛛和望舒的手底下侥幸逃脱,在不见天日的暗牢里生生挨过三天三夜,难以置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那个如蝼蚁般的,卑微怯懦的青浔。 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一次又一次搅乱他的计划,让他筹谋的一切脱离掌控,走向未可知的方向。现在,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这个人的背叛害死了。 这个人,就是掐灭所有理想的恶魔,就是腾蛇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 他该死! 古岳的眼珠子陡然突起,瞳孔猛地放大数倍,胸中愤懑再压制不住,滔天的怒火冲破瓶颈焚烧了古岳最后一丝理智。 众目睽睽之下,他显出翅膀,化出蛇尾,将周身法力凝成掌中白色的焰火,像一只赴死的飞蛾,毅然决然的纵身扑向青浔。 “砰!!!”防护罩与白色焰火碰撞的一瞬发出巨大的响声,青浔两臂交叉挡在身前,一脚后撤,不断后移。 罩子碎裂的一刹那,他被击退至百米开外,脚后跟吃力抵在琼玉柱上,脚底火烧般灼痛。 反观古岳,承受了防护罩碎裂的大部分冲击,被弹飞后脊背重重撞上坚硬的琼玉柱,滚落在冰凉的玉石地上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墨言唇齿翕动,携雷霆万钧俯冲而下。 “五雷噬魂——斩!”紫焰枪出如龙,锋刃划过穹顶,拖出一道长长的紫色烈焰,枪尖瞄准雍的心脏,破空时刺穿狂风猛烈的呼啸。 雍眼睁睁看着那道紫色闪电离自己越来越近,内心疯狂叫嚣着快跑,双脚却突然脱了力,定在原地挪不动半分。 他绝望的闭上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然而片刻之后,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惊讶地摸了摸完整的胸口,一回头看见他的主人魇离高举帝玺,衣袍猎猎,威风凛凛,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摩岩败阵收枪,偃旗息鼓。 高台之上,万丈光芒里,神器之王帝玺压制一切,包括墨言的五雷咒。 墨言心有不甘,但面对帝玺却束手无策,再加上两个颇具实力的魔族,他的确不是对手。 “青浔,你怎么样?”他退下来,落到青浔身边,手搭上他痛到颤抖的肩膀,关切的询问。 “没事,有你一口仙气吊着,没那么容易死”青浔偏头啐了一口血沫。不过是断了两根肋骨,没什么大碍,他可以撑得住。 “雍,你的命可真大”拇指捻过薄唇,青浔擦掉唇边血渍,抬眼嘲讽。 雍眯了眯眼,慢慢退到魇离身后。“不敢当,论命大谁能比的上你青浔,死而复生,就连地狱阎罗都要给你让条生路。” “可惜啊,那枪尖距离你的心脏不过一寸。罢了罢了,便由我亲自来吧!”青浔轻轻拂落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始终没敢去看墨言那双担忧的眸子。 “杀身之仇,不共戴天,帝玺压制一切神力,可他压制不了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青浔,你要做什么?”墨言牵住他的手,阻止这个倔强的傻子继续向前。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墨言凑近了他,贴着他的耳边喃喃,声音温柔的近乎哀求。“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帮你”。 青浔抿了抿苍白凉薄的唇,对着墨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谢谢你摩岩,但帝玺已不是你能对付的了,这是我的使命。若是成了,便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若我败了......”他顿了顿,轻轻皱眉,不再往下说,只是浅笑里泛起些许苦意。 “小青浔,你这么弱,你有个屁的使命,这里这么多人,你能对付谁?啊?你能对付谁?”墨言压着翻涌的怒气质问他,嗓音沙哑,情绪崩溃。 “......”青浔偏了头,置若罔闻。 “我不想连你也留不住。别去,求你了.....” 墨言低了头,卑微进尘埃里。他不知道的是,自始至终,他苦苦哀求的,一直都是那个一意孤行的白泽。 似乎是被这哀求打动,青浔忽然回了身,轻轻拥住了墨言,无边温柔像极了人间最暖的春三月,“对不起”。 墨言如坠冰窟,看着他瘦弱的、蹒跚的背影,一拳砸在玉石地上,心痛如绞。 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的双眼,朦胧中他竟生出一丝错觉,将那背影认成了白泽的,同曾经无数次离开他时一样,决绝的像个悲壮的勇士,踏上征程不问归期。 忽而那勇士回了头,明眸善睐,唇齿翕动。 他听见他说,“小墨,再见了”。
