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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头锁紧，黑沉的眼中满是焦躁。 “呼吸，听话。” 但他偏偏不能去凶余鱼，小人鱼现在看起来委屈坏了，原本饱满的粉色唇瓣被咬出了齿痕。 白皙的脸上缀满了泪痕，霍珩捧着余鱼的脸给他擦眼泪，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了。” 青年却不说话，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哑着嗓子开口，“霍教授，如果有喜欢的人鱼，你会告诉我吗？” 余鱼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明明他和霍珩才是匹配在一起的人鱼和哨兵。 但他现在却在询问霍珩有了喜欢的人鱼会不会告诉他。 很明显已经把自己从霍珩可能喜欢的人鱼中排除出去了。 霍珩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没人教过他喜欢，他也很难感知到喜欢的情绪。 更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霍珩拧着眉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答案。 余鱼看着沉思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梦里的自己花了七年都没能让霍珩喜欢上他。 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让余鱼有些惧怕，或许……试着放开比较好。 这样的话……霍教授…也许能和他喜欢的小人鱼在一起。 他想着忽然朝男人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和释然。 还在思索的霍珩看到余鱼忽然笑起来不由愣了一下。 他不喜欢余鱼现在脸上的那种笑容，似乎距离他很遥远，远得他再也抓不住。 “为什么忽然这样问？”霍珩不想让余鱼继续那样笑，开口打断了余鱼的思绪。 余鱼微微侧头，避开霍珩为他擦眼泪的动作没有正面回答霍珩的问题，“刚刚不小心做噩梦了。” 余鱼朝霍珩弯了弯眼睛，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已经没事了。” 余鱼拿起位置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情绪平稳了一些。 不像是刚才那样被梦境里的情绪裹挟着。 飞船马上就要到达的人鱼星，速度开始放缓，这艘飞船贴心地开启了全息模式，想看的小人鱼可以通过全息模式看到人鱼星的具体样子。 余鱼对人鱼星很感兴趣。 他戴上位置上的设备近距离感受远处的人鱼星。 人鱼星是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远远看着就像是一颗巨大蓝色宝石一样。 余鱼其实在课本里也看到过人鱼星的投影和介绍，但这是他第一次站在飞船上，这么近距离地去看这颗被称为人鱼祖星的星球。 坐在一旁的霍珩拧着眉头，看着自顾自开始看人鱼星的余鱼，有些别扭。 似乎事情从余鱼醒过来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如果是以前的余鱼肯定会害羞地邀请他一起看。 或者是问问他要不要一起看人鱼星。 但是刚才的余鱼就像是完全无视了他一样。 霍珩坐在青年的身旁，心里憋闷极了，但又不知道自己这股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他惊觉原来余鱼不和他聊天的时候，四周居然这样安静。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余鱼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或者是时不时害羞地偷偷看他。 霍珩的这种难受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人鱼星。 期间余鱼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观看着什么。 后来青年又浅浅地睡着了，霍珩自然不好叫醒余鱼。 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处理公务，但是平时处理起来十分轻松的公务，霍珩却半点看不进去。 只觉得那些文字烦人。 看着看着霍珩的视线就忍不住看向了一边的余鱼。 余鱼歪着头在睡觉，脸颊的软肉被座椅压平，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是在索吻一般。 霍珩的视线无法从青年的唇瓣上移开，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探身过去，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余鱼。 脸颊相贴的那一瞬间，霍珩感觉刚才在心里的戾气消失了大半。 紧皱的眉头松开。 他轻轻蹭了蹭余鱼，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轻轻蹭动时候有些痒。 霍珩不觉难受，只觉得心里似乎也泛起痒意。 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在了青年粉色的唇瓣上，余鱼刚才醒来的时候喝了水，唇瓣上现在还泛着一层清润的水光。 像是抹上了一层蜜糖一般，诱人极了。 霍珩想要收回自己的视线，但是他的视线似乎不受他的控制，自顾自黏在青年的身上。 过于灼热的视线吵醒了余鱼。 青年拧着眉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霍珩看向自己垂涎的眼神，但一眨眼，男人又安静地坐在那边处理事情。 刚才是眼花了吗？ 余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过大的情绪消耗还有不停切换的显示和梦境让他有些分不清。 “到了。” 飞船轻轻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霍珩朝余鱼伸出手，想要帮他从座位中出来。 余鱼顿了一下，朝霍珩弯了弯眼睛，“我自己来就好。”
