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的还是寻常的白衣,面露困惑,微歪头的模样还带着头顶的小白团跟着歪了歪,像是一大一小两只懵懂单纯的白团子。 墨宴收敛目光,解释:“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只灵鸟凤凰,是妖族的,我外出时偶然见到,顺手捡了回来。” “妖族?”白琅又听到了完全不懂的词汇,更懵了。 墨宴耐心道:“人间分为很多种族,像我们是人族,魔界还有魔族,修仙界则是因灵气充裕旺盛,常有妖族出没。” “妖族通常是以动物或植物作为本体,修炼到一定阶段后可幻化出人形,通人性有神智,通常亦可伪装成人族。 “修仙界内人族与妖族是和平共处的,偶尔亦有卵生妖族的蛋被遗落至何处,为人族捡回去。” 说着,墨宴又盯住那小白团思索了会儿:“我记得凤凰妖族的幼崽亦天地灵气为养料,破壳时起便拥有相当于三四岁小孩一般的神智,可不必进食,靠吸收灵气维持生命体征。 “那也难怪我走了这么久,这小破鸟还能活着。” “啾啾啾!!”小白鸟破壳已有百余年,自然听得懂墨宴最后那个称呼是在贬损它,发出不满的声音。 它也听出墨宴就是当年那个把它带了回来,结果又把它丢在那样空空荡荡无人又出不去的地方数百年的罪魁祸首,气得扑棱着翅膀就要去啄墨宴。 然后被墨宴轻巧地揪住了它的翅膀。 墨宴拎着小白鸟的翅膀,语气散漫:“哟,还挺活泼,看来这么多年过得还不错?” “啾啾!啾啾啾!” 小白鸟叫个不停,情绪非常激动,应该骂挺脏的。 洞府被墨宴施以各类幻境阵法护着,外来者进不来,墨宴亦从不让任何外人进入他的洞府。 而里边要出去也只有一条道,这条道只有墨宴自己知晓,小白鸟这百年时间不是没找过出口,只是兜兜转转根本出不去。 它亦试图找寻过一些吃食或解闷的玩意,结果他娘的毛都找不到,整个洞府除了它连只鸟影都没有。 唯一能解闷的还是书阁中那些书,所幸凤凰妖族中它们白凤鸟一脉自破壳起便继承了白凤鸟应有的常识,天生识字懂修炼,不然它早八百年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抑郁死了。 它啾啾喳喳地骂了好久,可惜白琅墨宴不通鸟语,听不懂一点。 墨宴嫌它吵,干脆手动按住了它的鸟嘴。 小白鸟被迫哑火了。 墨宴并非故意关它一人——啊不,关它一鸟在这洞府中。实在是当年他也没想到他出门遇上的是有去无回的死局,直接自己被别人背刺到死。 所以他对这小白鸟并无分毫愧疚之情,见它不吵了才把它随手一丢:“行了,叽叽喳喳的聒噪死了。这么多年你自己都没找到出口,这只能怪你自己笨,可不关我事。” “啾啾???” 小白鸟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哦,虽然目前为止它也就见过白琅和墨宴。 但另一个被叫做“小白琅”的这个人长得又乖又可爱,肯定比墨宴这个害它孤苦伶仃的人好千百倍! 小白鸟又“啾啾啾”地围着墨宴转,打不过他也势必要吵死他。 白琅围观全程,还是没太弄明白这小白鸟是个什么玩意。 总之……应当……不是什么坏玩意? 白琅茫然地盯着那扑棱扑棱的小白团子,又看一眼转身继续准备备菜的墨宴。 墨宴没赶走,那肯定不是坏玩意了。 白琅得出了结论。 他生性便与小动物亲近,就如此前在顾舒术的院子那边能同小兔子玩起来,若这小白鸟并非不能相与,那白琅还是很乐意有只小鸟飞来飞去的。 白琅正想着,墨宴又被那小白鸟吵得非常不耐烦。 他轻“啧”一声,把刀插在案板上,随手一揪就精确地把那小白鸟揪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这只被抓住翅膀仍非常高傲不服气的小白鸟,冷声警告:“你再聒噪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做鸟汤?” “啾!……啾。”小白鸟原本还想硬气回应,对上墨宴黑眸间似是真的会实践一般的冷意,立马又怂了下来。 妖族的本能告诉它,这个人不好惹。 墨宴确实能做出把它炖鸟汤的事情,只是不愿在白琅面前实践,见它老实了才把它随手丢一边去。 小白鸟在空中晃荡了两圈,晕头转向间对上了旁边白琅单纯懵懂的视线。 它立马飞到白琅怀里去,声线委屈了不知道几个度:“啾啾……” 白琅慌乱间接住小白鸟,虽听不懂小白鸟在说什么,但感觉它这情绪和庄陶庄瑜他们被墨宴吓到时一样一样的。 他看向墨宴,开口:“你吓到它了。” 墨宴:“?” 他停住动作回头,先对上白琅一副不赞同似的视线,又看到那只小白鸟不知何时竟然飞到了白琅怀里,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在看到他看过来时,小白鸟才趁着白琅没注意怀里,耀武扬威似的叉着腰。 墨宴被它气笑了。 好一个小破鸟,还有两幅面孔是吧? 他家小白琅还没主动和他这么亲近过,这一小破鸟还想靠装可怜博他家小白琅的偏心? 墨宴走过去,把那小白鸟又一次拎起来,看向白琅的眼神格外温柔:“没有,是小白琅你理解错了,它只是在说想要化身一锅鸟汤,以报答你找到它到恩情。” “这样吗?”白琅很单纯,墨宴说什么就信什么,虽有遗憾但还是乖乖点头,“那好吧。” “啾啾啾?!!” 小白鸟大惊失色,大难临头,大……大大地开始挣扎。 墨宴揪着他的翅膀冷笑。 呵,一只小破鸟,还想和他争在小白琅心里的地位? 那真是想得挺美。
