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人鱼了。 余鱼弯了弯脚尖,有些期待,又有点紧张。 不知道自己的鱼尾会是什么颜色,如果是蓝色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蓝色。 希望可以是好看一点的鱼尾。 余鱼记得之前有倒霉的小人鱼长出来的鱼尾是类似泥鳅那样的。 黑不溜秋的,一点也不好看。 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就到了他们出发去人鱼岛的日子。 余鱼要上飞船的时候,林奕和李牧都来送他。 李牧的手腕包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余鱼看着那层纱布,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李牧手臂受伤的场景。 “李牧师兄,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余鱼盯着李牧那截裹着纱布的手臂,十分在意。 明明已经改变了李牧被砸,为什么李牧的手还会受伤。 “哦,这个啊,我那天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了下,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扭伤而已,已经治好了。” 李牧晃了晃自己的手,拆开了纱布。 果然只有一个浅浅的疤痕。 和余鱼在场景里看到的那个狰狞的伤口完全不一样。 是巧合吗?还是意外?或者说李牧受伤是必然的,哪怕不是受重伤也要受伤。 他在梦里看到的那些场景是不是没办法完全被改变。 青年想得头疼,对接下来的祝福都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陪同小人鱼去人鱼岛,所以一般想要祝福的人,会在小人鱼临出发前送上祝福。 除了同样在军校的同学的祝福。 余鱼还收到了大姐和父母的线上祝福。 余鱼依次回复了谢谢。 把他们发的红包金额记在心里,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的找机会还上。 余耀是和他一批去人鱼岛的,不过他们两个没有分在一个舱室,余耀在比较后面一些的舱室。 余鱼上飞船前也发了个红包给余耀,算是作为兄长的一点祝福。 差不多送完祝福,余鱼上了飞船,坐在位置上等霍珩。 霍珩今天有些事情要忙碌,飞船临启前才上来。 确定人已经到齐,飞船缓慢地开始升空。 余鱼有些期待地坐在位置上,想象人鱼星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进行仪式的岛屿又会是什么样,这是他第一次去人鱼星,如果以后他不陪同其他成年的人鱼前往的话。 估计也会是他最后一次前往人鱼星。 因为人鱼星的位置不对外公开,每次接送小人鱼的都是联邦特制的飞船,如果错过了这次前往人鱼岛的飞船。 就需要等待下一年的成年礼。 之所以不公开主要是考虑到人鱼星的安全,那是联邦的人鱼们分化的重要地点,一旦一旦人鱼星被污染的话,小人鱼们就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化出双腿,到时候人鱼分化成功的概率将会降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隐藏位置,就算有人借着小人鱼们成年分化的仪式捣乱,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最起码人鱼星不会被炸毁或者是污染。 所以虽然作为人鱼们祖地的人鱼岛在联邦的地位很高,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和坐标。 每年前往人鱼岛的飞船都是固定的人员,而且使用不同的跃迁技术,位置捉摸不透。 因为中途需要进行跃迁,他和霍珩一起躺进了休眠舱睡眠,在跃迁结束后,修眠舱会自动唤醒他们。 余鱼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长途的跃迁,哪怕进了休眠舱最大程度地缓解不适。 余鱼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伴随着一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的面前又开始出现熟悉的场景,他再次梦到了未来的景象。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他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旁观,而是真真切切地进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只不过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被动地接受。 很快,他感觉自己双脚动了起来,雀跃地小跑着朝外面走去,似乎是在迎接谁一样。 很快他停了下来,“您回来了。” 余鱼感觉自己所在的身体抬起手似乎想要抱一抱那个人或者是和他接触一下。 但男人侧过身体避开了他的动作,余鱼的指尖划过男人的外套。 余鱼感受到身体的主人产生了一点失落的情绪,但很快那点失落就消失不见。 他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男人的身后,小声地和霍珩说话。 男人的反应很冷淡只是时不时地答应一声,轻轻地嗯一声就算是回答过了。 梦里的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样有什么问题,得到回应后显得十分的开心,端出自己煮的东西。 “霍教授,我做了汤。” 男人接过汤,给面子地喝完了,然后便起身上楼。 一句话也不说。 余鱼感觉自己的失落更重了一些,还有些委屈,他慢吞吞擦着桌子。 明明可以让家务机器人做的事情,可是青年却不厌其烦地自己做。 不等余鱼从这个场景中缓过来,面前的景象已经切换成了另一个。 这是他第一次连续地看到场景。 这一次他依旧是在身体里,虽然没办法控制身体,但是可以感受到身体接触的一切。 现在的他已经成功地分化出了鱼尾。 余鱼有点想看一看自己鱼尾的颜色,但是场景里的他只是趴在池子上闷闷不乐。 余鱼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酸胀的情绪,迷茫,无法排解。 他的鱼尾在池子里轻轻甩动,水波划过鱼尾时的感觉很奇妙,有点舒服。 