第45章 恶战 “哐啷当!”紫焰从主人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气得当场跳脚。墨言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青浔刚刚叫他什么?“小墨?”不,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叫他这个名字的人,正在遥远的九重天上日理万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他的相思病害的太深了么,不然最近怎么总是幻视,现在甚至出现了幻听。 就在墨言自我怀疑的下一个瞬间,青浔手中召唤出的长剑,彻底打消了他所有的猜疑。 他化成灰都认得,那柄灵光四溢的长剑,正是兄长白泽的本命剑,飞衡。 “他、他是......”墨言的唇颤动不止。难怪,初见‘青浔’时他便觉得似曾相识,难怪,他轻而易举就能撩拨起自己的心弦,原来,他本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啊! 心脏疯狂跳动,记忆不断闪回。昨晚白泽那句‘我也喜欢你’萦绕在墨言耳边,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但激动与欣喜早已填满他的胸腔。 他想大声喊出那个禁忌的名字,却沦陷在惊鸿的回眸里失了声,怕这一切不过一场白日梦魇。 白泽......墨言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他要问明白,他的好哥哥,怎么能忍心骗他这么久? 然而命运总是爱同他开些玩笑,墨言伸出的手还未触及白泽一丝一毫,就被突然袭来的热浪逼退了三丈远。 白泽,他那玲珑心思一身傲骨的好兄长,就当着他的面,引燃了自己的元神。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天际,墨言跪倒在地,胸中激荡不止,剑眉拧起,喉间涌起一股腥甜,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 而他面前,金色的烈焰包裹住孱弱的肉身,燃的炽盛。 白泽手握飞衡,长身玉立,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温柔。 “小墨,相信我,别过来”。 暴涨的神力沿着奇经八脉全部汇聚到白泽握着神剑的右手,之后又顺着手流动到剑身上。剑光流转,锋刃辉映着闪电,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雪亮。 白泽施了诀,将墨言定在了原地不许他插手。于是墨言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泽一步步走远,却无能为力。 可他燃烧了元神啊!加诸在神魂之上的伤害不可逆转,即使将来元神回归了本体,缺憾依然会成为不可磨灭的烙印。 傻哥哥,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白泽显然是知道的,可他仍然选择这样做。他咬牙忍下元神灼烧的剧痛,一步步走到魇离身前,将剑锋抵上他的脖颈。 “交出帝玺,本殿留你全尸”。 魇离不偏不避,两指夹剑,扼住飞衡压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勾唇邪魅一笑:“哟,口气不小,但你怎么敢肯定,我魇离,会乖乖听话呢?” 他看的分明,这青浔的躯壳下装着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元神。眼下敌我实力不明,此人竟敢抛开外援以命搏命。此等魄力必然不是寻常仙神。 眼看着利剑架上主子的脖颈,雍忍无可忍,再次施展分身术,以九道幻影将白泽团团围住。“青浔,你若敢动主上一根汗毛,我不介意费点力气再杀你一次!” “杂碎,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金色的火焰瞬间爆燃,愤怒的火舌兴奋跳跃,白泽剑背一横,弹开魇离的手指,未握剑的那只手轻轻捏了个诀,而后凭空一握,雍便捂着心脏倒了下去,蜷缩着痛苦哀嚎,那九道幻影也随之消失。 ”雍,偿命吧”,白泽面上无波无澜,平静的犹如龙骨山中安眠的铃鹿,却于无声中收紧手中力道,精准无误地捏爆了雍的心脏。 从始至终,白泽都盯着面前的魇离,对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真正的王者,永远只看得到最强的对手。 墨言在不远处目睹了雍的死亡,为兄长的冷酷果决深深折服,那是他不曾见过的、真正的白泽。 “到你了,魇离”飞衡剑锋没入脖颈的皮肤,沁出墨绿色的魔血。“听话,乖乖交出来吧”白泽欺身靠近,摊开手掌索要帝玺,容颜绝世,面色冷峻的如同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咫尺之间,元神燃烧的烈焰滚烫灼人,魇离黑色的兜帽下,血红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白泽的突然靠近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足以与帝玺的形成的压制分庭抗礼。 神族,竟还有如此强大之人! “好强的神力!”魇离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边撤边嘲讽,“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白泽收起飞衡,哂笑道:“怎么,终于舍得展现你的实力了?” “哼,蚍蜉撼树!神君,若是你的本体在这里,或许还有机会与我一较高下”魇离嗤笑一声,掀开兜帽,露出隐藏着的另外半张脸。 一条狰狞的刀疤从额头顺着右眼睑蔓延到耳后,魇离压着唇角,抬起血红的双眼,暗夜里蛰伏的野兽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容。 “现在,是时候叫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 大量的魔气自他脚底汩汩涌出,裹挟着尘埃与闪电围绕在他周身,形成巨大的球型屏障。魇离甚至没有结阵,就释放出强大的魔力。
43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