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费德明闭了闭眼。 很快,别墅大门重新合上,姜凡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对话声从里面传出来,一直是姜凡在哭诉,诉说着这些年的点滴,还怪陆泽州现在要把他甩开,陆泽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凉薄,“你哭什么,你不也挣挺多吗?” “那也是我应得的!”姜凡突然抬起音量。 “好好好——”陆泽州拉长声音,“你应得的,现在一拍两散不好吗?” 姜凡说:“我不想分手。” 陆泽州沉默了,半晌才问:“你要多少?” “你说过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姜凡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的!”陆泽州在屋子里摔东西。 接下来,姜凡开始跟陆泽州谈条件了,陆泽州似乎很不耐烦,在屋子里找什么东西,脚步声传过来了,姜凡显然不让他出去,屋内有轻微拉扯的动静,到最后陆泽州沉下心要走,姜凡还在哭,质问:“你是不是去见那个聋子了——” 话刚落音,屋内传来‘嘣’得一声枪响,碎裂声飞溅,接着,就是一阵尖叫,费德明要推门进去,门被反锁了,“开锁!”保镖拿出备用钥匙,费德明急切地推开门,撞见陆泽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分得很开,正在低头擦拭枪口,还闲闲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姜凡跪坐在地上,浑身战栗,双手抱头,松开手的一刹,他发现手心有血。 陆泽州起身,站得在离姜凡比较远的地方,眯了眯眼,“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没那么容易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玩味,“别动啊,还有三颗子弹,躲不躲得过,看你运气了。” 姜凡尖叫着,双脚乱蹬,枪声响在别墅大厅上空,巨型观赏瓶只碎裂了一个缺口,但枪口始终朝着姜凡,就是没死也被吓得没魂儿了,“我走!我走!” 好了,现在又是一片狼藉。 姜凡连行李都不要,拿着手机就跑了,脸颊还淌着血。 费德明怔怔地站在门口,问:“没事吧。”言下之意是弄出人命又要收拾。 陆泽州擦拭着枪口,语气戏谑,“开什么玩笑,我这枪法是跟杜承业学的,”他把手枪放在一旁,“让他长点记性,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易绍南静静地听着,陆泽州怎么认识杜司令? 直到费德明跟着陆泽州出来,易绍南才回过神来,费德明的目光里带了点赞许,陆泽州也瞧了一眼:“你的人?” 费德明说:“是。” “来多久了?”陆泽州问。 “一年多。” 陆泽州走在前面,保镖拉开车门,临走时他忽然回头,话是对费德明说的:“挺好,得力。” 商务车车门缓缓合上,缓慢向前,准备离开了。 费德明留在临湖苑做收尾工作,发现今天天气格外晴朗,随口问了一句:“你刚刚跟姜凡说什么?他气成那样——”能把陆泽州激到开枪。 易绍南说:“他问老板去哪儿了。” 费德明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说老板早上换了一双运动鞋,应该是出去跑步了。” 姜凡查了柏嘉树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陆泽州这些‘突然’的细节,那双斯凯奇的运动鞋,在陆泽州全是商务皮鞋的柜子里实在太突兀了。 真特么杀人诛心,还借刀杀人。 作者有话说: 南哥是懂得做人的,不该看的不看
第52章 等了很久 姜凡说的材料并非小事。 阮家这些年做的事多半跟陆泽州有关,抛开私生活不论,陆泽州现在是阮老爷子最赏识的女婿,说起来陆家跟阮家也算门当户对,陆泽州不跟阮熠冬结婚实在天理难容。 目前阮家投入研发并试产的东西,将来要推广整个东南亚地区,未来一片红海,岂能扼杀在摇篮中。 “周二上午去看一下研发成果。”陆泽州最近换了一个住处,声音从主卧传来。 费德明站在门外:“好。” “那个谁、”陆泽州停顿了一下,“也带上。” 费德明反应很快,说的应该是易绍南,“不是还没到量产阶段吗?” 陆泽州语气悠闲:“去看看嘛,又没拿人做实验,现在还是小白鼠呢。” 前不久才除掉姜凡,费德明希望身边能消停点。 见费德明不说话,陆泽州探出头来,他还穿着深灰色的睡衣,“怎么,信不过?” “没有。”费德明。 “那就去咯!” 就这样,易绍南跟着费德明、陆泽州一同进了生物科技公司的研发中心,如果不是陆泽州亲自出面,易绍南都不知道进去需要层层关卡,先要安检,严谨携带利器、火种、甚至金属物品,每进一道门都需要刷脸。好在易绍南连手表都不戴,身上唯一有金属的,是那件牛仔夹克。 过了第二道门禁,一行人换上连体防尘服,通身是白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吸尘门很窄,只能容三两个人通过,易绍南站在靠后的位置,巨大的吸力在耳畔呼啸,震得人耳膜发疼,声音持续了一分钟,终于停下来,再推开门,就是研发中心的生产车间了。 放眼望过去,头顶成排的条状白炽灯齐齐刷刷照亮车间,产线布局井然有序,每个操作工都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在不同工位之间穿梭。