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烛正被痛醒,感觉有一股舒缓的力量正在压制伤口发作,心中涌上一股温热,“你是知道我半夜因为这道伤难以入睡才非要和我凑一块吗?” “少自作多情了,”谢催弦嘴硬道,“是我不想孤单而已。” 原青烛悄无声息的扬起一抹微笑,默契的没再开口。 越是渡灵力,谢催弦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你这伤,养了这么些年,竟还是没完全好。” 原青烛已经习以为常,“若是伤的不重,怎会让我昏迷那么久,话说那会我为了将南星疑净化,拼尽一身修为,本来便已是濒死了,他却还要再打伤我,真是没良心。” 谢催弦心知一个南星疑并不可能将他伤至如此,心跳不断加速,最终试探的问道:“你后来对付南星疑的时候状态不佳,是不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受魔息影响心智皆失的时候伤到了你。” 原青烛闻言默然,已是答案。 “对不起,”谢催弦心中酸涩,强行按捺住拥抱的冲动,不住的自责,“对不起,皆是我的过错。” 铺天盖地的倦意将原青烛包围,仍是强打着精神说了句,“无甚,不能全怪你,我也没有怪过你。” 谢催弦将那伤口压制之后,原青烛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晕倒在他怀中,硌得他生疼。 他就那么轻柔的抱着原青烛,却不敢太过逾越,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怎么都不肯撒手送人。 待原青烛呼吸渐渐平稳,谢催弦轻轻的将手放在原青烛忽起忽沉的胸膛上,轻轻发动魔息,而后,他胸膛前突然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热烈而贪婪的回应着,似是两位亲近的老友,时隔多年再次见面。 如此呼应了一会儿,原青烛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不适,谢催弦便及时收手,将那股光亮平息。 他一直都记着奚怀忧和司迎尘二人的话,一直想找机会知道原青烛体内封着的,属于他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在覆水时,他与蒹葭照顾了原青烛一夜,待他情况平稳后,谢催弦便试探的伸出手查探。 原青烛胸口的亮光给了他答案。 就如同现在一样,谢催弦记忆中,从未与那东西见过面,但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就是他的,那东西仿若天生就是他的一部分,二者之间奇妙的联系着。 他当时有些不可置信的将那亮光平息之后,所有的怀疑,愤懑,彻底消失,一颗心彻底倒向原青烛。 这个平常不声不响的闷葫芦,竟真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排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以自已的生命为代价。 如果这些不是因为什么相处多年的友情、兄弟情所致,那么剩下的会是什么呢。 或许……原青烛心中的感觉,同他是一样的…… 谢催弦晃了一下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仍旧无法说服自已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颗覆上冰壳的心崩裂,融化,露出赤诚,谢催弦终是怀着一腔心动,心疼,怜惜,痛苦,在原青烛的额头上眷恋的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喉咙不住的发紧,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得心疼的抱着原青烛呆坐着。 到了丑时,谢催弦仍无睡意,抱着怀里的人怎么也放不下,仿佛一放下,他便会飞走不见了似的。 窗外悄悄的掠过一个黑影,有人顺着窗户爬进了二人的房间,身手灵敏,并未发出半点声响,但骗不过谢催弦发达的五感。 那人蹑手蹑脚的翻进来,却没料到谢催弦正在如同盯猎物一般盯着他,察觉之时正欲抛出暗器逃窜,却被谢催弦轻松挡下而后用捆仙索缚住了手脚。x 谢催弦随意的一摆手,那人便倒在地上,痛的喊叫起来。 铁石心肠的谢大老爷打了个响指便将屋内灯火点燃,冷声道:“叫什么深更半夜的,不知道别人在休息吗?” 那黑衣小贼看清谢催弦面容后眉头紧锁,愈发想要逃离,挣扎道:“放开我!” 谢催弦两手抱着人屁股都没挪一下,盯着那人,“你若是要来杀我也就算了,但是你偏偏冲着原青烛来……你且先受着,待会我再撒手。” 闻言,那人眼睛瞪得更大,不用揭过遮面的黑布都能想到他是如何一副尊容。 “秦公子,能告诉谢某,我们二人到底哪里惹到了你吗?劳的您深更半夜翻窗动手,真是吓煞我也。”
第26章 落汤鸡 秦净先半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谢溟玉” 谢催弦挑了挑眉毛,装作惊讶的样子,“原来秦公子没糊涂啊。” 而后这货便专往他心窝子上捅,真诚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被打入长息地狱了吗” 闻言谢催弦沉默了一瞬,“我谢谢你,我刑期已经够了。”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秦净先挣扎着坐了起来,扯下了自已的面罩,“你为什么会抱着原仙首。”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谢催弦终于忍无可忍,食指和大拇指凌空做了个“捏”的动作,秦净先便再也崩不出一个字来。 而后又在房间四周布了个结界,一只苍蝇也难进出,最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在秦净先周遭也加了一道结界。 