第18章 霍珩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 从那个噩梦以后，余鱼就开始疏远他了。 霍珩不知道余鱼究竟梦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个噩梦就让青年这样疏远自己。 面上不显，心里的焦躁却在节节攀升。 两人按着飞船的指示走了下去。 飞船停靠的地方是一个人造的小岛，除了这个小岛之外，入眼的几乎全都是海水。 湛蓝的海水铺满了整颗星球。 光是站在上面余鱼就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的愉悦，他面对吹来的海风眯了眯眼睛，额前耷拉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扬起，露出青年饱满的额头。 余鱼眼馋地看了一眼海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鱼星是祖地的原因，余鱼现在就想跳进海水中好好地游一游。 但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飞船上人已经全部下来了。 接下来需要安排住宿。 余鱼被分配到了一个A区，白英从旁边挤过来，看着余鱼的A区笑眯眯地亮出了他的区域。 他和余鱼一样是A区，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都可以一起活动了。 “说不定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变化出鱼尾。” 白英搭着余鱼的肩膀开始畅想两人同时化出鱼尾，一起在海里畅游的样子。 “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严肃的声音从白英身边传了过来。 “阿姨好。”余鱼扭头向着来人打招呼，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女性，她的脸上带着一副银色的眼镜。 这次陪伴白英来的是他的妈妈。 “你好。”白英妈妈朝余鱼点点头，严肃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满是喜爱地看着余鱼，“学校里真是麻烦你照顾他了。” 虽然余鱼和白英的妈妈没有见过面，两人却不算陌生，白英有时候回家的时候会特意带上一些余鱼做的甜点。 结果某一次被他家里人吃了一块。 白英就再也没能在家里吃到过余鱼做的点心，每次一带回去就会被刮分。 她妈妈更是每天念叨什么时候可以让余鱼过来做客。 白英也想拉余鱼去自己家里做客，但是余鱼有点社恐，不喜欢人多的场景，更不要说是去他家里做客被一堆长辈围观了。 余鱼十分感激但坚定地拒绝了，不过长辈喜欢他做的甜品这件事情还是让余鱼很高兴，于是每次看到白英回去都会让他带上一堆的甜品。 白英妈妈礼尚往来，把白英当作快递员给余鱼各种东西。 就是一直见不到余鱼让她觉得有点遗憾，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真人，和她想象的一样乖巧可爱。 一看就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她之前也听白英稍微提起过一些余鱼家里的事情，只是偶尔暴露出来的吐槽也让白妈妈知道这孩子的家里偏心的厉害。 这家子也实在太离谱了一些，居然让小人鱼自己参加成年礼，让匹配的哨兵陪同。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指引的机器人朝着A区走。 余鱼和白英妈妈在厨艺上有许多的话题，两人聊得投缘，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霍珩和白英。 白英摇摇头，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自己是没人要的小白菜。 他悄悄看了眼一旁的霍珩，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安静地跟在余鱼身边。 但白英总觉得霍珩身上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怨气，他忍不住离远了一些，害怕地缩到妈妈身边。 白英妈妈以为自家小孩又在抽风，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见白英的住所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和余鱼道别。 余鱼难得和长辈聊得开心，方才飞船上梦见的那些阴霾也在他心里稍微淡去了一些。 虽然是以陪同人的身份一起到达的人鱼岛，但霍珩毕竟是哨兵，不能和余鱼住在一起。 人鱼的成年礼在来到人鱼岛的第二天开始进行。 小人鱼们会进入人鱼岛屿的范围，借助那里的力量将自己的双腿化成鱼尾。 所以他们还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人鱼和陪同人才会前往人鱼岛屿。 化出鱼尾后，他们会在那边生存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为了方便，陪同人们的住所就在小人鱼的正对面，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对方。 “霍教授再见。”余鱼和霍珩挥手告别，见男人点头，便自顾自进了房间。 混沌的大脑让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理一理他和霍珩的关系。 看到余鱼往回走的时候，霍珩特意在原地站了一会，通常余鱼快进门的时候，会有些害羞地探头出来和他说晚安。 但是这次，霍珩在原地站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青年用软软的声音和他说晚安。 他抬头，发现余鱼的房间灯亮了起来，青年早已经进了房间。 男人眉头锁紧，他的目光落在青年的影子上，他看了许久，直到余鱼彻底进入屋内，再也看不到身影。 霍珩才缓缓抬脚离开，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闷闷的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余鱼不理会他，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难受。 霍珩进了屋子，没有犹豫拨通了一个通讯。 通讯过了一会才被接通，屏幕中出现一个顶着巨大黑眼圈的人，“祖宗，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和你的小人鱼在人鱼星过成年礼吗？好端端的找我做什么。” 霍珩掀了掀眼皮，情绪不高的样子，“他忽然不理我了。” 霍珩想了想余鱼今天的举动，虽然依旧会礼貌的和他说话，但看他的时候完全没有平时那种亮晶晶的样子。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熄灭了一样，不再闪着好看的细碎光芒。 男人说着眉头锁得更紧，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压向正在和他通讯的人，似乎想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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