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琅用过早膳后,庄瑜和庄陶亦起身了,只是庄致季那边似乎有事找他们,他们才收拾完便被叫去了主院。 左右他们此时于院中也无事,墨宴便带白琅一道再去庄府里转转。 临出房间前,墨宴先教会了白琅如何使用神识传音,接着给白琅交代好任务:“今日我带你去庄家看看情况,你仔细留意一下何人的身上有怨气。碰上被恶鬼缠上的,你便以传音告诉我,明白了么?” 白琅对待“任务”总是会认真些,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嗯,我明白了。” 他端着认真的小表情,如同将要对待一份极其重要、不能松懈的工作。 墨宴失笑:“也不必这般紧张,只要你注意到的都同我说便是,若是未仔细留意的那便算了。 “主要还是带你出去走走,接触一下捉鬼事宜,长长见识,免得你在屋里闷坏了。” 白琅似懂非懂,姑且将墨宴的话记下。 庄家府邸很大,昨日墨宴大致摸清各个院子内住的人,既有本家亦有旁支。 旁支一脉有三家,庄致季为首,其次便是两家比较安分的,分别是庄陶庄瑜的五叔与六叔。 那两家距离本家院子也较远,住得偏,昨日墨宴去拜访时,两家都不太乐意见,似是不愿掺和本家与庄致季的事宜。 墨宴先带白琅去那边转了一圈,确认两家人身上都无怨气痕迹。 白琅跟在墨宴身边兜了一圈,眸间时有好奇,对这周遭环境感到新鲜。 这边的怨气比庄陶庄瑜的院子还要稀少,不仅无恶鬼缠人,便是滞留的怨气都不多,明明是同一府邸,又感觉似是进了另一处家宅,属实是泾渭分明。 墨宴注意到他的好奇思绪,问:“怎么了?可是有何感兴趣的物什?” 白琅回神,摇头说:“我觉得这里好奇怪,明明都是庄家,却感觉和那边很不一样。” 墨宴看向他:“你可是感知到什么了?” 白琅回答:“就是感知不到这边有太多怨气痕迹,好似那些怨气都聚集在了那边。” 白无常对怨气的感知较黑无常敏锐些,墨宴虽能感觉到这边怨气确实不如那边浓重,但具体如何浅淡又不好论及。 他听闻白琅说辞,思虑着说:“那这庄家恩怨应当只与本家和庄致季一脉有关。” 白琅懵懂地问:“恶鬼只会纠缠生前恩怨有关的人么?” 墨宴向他解释:“恶鬼作祟范围受限,主要是怨气不足,能力有限。有的恶鬼或许报复完生前恩怨情仇的便自主消散了,但有的恶鬼会因作祟增长怨气,报复完后继续嚯嚯无关之人。” “怨气过于浓重时,便会滋生或吸引厉鬼,待恶鬼能力彻底耗尽后,厉鬼便会将恶鬼吞噬,壮大自己的力量,继续为祸一方。 “这样解释你可能理解?” 白琅朦胧间有了概念:“所以才需要去抓恶鬼吗?” 墨宴“嗯”一声,继续道:“厉鬼比恶鬼难对付得多,它们有可能保留生前意识,狡猾难缠得很。” 说到这,墨宴便又想起自冥界偷跑出来的那只厉鬼。 这两日他除却留意庄家人员是否异常外,也在尽可能搜寻那厉鬼的踪迹。 只是庄家恶鬼仍在盛时,并无厉鬼现身机会,怕是还在暗中蛰伏,墨宴暂且未能察觉那厉鬼活动痕迹。 他蹙眉深思,不知不觉间,便带着白琅回到主院,行至怨气最重的一处院子。 这院子便是此前主家主院,庄瑜庄陶他们的父亲、嫡兄与嫡母皆于此处丧命,周围怨气浓郁得白琅不由皱紧眉头。 这个院子内一定有藏匿的恶鬼。 他几乎是马上便得出这个结论,想拉着墨宴离开时,又感知到一阵莫名的视线。 是前日早晨他在客栈时便感知到过的那道视线。 阴冷、黏腻,如同蛰伏在阴郁暗处的恶兽,贪婪阴鸷地盯着诱人的猎物。 白琅蓦地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谁? 【作者有话说】 迟到地感谢【洛必达法则】的营养液mua!
