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离开京城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取。 不然,青竹城那一战,只怕也会轻松些。 手中的剑宛若游龙一般,只是不止为何,今日顾南倾舞剑似乎没了往日的朝气。 叶酒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依旧专心的看着。 剑式换了三换,顾南倾的额前早就沁出了些汗。 运动让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毒素侵入的更深。 “噗——”最后一个剑式还没完成,顾南倾的脸色一白,就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他一手拄着剑,单膝跪在地上,额前全是冷汗。 嘴唇上的血滴落在喜服上,染出了更深的红。 他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微微抬眸看向叶酒云。 看见叶酒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叶酒云看见,他不想让叶酒云担心,他只想明日他们能够完婚,礼成...... 收了剑,他去屋内取了一件外套,为叶酒云披上。 他取了琴,坐在院子里,正对着叶酒云的方向,轻轻抚着琴。 第一首弹得是他们第二次遇见时,他所弹得曲子。 算不得什么名曲,却也婉转好听。 第二首是他察觉到自己对叶酒云的情感时,自己写的一首曲子,只是他从未弹过,叶酒云也没听过。 第三首是买了这琴之后,第一次为叶酒云奏的曲...... 夕阳落下,天色暗沉,月亮和星星不知何时都挂在了天上。 微风吹着垂柳的纸条,摇摇曳曳,就像是柔软的头发。 琴声悠扬,飞出了芳撷殿,传入了三宫六院。 程家子和程家女住的地方距离芳撷殿不算远,听得很清楚。 “哥哥,这曲子为什么听着有点难过?他们不是被赐婚了吗?”程家女趴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池塘里的鱼儿,嘟着嘴说道。 程家子手里拿着书,听到自家妹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远远的望着芳撷殿的方向。 “他们都要死了......” 叶宴书这两日并没有心情去处理政务,时常不能静心,今日听到这琴声,心中略感安定的同时,也多了几分伤感。 明日就是他亲自为他们挑选的黄道吉日了。 明日他们就要成婚了。 只是他们似乎都活不太长久...... “皇上,这琴声响了大半日了,芳撷殿不会出什么事吧?”王公公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是个人都知道这琴是弹给叶酒云听的,只是叶酒云时常昏睡着。 今日这琴声响了大半天,叶酒云应该没醒着。但琴声一直在继续,没有要停的意思,只怕手指都要弹出血了。 被赶出芳撷殿的阿玖,坐在某处的一颗树上,听着那略显伤感的琴声,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也吹出了曲调。 悄悄的附和着顾南倾的音律。 琴弦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只是抚琴的人似乎没有痛觉,一直在不知疲倦的弹着。 叶酒云早就被他送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也怕撑不到明日的吉时。 他想多弹一会儿,他怕明日叶酒云想听就听不到了...... 叶酒云一觉睡得很舒服,一觉醒来芳撷殿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婢女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他醒了。 经过洗漱,婢女们就开始为他梳妆,换衣。 隐隐间,他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他才知道哪里不对了。 往日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总会是顾南倾。 顾南倾会为他梳洗,今天却没看见。 原本以为顾南倾是在换喜服,但是直到这边结束也没看见顾南倾的身影。 这让他感觉很不安。 “南倾呢?”他的心不安的厉害。 可一屋子的哑巴婢女,一个也不会回答他。 隐隐外面传来一阵躁动,叶酒云听不太清,却想起身出去看看。 刚走到殿门口,他就停住了脚步,又走了回去。 他瞥见桌子上放着一把古琴,可他不记得顾南倾抚过琴。 每一根琴弦上都沾着血,一两处还粘着破了的皮。 他忽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他说他想听顾南倾抚琴...... 心里的不安在一点点放大,他的眼眶泛着红,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撩着衣袍出了正殿,就看见一群太监正堵在偏殿门口。 从里面挤出来一个太医,从他嘴里传出一声叹息。 叶酒云只觉得耳朵一片嗡鸣,他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的格外沉重。 他一身红色喜服,格外的扎眼,太监们见了他,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在他经过时,浓重的熏香味让他们不由得捂了捂鼻子。 甚至还有人挥着手扇了两下,想散散味。 叶酒云看见他们的动作,不知为何心突然沉了一下。 他机械的往里面继续走着,绕过屏风,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和他穿着同样喜服的男人。 只是男人的嘴唇有些发紫,鼻息间已经没了气息。 再探他的脖颈,没有一点温度,更别说脉搏的跳动了...... 叶酒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尖一片血肉模糊。 “南倾?南倾?”他吸了吸鼻涕,觉得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闷疼,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疼...... 