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正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边随安推门进来也没有醒来。 边随安没有打扰对方,他坐在桌前,遥望远方的月亮,耳边听着景洪的声音,感受到了难得的平静。 虽然总是习惯了一个人,也觉得一个人度过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还是想、还是想......还是想多一些亲人,想多一些温暖。 即使什么都没有,在漆黑的夜里,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都觉得幸福许多。 边随安站起身来,坐到景洪床边。 景洪之前好像说过,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边随安,就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了。 即使之后没有其它的朋友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个朋友,就能给寒冰浇灌而成的世界里,投下一颗火苗。 边随安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一夜,直到朝阳再起,身体才承受不住,坠入深眠之中。 这么一觉睡得昏天黑夜,难得梦里什么都没有,再醒来时还是夜晚,他睡得分不清日间还是夜晚,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是什么时候,几点了,整整睡了一天吗,景洪在哪里? 边随安坐在床上,捂着脑袋,额头里像是装了一只沙袋,摇摇晃晃的盛满细沙。 床单揉的皱皱烂烂,像是被什么卡车碾压过去,边随安四处摩挲,发现是自己睡得太沉太久,把枕头被褥和床单都揉烂了。 搞什么,是熬了太久了吗,还是太久没休息了,怎么能睡这么久。 他浑浑噩噩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景洪满头大汗进来,提着一堆食物:“大哥你醒了?吓死我了!你再不起来,我要给你叫医生了!” “我怎么了?” “哎呀,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景洪道,“哎呀,我还给你敷了凉毛巾,毛巾都掉下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怎么样,照照镜子看看。” 边随安听话的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像是足足七天七夜没休息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脸色灰败没什么人气,像是被吸干了精神。 “大哥,你肯定是恐怖片看的少了,”景洪嘟嘟囔囔,“要是不知道你去找谭老师了,我都要以为你被女鬼吸干阳气了。” “胡说什么,”边随安一巴掌拍在景洪头上,“睡了这么久,饿死我了,拿来什么了?我现在就吃。” 景洪睁大了眼睛:“大哥主动要吃饭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连忙拉开椅子,让边随安坐上去:“大哥,快多吃点,补补阳气!” 边随安夹起一个包子,放在口中咀嚼。 对于那些四处乱窜的黑色雾魂,边随安知道它们代表着阴寒,但是和它们共处了这么久,脸色都没有这么差过。 要说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可能只和那场废弃医院的“战斗”有关。 只是一天而已,脸色就会差成这样,那谭老师呢? 上次只是看到了一次,不知谭老师平时是什么状态,一个人如果经常参与这样的活动,心情能好起来吗?
第五十五章 分头行动 边随安又夹了几根咸菜,放进唇间咀嚼。 他真的想撬开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被人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拒绝到不知还能回应什么,还是在想着对方,试图理解对方如此行事的理由。 边随安啊边随安,你实在是...... 边随安甩起筷子,敲敲自己的脑壳,想将自己的脑袋敲出个洞来,看看能不能流出一点名为“自知之明”的东西来。 景洪坐在旁边,探过脑袋盯着他看:“大哥,你确定你还好吗?” “我好着呢,”边随安道,“有什么不好的。” “你看着失魂落魄的,”景洪道,“看起来像被一百个谭老师绑在一起给拒绝了。” “喂,你这小子,这是什么形容,”边随安放下筷子,给了景洪一巴掌,“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像是被拒绝的样子吗?” “岂止是被拒绝了,简直像被吊起来揍了一顿,”景洪道,“可怜巴巴的,惨兮兮的。” “喂,你小子......” 边随安真想把这小子吊起来抽上一顿。 不过,被这小子一打岔,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他揉了揉景洪圆滚滚的脑袋,在心里冒出一句:“小子,你想一辈子和我做兄弟吗?” 想想这话太矫情了,话到嘴边之后,硬是憋回去了。 “大哥,”景洪像个听话的小狗,低眉顺眼被边随安揉脑袋玩,“明天就是周年庆兼媒体见面会兼新老院长同台了,我们参加吗?” “参加,怎么能不参加,”边随安道,“难得有这么多‘大人物’出席,可得多跑跑多看看,万一有什么新消息呢。” 边随安饿了好几天,饿得狠了,把景洪给带来的盒饭一扫而空,他本以为自己睡了这么久,肯定会精神百倍,谁知饭后拍拍肚子就头脑疲惫,他爬到自己的铺位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还是被景洪给晃醒了,俩人因为拉着窗帘睡的,房间门也关的死死的,走廊上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他俩拉开窗帘,楼下大院子的场地里飘着大片的彩旗,许多白色餐盘和桌椅被摆在场地中央,许多水果零食被放在座位上,有些孩子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他们胸前系着白色蝴蝶结领巾,穿着统一的制服,彼此窃窃私语着什么。 