第23章 白琅下意识攥紧墨宴袖角,小心地朝四周环顾。 周遭唯有一片草木连廊,不见半点人影踪迹,寂寥冷清,阴森得吓人。 没有人。 是恶鬼吗? 白琅觉得不太一样。 在庄瑜院子中碰到的那只恶鬼,给他的感觉并无这般实质性的阴冷,就如同被可怖野兽盯上,随时伺机一口咬断他的脖颈,将他的血肉吞食殆尽。 森然寒意漫上脊背,白琅一手攥得更紧,小声呜咽一下。 走神的墨宴终于察觉他状态,忙问:“怎么了小白琅?可是遇到何物了?” 他环顾起四周,才察觉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庄府怨气最重的院子。 白琅的灰眸间笼上一层水雾,指尖攥得几乎发白,微颤着,本能的恐惧使他喉咙发紧,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字句。 他只能呜咽着摇摇头,眨眼间眼睫浸湿,说什么都不愿再往前走一步。 在这个院子里,那道视线实在太过可怖。 墨宴不知具体情况,见他只是瑟缩地拽着他袖子躲避,心下怜惜更甚。 兴许是他方才太过专注思索,小白琅怕会打扰到他,连害怕都是克制着小心翼翼的。 这么懂事乖巧的小孩谁能不怜爱呢。 墨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喜欢这里的话那我们现在便走吧,别怕,至少你在我身旁,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温和声线自白琅耳畔响起,那道视线亦在墨宴声音再次响起后骤然消失。 走了吗? 白琅小心翼翼地往周围再环顾一遍,确认那道视线是真的不在了,情绪终于平缓些许。 他小幅度地点头作为对墨宴的回应,指尖稍稍松开些。 墨宴还以为是自己的安慰奏效,对他怜爱更甚,牵住他的手带他离开这个院子。 待走出怨气最浓郁的范围之后,白琅心绪总算真正平复下来。 他刚要抬手擦眼睛,便有一块干净帕子递到他面前。 “用帕子擦吧。”墨宴将手帕放到他手心,“这个手帕比较软和,不容易伤着眼睛。” 白琅这具身体才塑造出来没几日,皮肤较常人娇嫩些,面色又太过苍白,每次用手揉过眼睛后眼尾都会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被欺负狠了。 以他这时不时便有可能哭一下的状态,墨宴都怕他把眼尾附近的皮肤弄伤了。 白琅接过墨宴递来的帕子,面料极好,触感比之前的都软乎许多。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墨宴,好奇他到底哪里来的手帕。 不论是之前那些总是不同图案款式的,还是这块连面料都不一样的。 墨宴对上他视线,骄傲:“这是我昨日特意去买的,买了好多呢,你随意造,若不喜欢这个款式图案颜色,我这还有别的。” 说着,他手中便出现了一沓自储物法器中掏出来的干净手帕。 数量之多,甚至白琅用一块丢一块,都够他一日哭三回哭个十几日的。 白琅不明觉厉,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有钱真好。 他整理好自己仪容,随同墨宴继续往另一个院子走,准备去会会庄致季一家。 若是恶鬼要纠缠庄致季一家,看他们身上怨气,大概能看出恶鬼目前进展如何,也好早做准备。 不过当他们去到庄致季院子时,先见到的却是跪在院子前的庄陶和庄瑜。 “咦,这俩兄弟是被罚跪了么?”墨宴远远看见,有些惊奇。 白琅往那边看去。 只见庄瑜面色比早晨时要苍白许多,额间已布上一层薄汗,身体摇摇欲坠。 庄陶神色着急,但无可奈何,只能尽量让庄瑜靠他近些,减缓庄瑜的压力。 白琅与墨宴所在位置较偏僻,庄陶庄瑜都未察觉到他们的靠近。 白琅看着他们,歪了下头,并无太多神情变化。 在他的认知中,罚跪对于庶出小孩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 墨宴不爱多管闲事,只是思及白琅与他们,尤其是与庄瑜关系不错,便带白琅过去打算看看情况。 但他们尚未走近,庄瑜便已经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倒头摔向庄陶方向。 “小瑜!小瑜你怎么了?!” 庄陶蓦地一惊,忙将庄瑜抱住,正巧又在这时见到了走来的白琅与墨宴。 他抱着昏迷的庄瑜,张了张嘴,又思及他们现在的状态,最终没能开口。 罚跪并非光荣事,被白琅撞见便罢了,但此时墨宴亦在场,他便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怀中的弟弟抱得更紧。 小屁孩的这点小心思墨宴看得一清二楚,若非看在白琅的面子上,属实是懒得理他。 墨宴尚未来得及说什么,站在门口两名仆从亦注意到墨宴和白琅,忙行礼:“见过墨公子、白小公子。” 左边的那名仆从在行礼后又多问一句:“二位可是来寻家主的?可需要奴进去通禀一声?” 墨宴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接着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庄陶:“你再不带他回去休息,以他的体质,说不定可就不止是大病一场那么简单了哦?” 他说得毫不客气,但门口的仆从是被叮嘱过看好庄陶庄瑜的,他们听到墨宴这么说,面露难色,对视一眼后还是决定默不作声。 方才寻问过墨宴的那名仆从默默走进房间内,去禀报墨宴与白琅的到访。 庄陶听出了墨宴这是在帮他们解围,指尖蜷了蜷,又看向白琅的方向。 白琅才哭过一回,眼眶仍泛着些红意,定定看向庄瑜的方向,墨宴与庄陶直接都曲解成他是在担忧庄瑜。 庄陶抿了下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白琅与墨宴的方向俯身算作致意,之后便抱起庄瑜,带着他往他们院子的方向赶去。 墨宴轻啧一声:“这庄陶力气还不小啊,抱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庄瑜都能走得那么快。看来他们这俩兄弟感情确实是不错。” 白琅未回答,仍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墨宴见状,只当他是心系庄瑜,问他:“很担心么?你若实在担心,先带你跟回去看看那小孩状况亦可。” 白琅因墨宴的话回神,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用了。” 完全就是非常体贴懂事的模样。 墨宴目光又温和不少,揉一把他的脑袋。 看看,果然还是自家小孩乖。 白琅无视了脑袋上那莫名其妙的力道,往庄陶庄瑜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眸间仍有些新奇。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真的能差到被罚跪都会晕倒吗?
第24章 须臾,去通禀的那名仆从自屋内出来,将墨宴与白琅引去了院子内的小候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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