余鱼不知道场景的时间流逝,他只能看到阳光缓慢地开始下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但是他依旧趴在池边,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余鱼感觉自己稍微有点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还趴在岸边。 如果不是呆在这具身体里,余鱼可能会以为这只小人鱼晕在了这里。 但很快余鱼就知道场景里的自己是在等待什么了。 军靴碰地的声音响起,一道阴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随着主人的动作,余鱼终于可以跟他一起睁开眼睛了。 “您回来了。” 余鱼趴在水池仰着头去看池边的男人,男人的身上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军装,正冷着脸解开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 “管家说你在水里呆了很久。” “嗯,我今天想在水里多待一会,晚安。” 余鱼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岸边趴了那么久似乎只是为了和霍珩说一句晚安,说完他便回到了水里。 人鱼们一般不会在水里睡觉。 但是余鱼可以感觉场景里的另一个他似乎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无助地躲在水里。 余鱼跟着在水里待了三四天,只觉得闷的厉害。 这场梦境格外的长久。 余鱼一睁眼发现面前的场景又换了一个,他站在一扇门前,似乎在纠结什么。 过了一会,他推开了那扇门。 余鱼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房间里大大小小堆放了很多人鱼形状的雕塑。 床头,桌上几乎到处都是。 而在正对床的方向还有一副巨大的画作。 里面画的是一条小人鱼,没有画脸也没有上色,但哪怕是这样,画框的边缘都光洁地过分。 足以看出主人对这幅画的喜爱程度。 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悲伤涌上了余鱼的心头。 他的脑子里塞进了很多零零散散的回忆,似乎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回忆什么。 余鱼看到了刚刚结婚时候的他和霍珩,结婚时男人便冷着一张脸。 余鱼清晰地感知到了这具身体的想法,某一瞬间他和这具身体似乎心灵想通了。 那时候他以为霍珩只是习惯性地冷着一张脸。 后来他们结婚了,梦里他以为这是他们幸福生活的开始。 他像是普通的想和哨兵亲近的小人鱼一样,克服社恐试着主动扒拉霍珩,但是男人却总是默默地离他远一些。 在他们新婚的那天晚上,余鱼看到自己牵着霍珩的手进了屋子,然后男人将他带到了一间房间面前。 余鱼听到霍珩对他说,“以后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是我的房间,没有我允许你不要随便进入。” 青年呆呆愣在原地,似乎有点不能理解男人的意思,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傻乎乎地开口,“那我们是分开睡觉吗?” “嗯。” “哦。”余鱼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觉得奇怪。 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样,有一些小摩擦,但是不多。 唯一奇怪的是,男人对着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除了余鱼需要霍珩信息素的时候。 他就连一个拥抱都吝啬。 余鱼一直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结婚一共七年,霍珩一直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余鱼以为他天生就是那样,直到今天推开了这扇门。 他忽然明白,原来霍珩并不是没有心。 他甚至会亲手雕刻对方的塑像。 “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鱼看到梦境里的自己扭头,霍珩用一种可怖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他玷污了这里一般。 “我东西掉到里面了,过来找一下。” 梦里的自己说着拙劣的谎言,停顿了一下,没有等男人的反应,用极轻的声音开口,“我记得,您说过我可以随时提出离婚的对吗。” 青年掐着自己的掌心,竭力维持着自己的神态,不要显得太过狼狈。 “抱歉。”哪怕是这个时候他都先想着道歉,“我不知道您有喜欢的人,抱歉。” 他说着低下了脑袋。 余鱼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哀淹没了他,他很想开口问一问为什么霍珩有喜欢的人不告诉他。 为什么偏偏要答应当时匹配中心提出的婚约。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能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希望您能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离婚?” 余鱼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 他被掐着脸叫醒了。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一点变化也没有。 一看到拧着眉的霍珩。 青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余鱼哭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是有时候哭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会发出轻轻的喘气声。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通红的眼眶眼泪像是洒落的珍珠,沿着青年白皙的脸庞不停地往下落。 “余鱼!” 看着青年憋红了脸,有些喘不过气,霍珩捏住余鱼的脸颊,逼迫他张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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