他胸口金黄色的丝线又长了一些,似是成熟了一样变成了红色。 可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回应。 “南倾?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这样?你不是要和我成婚吗?我们还没拜堂呢!”叶酒云将人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拔下头上的白玉簪,一下扎在手臂上,戳出来了一个血窟窿。 白色的玉簪沾了些许血迹,鲜红的血汩汩的往外流着,他连忙滴到顾南倾的嘴里。 可是顾南倾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拿簪子的尖不断挑动着伤口,让血不停地流到顾南倾的嘴里...... “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我求求你......你醒醒......”叶酒云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忽然他猛烈的咳了起来,从喉咙间咳出来的全是血,星星点点落在顾南倾的喜服上。 这点血,似是咳尽了叶酒云最后的生气,抱着顾南倾的手渐渐失了力。 他还想伸手抚摸一下顾南倾的脸,手抬了一半却没了力气...... 垂了下去...... 刚冲进门的叶宴书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走上前,看着已经闭上眼的叶酒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阿云,阿云......你看我一眼,你再看我一眼......王申!王申!传太医!传太医!让整个太医院候诊!”叶宴书跪在床前,满心满眼都是叶酒云。 但是叶酒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叶宴书在最后更是昏厥了过去。 没有完成的婚礼最后变成喜丧,王申和阿玖两人一起主持的礼仪。 最终将两人合葬在了一起...... 待叶宴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 堆积的政务由几乎不出面的右相和卓不凡、赵阳煦一起料理着。 偌大一个国家,几天下来有些惶惶不安了,若不是朝中有人一直苦苦支撑。 只怕整个朝堂就乱了。 叶宴书的头发白了一半,心伤之下却也无力朝政了。 他将最初拟好的圣旨颁布了出来,皇位禅让给了程家子,而他也没做那太上皇。 一辆马车,带上阿玖和王申两人,一路向南了...... 听说南边有海,单名为妖,海水异常冰冷,常年无风无波,就像是曾经的妖海一样。 花草树木繁荣阴盛,凋零衰败又是一年。 都说南边常年四季如春,小雨绵绵,但今年竟也下起了暴雪。 暴雪封海,万里冰凌,毫无生气的海边有一个小小的房屋。 里面烧着炉火,一开门就跑出来好多白色的暖气。 阿玖裹着厚重的冬衣,右手拿着青苍送给顾南倾的那把剑,左手拎着两只刚打回来的野鸡。 “叶公子,今天能饱餐一顿了......”阿玖拉开门进了屋子,屋里的暖气让他冻僵了的脸逐渐有了缓和。 只是从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阿玖的脚步和声音均是一顿。 他知道,叶宴书或许也离开了......
第五十七章 神魂归位 鬼火摇曳的幽冥殿里正空无一人,在珍宝罗列的柜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剑匣。 原本安静的剑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活了一样,在剧烈的颤动着。 从里面迸射出缕缕幽光,冥界的天空之上雷云聚集,劫雷滚滚。 一道霹雳下来,吓破一群鬼胆。 忙了一天正在泡温泉的勒冥爵,望着天上的雷云,狭长的眸子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 谁会在此时历劫飞升? 勒冥爵在脑海里翻遍了所有被他记住的人,没有一个符合飞升条件的。 他迅速的穿上衣服,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幽冥殿前。 幽冥殿有结界,可以保护一二,所以万千鬼众都躲在这里偷偷观望。 他们也害怕被劫雷波及,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冥君,幽冥殿里似乎有别人......”勒冥爵站在那,只顾着看那劫云慢慢的飘过来了,完全没注意到幽冥殿里的动静。 经身边的一个红毛鬼提醒,才发觉幽冥殿里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勒冥爵微敛着眉头,挥手打开幽冥殿的门,心中有了猜测。 这劫云莫非和幽冥殿内的东西有关? 天上的劫云运动虽然缓慢,但谁都能看出来,劫云正在飘过来。 意识到这一切的鬼,瞬间一哄而散,他们可不想做雷下死鬼。 幽冥殿的门大开,里面的动静反而一滞,瞬间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劫云的气息,打算装死。 也或者是察觉到有人走近,打算装死...... 勒冥爵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地上的黑色剑匣,狭长的眸子里幽光一闪。 原来是它啊,过了这么久,都快要忘了。 那黑色剑匣里装的是叶酒云的本命剑,墨鳞。 “是你在渡劫?”勒冥爵没想到这剑能自行渡劫飞升。 黑色剑匣一动不动。 “轰——”一道劫雷劈在幽冥殿的结界上,瞬间被结界吸收。 看到这个结果,劫雷似乎受到了挑衅,轰鸣间开始了蓄力。 勒冥爵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天上的劫云。 又看了一眼在地上装死的黑色剑匣。 他的唇角蓦然扬起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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