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念下去,刚好11个人,一个也不缺,很好,游明宇心满意足地合上花名册,“稍息——” 方阵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整齐、利落、短暂,很快,游明宇说:“解散!” Omega们顿时面面相觑,原以为游明宇会公开批评或是惩罚他们,现在直接解散了,这是什么意思?游明宇随即解释道:“惩罚一个人很简单,但让一个人从地心里认同冬训的意义才最重要。” “我希望你们几个明天的表现,能比今天好点儿。” 就这样,游明宇拿着口哨,朝着出口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自己说过的话——什么意义,要不是偷懒的花名册上没有杜德宁,他得让这群人罚跑十圈。算你走运。游明宇心想。 一周后,游明宇差不多认全了11班的人,以前他不觉得杜德宁有什么特别,直到近距离接触以后,他才发现杜德宁这个人倔,他不算Omega中身体素质非常好的,训练表现却不差,到不了前三,但也排在前十。刚开始引体向上他都做不了几个,时间久了,现在他能一口气做15个。 除去训练,杜德宁格外爱看书,经常在大部队休息时,翻页自己的笔记。 上面写得密密麻麻,还有多图痕迹,一些看不太清楚的公式,游明宇静静地看着,难怪易绍南容许杜德宁待在他身边,原来很有上进心呢。 Omega的障碍赛训练定在周五下午3:00,游明宇准备带完他们就去澡堂洗澡,再思索一下周末干点啥,要不睡懒觉吧,他胡乱想着。 障碍赛设置了凹坑、爬梯、钢丝网,最后一关是独木桥。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训练,Omega基本能适应这种难度,要知道Alpha的训练只会更残酷,如果体能表现不合格,直接淘汰,而不是像Omega一样还有机会‘回炉重造’。 杜德宁排在靠后的位置,凹坑爬行时他体能很好,一个试探,再撑起来,就翻上去了。爬梯分为两段,上去的那一段容易,足球网一样的密度,脚踩稳就好了,下去却只有一根绳子,得手脚并用,滑下去才算数。这一关杜德宁也做到了。 等杜德宁到达最后一关独木桥时,游明宇才察觉出异常。 他试跑了好几次,每次都在即将冲上独木桥时放弃,退回来,再重试。 久而久之,仿佛没有什么信心能一次性通过独木桥。 游明宇在一旁看着,给他鼓起:“加油,豆德!” 笑声散在空气里,杜德宁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鼓作气,直接冲上去,下脚‘嘭’、‘嘭’、‘嘭’得响着,是他的马丁靴踩响独木桥,突然站在这么高的位置,让他生出短暂的眩晕感,面前都是些什么呀,太阳光怎么这样刺眼,好高,好高…… 就在游明宇以为杜德宁能通关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失控地后仰,狠狠地坠在沙堆里。 “豆德!” 人群中有人喊:“快救人啊!” 游明宇迅速拨开人群,将杜德宁扶起来,扛在肩上,往医务室的方向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德宁微微睁开眼,太阳怎么晃起来了,面前的人是谁啊,为什么那么焦急,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话,让他觉得好吵。他重新闭上眼,只觉后脑勺很痛,紧接着,他闻到一道致命的信息素气息,很浓郁,是冷薄荷,还有琥珀气息,烫烫的,让他浑身难受起来,他想推开,但又做不到。直到他被送到医务室,昏迷了半小时才醒来。 护士在门外小声说话:“快到了发情期,体能跟不上导致的。” “没有大问题吧。”游明宇问,“有没有摔到。” 护士轻声说:“等下问问他。” 过了一会儿,护士推门进来,杜德宁艰难地坐起来,为自己突然摔倒感到难为情,但游明宇看上去一点不嫌麻烦,还问他头疼不疼,有没有摔到哪里。 杜德宁摇了摇头,脸颊绯红,看上去像发烧了一样。 护士一看就懂了,“游教官,您先出去一下。” “啊?”游明宇很诧异,“我的学员,我为什么要回避?” 杜德宁把头埋得更低了。 傍晚的时候,杜德宁从医务室出来,手里拿着开的药,出来时他撞见一个人:“绍南哥?” 易绍南朝他走过来,“你没事吧,下午听明宇说你摔倒了。” “我没事。”杜德宁静静地说。 杜德宁很少像今天这样沉默,易绍南陪着他走了一段,想到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基地园区的巴士,要走回Omega宿舍可能要很久,杜德宁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脚步虚浮,易绍南便提议:“我背你吧。” “不、不用了。”杜德宁慌乱拒绝。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易绍南见况解释道:“我力气很大的,没关系。” “来吧。”他还蹲下来,语气很自然。 路灯照亮他们的身影,杜德宁趴在易绍南肩上,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心头,他是快要到发情期了,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连抑制剂贴都好使,会让他体能迅速下降,在公开的训练场合失控。 他想念父亲,想念被家人照顾的日子。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也有一些难堪,在他闻到游明宇的信息素时,他整个人像放在火上烤一样,但扪心自问,他害怕游明宇,更害怕游明宇的信息素,本能地对‘被标记这件事’产生巨大的恐惧。 如果非要被标记,18岁的杜德宁,能想到最温柔的人,应该是易绍南。 但易绍南肩颈处怎么闻不到信息素,Omega流下了悲伤又脆弱的泪水。
