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他胆小又爱哭,和墨宴所描述的那个曾经的他,曾经那个可以很淡然处置恶鬼的他大相径庭。 现下的他除了拖墨宴后腿,什么都做不了。 白琅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回自己所有的记忆。 他不要墨宴出事,更不要墨宴因他而出事。 墨宴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回忆似的说:“其实原本……确实有你可以帮到我的,或者说只有你才能帮我做的事情。” 白琅再次抬头:“什么事情?” 墨宴叹了口气:“在你失忆之前,你其实会一样术法,那是只有你能用的术法,功用便是能净化我体内侵扰我的怨气。 “只是如今的你只记得你执念比较深的事宜,应当也不记得这个了。只能是尽量想办法让你通过历练,待你恢复记忆了再帮我。” 墨宴的后半句白琅基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停滞在墨宴所说,唯有他知晓的那个术法上。 净化术法的话……白琅似乎还真记得一个。 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已经不疼了,稍稍坐起身,在墨宴疑惑的视线中并拢五指,覆在墨宴的胸口前。 墨宴倏地愣住了。 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就是白琅为他释放净化术法时会用的。 白琅已专注在自己手心间的动作,闭上眼,感受着墨宴体内那些翻涌乱窜的怨气,遵循本能将那些四窜的怨气全部聚拢在一块,一次性全部抽离出来,掌心收拢成拳。 ——那些侵扰墨宴多时的怨气,就这么被白琅一把直接捏碎了。 末了,白琅睁开眼,好奇地看向墨宴:“是这个术法么?” 墨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代表怨气的寒凉气息随着白琅的这一下抽离彻底消失,只余下白琅输送进来的,独属于他的短暂停留的浅淡气息。 冷冷淡淡一缕,清冽如泉,是墨宴最熟悉的,每次白琅为他施展完净化术法后都会留下来的水灵根波动。 墨宴是火灵根,白琅的水灵根与他本是冲突的,但墨宴从不会觉得白琅留在他体内的气息让他难受,反而到了后来,他还会留恋这浅浅的几丝微凉。 这就是白琅独有的净化术法。 墨宴忍不住问:“你……何时记起的这个术法?” 白琅歪了歪头:“我一直都记得。就如同我记得我叫白琅。” 墨宴再次愣住了。 白无常净化术法唯一的用处便是为黑无常净化怨气,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用处,甚至白无常都不能对自己用这样的术法。 白琅连自己生前那些最能成为执念的经历都不记得,还必须受到刺激才能回忆起片段。 可他却自醒来时起,就记得这个对于他自己而言并无任何用处的术法。 他对净化术法的执念很深。 换而言之—— 他对保护墨宴的执念很深。 在白琅失忆前,他就在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墨宴了。 【作者有话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12章 对于白琅一直在保护自己的认知让墨宴有些难以缓过来。 他始终不太理解曾经的白琅为何总是那般孤僻, 那般喜爱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可若是结合这个认知—— 结合白琅对保护他的执念,他这样往前冲的举动, 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的体现。 可……白琅为何会这样保护他? 明明白琅一直都很嫌弃他烦人。 墨宴看向白琅,只对上他单纯清澈的视线。 曾经的他其实亦是这般的目光,只是总被墨宴抱有情绪地加以曲解。 白琅亦在这时印证了墨宴的猜想:“我觉得曾经的我肯定是在保护你。恶鬼长得那么丑……我才不要冲在最前面。” 最后一句他声音变轻许多,小声嘟囔似的。 或许墨宴描述中的那个他与此时的他性格不大一致, 但审美终究是不会变的。 恶鬼太丑了,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不过若是为了“保护”墨宴的话, 白琅觉得他还是可以勉强克服一下的。 墨宴怔怔地问:“可是……原因呢?我们自初次执行任务时起,便是你始终挡在最前边。” 白琅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因为你长得好看。” 墨宴:“?” 白琅看着他的眼睛,重复:“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若非你长得好看, 之前你让我跟你走的时候,我都不会答应你。” 墨宴心底那些旖旎的心思散了大半。 行, 是个朴实无华又很符合小白琅性子的回答。 他还以为说不定会是白琅懵懵懂懂间亦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呢……原来只是看脸。 墨宴有些失望, 但又不完全失望, 又道:“既然你喜欢我的长相, 那你还嫌我烦?” 白琅歪头:“你长得好看和你很烦人有冲突吗?我现在认知中的你也很烦人。” 墨宴哽住。 白琅又补充一句:“但不妨碍我就是喜欢你。” 墨宴又立马被哄好了。 他把白琅话语中的“喜欢”当作并无他意的纯粹表达, 只自己在心底四舍五入成了他想听到的那种含义。 保护不保护的话题到这里终于结束, 白琅伸手去牵墨宴,终于又在墨宴的手心处感受到了他熟悉的温度。 他问:“你现在好了吗?” 墨宴点头:“嗯,多亏了你还记得,我已全然无碍了。” 白琅不知该不该相信, 墨宴在他心底的信任度已经跌了大半。 