第63章 未免在给白琅重新塑造良好三观的过程中添堵, 墨宴最终并未真的把那小白鸟丢进汤锅里。 小白鸟见识到墨宴这人的“颠倒黑白”能力,在墨宴放手后怂唧唧地缩回了白琅的脑袋上,没敢再乱吵一句。 白琅仍旧茫然, 实在没懂是个什么情况,疑惑地盯着墨宴看。 墨宴收敛面对小白鸟时的冷淡,温和地笑着对他说:“无事,方才只是开个玩笑。这小破鸟到底是凤凰妖族的血脉, 更是难得一见的白凤族,你若想多个伴便养着吧。” 凤凰妖族在化形前并无任何攻击力, 又因传承至上古神兽的血脉,骨肉血液都是滋补之物,时常会遭一些旁的妖族、人族乃至魔族觊觎。 若是未能在族群中长大, 那就必须得追随可靠之人,才能安全活至化形。 这小白鸟会向白琅示好亲近, 多半就是察觉到白琅干净单纯好相与的气质。 凤凰妖族常年隐世, 小白鸟亦要到化形后才能感应到族群所在, 在此之前若是不养着它, 那多半就是要被别人给抓去炖汤。 墨宴可不干这种给别人送好处的事情。 白琅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抬了下头, 看不见头顶的小白鸟,想了想直接问它:“你想留着吗?” “啾啾~”小白鸟赶紧表态,飞到白琅脸颊一侧去蹭他。 可惜白琅不知道这是表示亲昵的意思,还是很懵。 墨宴回头见到这一幕, 顺手又把在和白琅贴贴的小白鸟揪到一边去, 对白琅说:“想养便养着吧, 这小破鸟可巴不得能跟在你身边。” 白琅听懂了墨宴的这句话, 并不在意身边多一只鸟, 点头说:“那就留着吧。” “啾~”小白鸟总算安心了,扑棱扑棱翅膀又飞回白琅脑袋上,安安静静地窝着。 白琅不懂膳房事务,见墨宴顾着做菜没时间管他,便自己又回了房间去。 房间里有一些零散的书卷,一回去小白鸟就一本一本地揪了好几本书到白琅面前。 小白鸟都是揪的书卷缝订在一起的线,但这每一卷书册都比它自己这小身躯不知重了多少。 白琅看得惊诧,又见那小白鸟“啾啾啾”地翻开书卷,在上边啄了一个字。 “‘我’……?” 白琅疑惑地念出来。 “啾啾!”小白鸟点点脑袋,又往下翻另一个字。 第二个字是“叫”。 白琅大致明白小白鸟这是在同他交流,将小白鸟啄出来的字都念了一遍。 ——“我叫凤鸣,我很快就能化形了!” 凤鸣特意把“!”的符号亦啄了出来,自豪地叉着小翅膀。 “凤鸣?”白琅重复了一遍它的名字,“你自己取的么?” 如果它自破壳时起便待在此处再未见过活物,那便只有可能是它自己取的了。 凤鸣又在书卷中啄了些字迹出来,解释给他是它们白凤族自拥有意识后,脑海中便会出现它们自己“传承”而来的名讳。 听着怪奇特的。 凤鸣又问白琅的名讳,白琅可不似它只能一个一个翻字出来啄,去拿墨宴留下的笔墨,写下了“白琅”二字。 “啾啾啾!”凤鸣在白琅写的两个字附近扑棱着转了一圈,似是很喜欢白琅的名字。 白琅想了想,又提笔写下墨宴的名:“这是他的名讳。” 凤鸣上去就是两脚直接蹦跶,把对墨宴的不满亦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白琅惯来是不会分辨情绪的,不知凤鸣这双标的表示。 他将写了他与墨宴名讳的纸随手卷起来放到一边,便不再理会凤鸣,随手拿了卷凤鸣翻出来的书卷,窝在软乎乎的床榻上翻阅。 凤鸣见状,亦不再打扰他,缩在他的肩膀上陪他一块看。 于是等墨宴回来时,见到的便是一人一鸟窝在床榻角落乖乖看书的模样。 白琅少有地缩在了一个角落,曲起膝盖用以放书。他上床前脱了鞋袜,双脚埋在毛茸茸的垫子上,只露出若隐若现的小截白皙脚背。 不管如何看都是温顺乖巧可爱的模样。 墨宴又将视线挪至白琅肩头,眼底晕开的浅浅笑意径直消散。 啧,就是身边多了只碍眼的小破鸟。 白琅闻到饭食的香气,从书卷中抽出心神,抬眸便见墨宴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对上他的视线,墨宴神情才和缓,笑道:“午膳做好了,应当都是合你口味的。来试试?” 白琅放下书卷,起身乖乖走过去。 “啾!”凤鸣在他肩膀上扑棱一下,原本也想跟过去,一抬头对上墨宴冷淡的视线立马又怂了,继续缩在床头。 墨宴这才收回视线,继续温和地看向白琅:“到这儿坐吧。” 白琅听话地坐在墨宴给他拉出的小凳子上,等着墨宴将饭食一一端出来。 墨宴特意为他做了甜口的菜肴,配了一碗甘甜口的汤,还有小碟糕点和桂花蜜。 确实都是最合白琅胃口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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