有些工位之间有流水线衔接,传送带上放着一排整齐的塑胶容器管,旁边的人正在贴标签。 “现在是第一代产品,”前面有人在介绍,像是车间主任,“剂量还在调配。” 陆泽州问:“致死率是多少。” “百分之十。” “太高了,”陆泽州显然对这个数据不满意,让费德明记着,“要慢性,不能轻易死人。”费德明点头,他身旁应该是实验人员,穿着淡蓝色的防尘服。 “去实验区看一下。”陆泽州抬了抬手臂。 一行人顺着安全标识通道往前走,路过不同工序,易绍南这才注意到从最开始剂量调配、按标准剂量注入塑封管、封口、贴标签,还有一种包装方式——制成针管式,有点像Omega用的抑制剂。 不敢想象这些东西如果流入市场,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包装工序排在最后,成箱的医药物品堆积成山,叉车正在搬运,不知道要运往哪里。 穿过那道灭菌门,易绍南见到了几个有些面熟的博士们,为首的那个应该就是特邀人员,从国外请回来的那一位,他身边带着不少助手。 “戴博士。”这里不方便握手,费德明只用眼神示意打招呼。 戴博士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专心做实验。 冷光照在头顶,实验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座透明观摩台,呈现六边形,一共分成十二个隔间,每个隔间前方都贴上了注射剂量标签,从5%到70%不等,剂量控制也没什么比例规律。而那些实验对象——成对的小白鼠,躺在木屑中休憩。这种老鼠很白,离得近能看见它们身上微粉的皮肤,很接近人的肤色,易绍南仔细看着。 注射剂量轻的白鼠正常打闹或是觅食,随着剂量加重,白鼠逐渐嗜睡,肤色呈现细微变化,能看见清晰的血管,浑身变成诡异的白,有的还会口吐白沫。 “抱歉——”其中一个助手打开舱门,取出已经停止呼吸的白鼠,重新调配剂量,注射到一只新的白鼠身上,另一只也放了进去,但没有经过注射,“可以继续参观了。”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微作响,一行人影倒映在玻璃柜门上,易绍南站得远,看得没有那么清晰,不过稍微偏斜视线,还是能看到一点。 被注射过的白鼠脖子上有标签,行动很缓慢,它朝另一只白鼠走过去,两只白鼠嗅着彼此的气味,很快,那只正常的老鼠窜逃开来,但没过多久,它的症状也跟注射过的白鼠一样,四肢抽搐。 易绍南太阳穴紧绷——是病毒感染——能力太强了,仅仅是闻一下,就会中招。 陆泽州无声竖起大拇指,这的确是他要的效果。 有什么方法能阻止这一切,头顶的光线让易绍南觉得刺眼,甚至不寒而栗。研发中心毗邻生产车间,这里有完备的工艺和生产流程,照目前看来,这些东西是成批制造,就是不知道要发往何处。 * 一周后的傍晚,游明宇收到易绍南的消息。 时隔数月,易绍南终于露面了,不过这次见面预计很短暂,完成交接就撤。地点定在步行街转弯处,这里地处商贸区,有滑板练习场地,涂鸦遍布墙壁,嘻哈风格,非常适合玩乐,周围容易藏身。 易绍南要取得样品非常难,先不说每批货都要编号,能够具体到每支针剂,会有唯一的SN编号,东西一旦丢失,可以追溯至具体的生产工位、操作员、出货日期。从上到下一查,就查出来了。 更何况进出生产车间需要安检,周围安保严格,到处是监控,盗取样本基本不现实。 易绍南尾随了货车一段时间,发现这批东西具有农业杀毒标准,会转卖给周围的农品贸易市场,专门给畜牧打,偶有不耐药性的畜牧口吐白沫,反应异常,农场主会上门投诉。 “剩下能卖给我吗?”易绍南问。 农场主刚获得一笔巨额赔偿,眼见还有利可赚,坐地起价,“一支一千。” 易绍南全都买下了。不过他只带了一支在身上,这支需要游明宇带回去请人检验,另一些在实验中心看到的现象,需要跟游明宇当面讲。 游明宇今天出发时喊上了陈建华,不过大华并不知道0034行动里,跟基地保持联络的内线人员是易绍南,不是说信不过他,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保密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出外勤难免需要帮手,让大华跟在身边,总归是没错,游明宇心想。 下午四点一刻,游明宇准时到了。 过了一会儿,陈建华悄声问游明宇:“真的会有黑社会吗。” 游明宇没有说话,而是给苏打脱下工作马甲,顺便收起牵狗绳。 “喂,我跟你说话呢!”陈建华撞了撞游明宇的肩膀。 他们今天都穿着便服,很容易混在人群中,游明宇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反正不能挨打。” “你有病吧——”陈建华显然不信,“再怎么说阮家都涉黑,他们应该有枪,能开枪吗?” 陈建华环视四周,周围客流量大,不像是能随意开枪的场合,容易让对方挟持人质,那这样想来……陈建华思忖着,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任务吧。 这么想着,陈建华提议:“晚点去吃宵夜吧?天冷了,身上差点儿膘,想吃羊肉,再烤一打生蚝,放足糟辣椒,再配小麦酒,”说着,他夸张地‘哈——’了一声。 游明宇皮笑肉不笑,“基地第147条规定,外出执行任务不得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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