墨宴看出他的疑虑, 引导白琅将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命门之处:“这里是所有修士的命门, 亦是医者探查伤患经脉起始之处, 你若实在担心, 可用你的灵力探入我的经脉当中自己看看。” 墨宴的手腕比白琅的要大一圈,这般毫无防备地袒露在白琅面前,还能清晰看到青紫的血管脉络。 白琅的指尖被墨宴轻轻放在了腕间最脆弱之处,稍稍静下来后还能感知到一下一下鲜活跳动着的脉搏,带着独属于墨宴的温度,传递到白琅指尖。 白琅有点不敢动,尤其听到墨宴说此处是修士命门之处时,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反而让墨宴从无事到出大事。 “我、我不敢……”白琅心生退意。 “那我们一起来,我慢慢教你,好不好?”墨宴温声引诱着白琅。 白琅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墨宴面前。 白琅手腕处的肌肤要更白皙纤细些,仿佛轻易便能被折断,触指微凉,亦是他独有的体温。 墨宴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白琅手腕上,运起灵力,和缓地往他经脉内输送。 白琅能感知到墨宴带着火灵根般暖融融的气息注入他的体内,学着墨宴的模样,亦往墨宴经脉内探入。 他只觉自己的识海中似乎忽然多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脉络感。 那是他如今亲自感受到的,墨宴体内的经脉情况。 白琅觉得有些新奇,闭上眼小心地操控着自己的灵力,跟随墨宴在他体内游走的灵力,“亦步亦趋”似的亦在墨宴体内游荡。 他的灵力带有水灵根独有的微微凉意,亦是墨宴早已熟悉习惯的气息,墨宴并未对他的气息表示出任何排斥,坦然地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在白琅识海之中。 白琅初时还有些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之后逐渐感觉到墨宴的承受能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许多。 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脱离了墨宴的引导,在他经脉内四处乱窜。 在刚开始乱跑时,他仿佛还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很轻的、带着无奈的笑音。 这便是纵容他的意思了。 白琅不再拘束,放开了乱跑,一点点地感受着墨宴体内鲜活的热度与生机。 真的没有怨气的踪影了,四处都是他最喜欢的暖融融的温度。 他真的帮到墨宴了,墨宴不会再为了保护他而出事了。 这样的认知让白琅真正放松下来,始终压在他心口的其中一块石头亦坠落一块。 白琅的松懈亦给了墨宴可乘之机,他在白琅最无防备之时,将灵力探入了白琅方才不适的胃部附近。 “唔……” 尚余有几分抽痛感的胃部骤然被一阵暖意包裹,白琅不适应地颤了一下。 墨宴忙稍稍减缓了些灵力:“怎么了?是太难受了么?” 白琅已收回自己的灵力,靠在墨宴怀里,轻轻摇头:“没事。只是还有点痛……不太适应。” 能到这样都会抽痛的情况,可见这几日白琅是真的吃辣吃伤了。 墨宴叹口气,用空出的手揉揉白琅发梢:“这几日亦是辛苦你了。你应当确认出来我已全然无事了吧?我帮你缓和一下,好不好?” 他说着征求意见似的话,暖乎乎的灵气却不见有分毫要撤离的意思。 白琅缓过胃部一开始不适应的抽痛,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干脆便没再推拒,自暴自弃似的靠在墨宴怀里,由着墨宴对他做什么都行。 反正他是看出来了,这次的灵力互探,墨宴打一开始就是奔着他的胃来的。 墨宴又轻笑了一声,揉揉他的脑袋:“乖,很快就好。” 白琅没表态,撒娇似的小声说:“那我乖乖听话的话,有没有奖励?” “有。晚膳多做点你爱吃的如何?”墨宴在同白琅交谈间,手上帮他安抚胃部不适的动作始终未停。 白琅没作声,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墨宴又道:“那——你想要什么?” 白琅冷不丁地:“要你。” “嗯?”墨宴没听清他的意思。 白琅低着头,声音轻得有些含糊:“要你不准再疏远我。” 白琅感知得出来,这段时日墨宴对他同吃同睡要求的纵容,都是为了隐瞒他自己的身体不适而安抚他。 如今墨宴身体已全然恢复,白琅不太想墨宴又和之前那样忽然疏远他。 墨宴总算听懂他的意思,心底软软地陷下小块,应下:“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了。” 至于那些曾经的顾虑,他直接抛到了脑后。 天大地大,小白琅开心最大,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白琅终于满意,安心地窝在墨宴怀里,微眯眼享受着墨宴给予他的安抚。 适应了这样暖和的气息之后……其实还是挺舒服的。 有种里外都被墨宴气息包裹的感觉。 墨宴耐心细致地将白琅胃部的不适完全缓解下来,许久之后才重新将自己的灵力抽出剥离。 失去了体内暖融融的感觉,白琅还有点不习惯了,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仍赖在墨宴怀里不想动。 方才他都差点直接这么睡着了。 墨宴更不会舍得叫白琅起来,顺势同白琅说起这段时日的吃食安排:“你这次有点太伤到你自己的身体了,虽说我已帮你安抚许多,但还是得吃得清淡些。辣的东西你日后便不要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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