对了,之前还发了参加活动时统一的制服来着。 时间有限,便随安他们飞快洗漱完成扒两口饭,抬脚往楼下冲去。 下面的孩子们都是随意散坐的,没有自己的名牌,他们俩本想为了看清坐在前排,但又不想引人注目,便坐在了中间那排。 周年庆阵势不小,到来现场采访的媒体更多,礼花喷涌气球爆炸,彩条在空中飘飞,边随安和景洪躲在人群背后,看向主席台上的老院长和新院长,他们二人都穿着合体的西装,在媒体面前得体微笑,显得儒雅随和。 老院长双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戴着一副沉甸甸的老花镜,脊背向下佝偻,唇角勾起的模样像位老牌英国绅士,锃亮的皮鞋穿在脚上,不知被鞋油涂抹过多少遍了。 新院长站在老院长身边,同样彬彬有礼,言行有度,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体态匀称温柔可掬,不像是来参与周年庆仪式,倒像是在幼儿园参加集体活动。 平时福利院的运营多是由主任负责,两位挂名院长起到的更多是吉祥物的作用。新院长英俊潇洒高大帅气,很多女孩偷偷对着他看,指着他窃窃私语,两颊飞起红云朵朵。 马主任虽然性格有些怪异,但这么多年下来,做事情称得上谨慎小心,认真负责,看她对这新老两位院长毕恭毕竟、指东不往西去的模样,还是很尊重这两位的。 “这么看,这两个院长都不简单,”边随安凑近景洪,悄悄道,“你看那个新院长,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连眉毛都修过了,有几个男的那么精致?肯定是个完美主义者,控制欲很强的人。” 景洪伸长脖子盯着:“那个,大哥,怎么看出来的啊......” “看不出来,猜的,”边随安道,“反正咱们不知道从哪找线索,也无从下手,就从他们两个这里下手吧。” “啊,要怎么下手?” 景洪被这一出接一出的想法给弄迷糊了:“绑架他们?” “还是那句话,你天天都看什么片子啊,”边随安拍拍脑袋,“他们出行都是豪车保镖,绑架他们?自己就先翻车了。” “那、那怎么办?” “还是老办法,”边随安道,“先跟踪吧。老院长看着都上岁数了,应该不会和年轻人住一起了,那我们就分别出击,你想跟踪老院长还是新院长?” “怎么突然感觉咱们像是要做坏事了,”景洪嘟囔,“老院长看着腿脚不好,大哥你去跟踪他吧。我跑步还挺快的,我去跟踪新院长。” “行吧,那我就,哎等等,什么叫老院长腿脚不好,就让我跟踪,我也腿脚不好吗?” “我哪是那意思,还不是看大哥最近魂不守舍的,把简单的工作交给你了。” “这,我还得谢谢你呗。” “谢不谢都行。” “行了吧你小子,”边随安挥出大掌,拍了景洪脑袋,“好好干活!” “收到!” 景洪悄无声息敬礼,就差没宣誓了。 大半天无聊无趣的活动过去,新老院长的车依次离开,因着今天媒体和参访者多的缘故,外面的空出租停放不少,边随安和景元分别乘坐一辆,跟着新老院长的车离开。 他们都居住在这座城市,新院长住在城市中央的独栋别墅群里,后面是成排的豪华高层,前方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贩,整片环境烟火十足,勾勒出一片热闹的景象。只是这片别墅群里还住着其他人,外面有保安拦路,景洪的出租车开不进去,只能记住小区的外院,先行打道回府了。 边随安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不过老院长住在城市边缘临近郊区的位置,距离市里更远,这里的别墅虽然也是成排,但外面没有保安,可以跟到楼栋附近。这栋别墅宽敞明亮、视野极佳,外面还有种着花花草草的小院,院子里有水管和游泳池,还有帐篷和秋千,看来是家人常常聚餐欢聚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貌合神离 边随安本想留在这里,看看到了晚上会有什么变化,因为他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特别是夜里十二点前后,阴寒之气最重,那些黑雾甚至会化成实体,在他身旁飘来飘去,如果这么坚持等到十二点的话,说不定能等到些什么。 可是因为今天周年庆的缘故,福利院里看管很严,会挨个宿舍敲门查寝,一边随安一边担心他们的计划会被发现,一边担心景洪那边的动向,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留在这里,先坐出租回到了福利院里。 他比景洪回来的晚,两人都拍了不少照片视频,将两栋别墅里里外外都拍的明明白白,还夹杂着重点标注的区域。 晚上等全楼熄灯过后,二人拿着小小的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盯着地图看,这地图还是之前从旅游社里拿回来的,标注的比手机和电脑里的清楚。 俩人观察了这两栋别墅附近的地形地貌,勾画出最合适的观察距离和时间,做好了长期跟踪蹲点的准备。 “大哥,这样真的行吗,”景洪顶着毛茸茸的脑袋,挤到边随安眼前,“我们好像完全没有计划性,就是随便拍脑袋决定的,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也想不出更好的切入点了,”边随安道,“马主任每天都在院里住着,连休息日都没有,而且她的行动路线固定,做事情一板一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马主任的顶头上司就是新院长了,只能从他那里切入,我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如果能揪出他的小辫子,上报给媒体什么的,说不定能借用外部的力量打开福利院的大门,将档案室的档案从早到晚、从里到外查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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