第23章 吸信息素 易绍南不知道杜德宁为什么伤心,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心事,他就这样一直背着杜德宁往前走,什么多余的话也没问,直到把他送到Omega宿舍楼下。 晚间打完开水的Omega路过时,带着轻声的议论走过。 杜德宁慌忙站直身体,害怕易绍南被其他人议论,毕竟有关基地Alpha未满服务期之前,不能恋爱的规定,他早有耳闻。冷风吹干了他的眼泪,脸颊有点干干的,易绍南看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杜德宁也随之而笑,仿佛刚才的悲伤一扫而过。 “上去吧。”易绍南说。 杜德宁轻轻点头,朝易绍南拜拜。 从远处看,他们有身高差,易绍南看上去高大、瘦削,而杜德宁走几步就要回头,显得他们真的很像情侣。好在这个时间点,宿舍楼下已经没有人了。 隔天午间休息时,易绍南找到游明宇,问他杜德宁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还好他没问是不是自己在刁难杜德宁,否则游明宇真的要想点办法了,“没遇到什么难事啊。”一个从被爱包围的Omega能有什么难事,游明宇对于苦难的认知足够具体——挨打、没钱上学、被霸凌、勒索、挨饿,恕他不能理解豆德的烦恼。 易绍南想了想,“那他为什么不开心。” 游明宇冷哼一声:“也许他这段时间没见到你吧。” 易绍南对他这种阴阳怪气感到无语,不过以他对游明宇的了解,杜德宁应该不至于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否则游明宇这个大嘴巴一定会讲出来——毕竟什么秘密在游明宇那里都不能过夜。 也许是经历摔倒一事,让游明宇对杜德宁没有那么排斥了,毕竟Omega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威慑力——力气小,安静,也不爱给别人添麻烦,久而久之,游明宇就默认了杜德宁跟在他们身边。 但游明宇从来不叫杜德宁‘德宁’,有人叫他‘阿宁’,据说是因为杜德宁老家是南方的缘故,游明宇老是擅作主张给别人取外号,‘豆德’、‘豆德’喊顺嘴了以后,他一有事就说:“叫豆德去取快递。” 要么就是:“豆德你还没吃完?” “豆德!” “豆德?!” 语气又凶又熟悉,让杜德宁应声也不是,不应声也不是。 直到某天,易绍南在图书馆看书,接水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豆德你喝水吗?” 游明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杜德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最后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 易绍南好像也意识到了,但他的声音很好听,‘豆德’两个字从易绍南嘴里说出来就像昵称,游明宇喊就像拉驴出去磨黄豆,很凶残。 反正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杜德宁就接受这个称呼了。 新年的时候,易绍南回了一趟家,看望养父母,游明宇在基地值班,没能一同回去。西陆属于高原大陆气候,白天温度3℃左右,夜里就比较冷了,好在有白天光照充裕,天高云淡,就是空气有点干燥。易绍南的养父母在同一间中学当老师,养父教物理,养母是行政岗,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孩子。 路过学校附近的文具店时,易绍南买了两张明信片,一张写给游明宇,另一张写给豆德。 几天后,易绍南踏上了返程。 收发室大叔跟游明宇很熟,一见到他便喊住:“嘿,小游!” 游明宇回过头,他袖子上还带着巡逻章,红色的横布条衬在黑色大衣上格外显眼,年末时他好像瘦了一点,“有事吗?”他走近了问。 大叔拿出一沓信件,“有你的明信片——” 说着,一张明信片递到游明宇手上,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看见落款的那一瞬,游明宇下意识地笑了,大叔也跟着乐,“绍南快回来了吧,年关将至。” 如果游明宇没记错的话,易绍南明天晚上才到。 “有人惦记真好,前两天也有个小孩儿,跟你一样乐。”大叔拢了拢剩下的信件,放到抽屉里。 游明宇一听就不对劲:“还有一个?” “是啊。”没等大叔说完,游明宇‘嗖’得一下不见了。 岁末基地年味浓郁,留在基地的Omega受到组织的关怀,在大教室里包饺子,游明宇轻车熟路地找到杜德宁,他正在跟一群Omega一起剪窗花。 原本游明宇是凶巴巴的,但屋子里暖气十足,开着橘色的灯,旁边的投影仪正在播放晚间节目,玻璃上贴了窗花,地上还有细碎的彩带,气氛如此浓郁,游明宇一下子就熄火了。 Omega们对气味很敏感,一见到游明宇来了,迅速开始起哄,说有帅哥来找杜德宁了,还故意从杜德宁身边散开,把位置让给游明宇。 游明宇被一群Omega围观,表情有点不自在。 杜德宁帮他解围:“一起吃饺子吗。” “不用了。”游明宇准备撤,现在实在不是问杜德宁是否收到明信片的好时机,得他吃完饺子再说吧。他慷慨地想。杜德宁见他有话要说,随即跟了上去,等俩人走到门外,他才问:“是有什么事吗。”窗外下起雪来了,细碎的雪花飘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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