谢催弦将原青烛安置在了床上,细细掖好了被子,自已躺到了地铺上,侧身拄着头笑脸嘻嘻的看着秦净先。 “秦公子莫怪,我们有事要找你呢,但是我现在太困了,先得睡会,等我醒了再跟你说,你要是困了,那便席地而睡吧。” 说罢,便放下胳膊端端正正的躺了下来,没一会儿,果然平稳的睡着了。 秦净先对这顿操作有些无语,但心知这两人绝不会伤害他,顶多就是脾气臭点,便也躺在地板上闭上了酸痛的眼睛。 或许这里,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可以不用警惕,放心安睡的地方了。 自从宗门被灭,秦净先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便再也没有了安生的日子,整天东躲西窜,唯恐被抓到一人一剑捅死泄愤,好在一个好心的盲眼阿婆收留了他,才熬过那喊打喊杀的一两年。 他走的时候那位阿婆拉起衣袖露出了一大块伤疤,秦净先作为火门人,自然看得出是被火性灵力所伤,当即涌上一股莫名的愧疚。 他那时觉得,也许各大仙门围剿火门,或许真的是因为火门不经意的伤害了无辜的人。 阿婆却告诉他,修火并不是过错,她也并未因此心生怨怼,术法并无过错,人心却有善恶,修火从来不是活该被围剿的理由。 毕竟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是他那段时间,灰暗的世界中照进来的第一缕光,是阿婆的理解与宽恕救了那个失去信念心如死灰的少年郎。 虽然不免的无法褪去颓然,但好歹他懂得了反抗与自救。 前半夜遇到原青烛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喝多了酒,问了两句话感觉像是仙门的人,便一溜烟就跑了。 跑了却并未彻底离开,待酒醒之后,他循着那股微弱的灵气找到了这家客栈,本欲除去危险,却不料反被捆倒在地。 好在是故人…… 可叹……可叹…… 第二天谢催弦是被原青烛拍着脸醒的,本来谢大少爷起床气甚重,一看到是昨晚亲过的美人儿,登时甜丝丝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甚至愿意把整张脸伸过去让人打。 谢催弦往外看了一眼,天才蒙蒙的刚亮,“怎么了?” “秦净先怎么在这”原青烛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你又为什么在这设了个结界。” 谢催弦绘声绘色道:“昨晚他想偷袭我们,我是怕他跑了才这样的!” “偷袭” 原青烛一看,秦大少爷确实穿着一身夜行服,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 他下床走到秦净先跟前,敲了敲结界,秦净先似是被吓到的缘故,整个人剧烈的一颤。 “秦公子睡的可好” 秦净先欲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已的嘴仍旧闭的十分严密,只得哼哼。 “抱歉抱歉。”两人身后的谢催弦一脸坏笑打了个响指,结界瞬间消失,秦净先身上的捆仙索松脱,同时恢复了开口说话的功能。 秦净先揉了揉自已的手腕,“谢公子,其实你绑的松点我也跑不掉。” 谢催弦困的打了个哈欠,逗道:“谁能说得准呢?我这叫以防万一。”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偷袭我俩作甚?”原青烛疑惑道。 秦净先龇牙咧嘴的起身拍了拍土,“误会误会,我昨晚喝多了,以为又有人要来杀我呢,结果一来,看见是你们俩互相抱着,我就放心了。” 原青烛闻言脸都僵了,咬牙切齿的看向谢催弦:“抱着” “你不知道吗?”秦净先略带诧异,“他那么护着你,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 闻言谢催弦恨不得再把他那张嘴封起来,带着威胁的眼神用食指蹭了下嘴。 秦净先见状不敢再说,却止不住地观察两人的神色。 眼瞅着原青烛的模样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思考都迟钝了,看来属实是不知情的,莫不成,是谢催弦那老狗,趁人家睡着了在占人家便宜 真是罪过。 眼看气氛降到了冰点,最尴尬的还得是秦净先,于是他狠狠一清嗓子,将话题转到了正事。 “你们二人不会无故来这儿,一来这儿偏偏又来找我,难不成……你们想进清涟峰” 闻言原青烛的脑子才像被泼了盆凉水一般清醒过来,又不敢轻易将真实意图太早暴露,“我奉神谕来查火门被灭的案子,去清涟峰是必然的。” 却不料秦净先斩钉截铁道:“我帮不了你们。” 谢催弦似是早就料到般从地铺上站起身来,财大气粗的开口,“秦兄这么多年生活一定很艰难吧,只要你帮我们,我愿为秦兄解决一切难题。” 秦净先没再说话,仿若心死般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他才问道:“不知谢兄,懂复活之术否。” “什么” 一听到“复活”二字,谢催弦的心就忍不住狠狠一揪,因为在他心里,这两个字早已与原青烛牵了起来,所有涉及到原青烛的东西,都会让他脑子里的弦绷紧。 他扯出了一个假出天际的笑答道:“秦兄,这世间哪有什么复活之术,所谓的复活,都只是因为被救者还有一线生机而已,复活这样倒反天罡的事,天道不会允许。” 这话倒不假,哪怕他来救原青烛,也是因为他的两个好徒弟保住了他的神识,若是彻底消散了,哪怕他历了这个劫也没用。 生死轮回,不可逆转。 秦净先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倒了口凉水,“这样的话我听过无数次,早听倦了,既然谢兄也没办法,那恕秦某束手无策。” 谢催弦一把夺走那杯凉水,打断了秦净先的逃避,“打住,怎么就束手无策了复活之术跟进清涟峰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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