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陪陪我。” “你不舒服吗?”尤离看着他。 “没有。不想陪我?” 尤离犹豫了一下,道:“那我这几天都不出去了。” 白青枫将人放在床上,挽起袖子道:“要不要喝奶皮粥,我去给你做,好久没喝了吧。” “好啊。”尤离跟着白青枫去厨房,说是打下手,实则是捣乱,白青枫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甘之如饴。 白青枫手上动作利落,很快就熬好奶甜奶甜的奶皮粥,他端着粥,拽着尤离往餐桌走去。 给尤离盛了满满一碗,白青枫只浅尝了一口,“好喝吗?” “好喝。”尤离喝的嘴唇上沾了一圈奶渍,像个白胡子。 白青枫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嘴边的奶渍舔干净,“好喝就多喝些,也许以后就喝不到了。” 尤离疑惑:“为什么?” 白青枫说:“也许……没时间做了吧。” “哦。”尤离喝的肚子滚圆,抓着白青枫的手揉肚子,白青枫有些后悔刚刚说那样的话。 好像是发现了他的情绪,尤离嗖的一下子将肚子缩了回去,“我没吃撑,就是想让你揉揉。” 白青枫伸手,轻轻揉着:“好。” 尤离总是不经意的一遍又一遍的表达着喜欢,“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白青枫眼神专注的看着尤离,微微笑道:“嗯,我也好喜欢你。” “哇!”尤离突然翻身坐起,抬着白青枫的左手,指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道:“看,开花了。” 素圈戒指上原本有一个小小的凸起,白青枫一直以为是个小小的造型,没想到此时那里开了一朵小小的紫白色的花,大约米粒大小,极其不起眼,却很精致,花瓣大约有三层,交叠排列,簇拥成了一朵小小的精致的花。 “这是什么?”白青枫好奇的摸着这小小的花,硬硬的,看起来弱小又坚韧。 “这俩枚戒指在锻造的时候加入了紫念藤,紫念藤可以根据佩戴者的心情开出不同的花,一般高兴是紫色,伤心是白色,生气是黑色,你这朵怎么是紫白色的,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你看我的就是紫色的。”尤离伸出左手,确实,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小花是一朵魅惑的紫色。 “我这朵也许发育不良,还撑不撑?” “不撑了。” 白青枫倒了些温水,“洗洗就睡吧。” 尤离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跑,“好,你先洗,我出去一下。”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尤离跑了回去,只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身水汽,手上、腿上全是苔藓。 白青枫看了一眼他刚刚还鼓囊囊的挎包,现在扁扁的,“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我去洗漱。” “别贪凉,加些热水。” “好。” 白青枫拿起来尤离解下的挎包,捻了捻,湿湿黏黏的,也不知道刚刚装了什么,白青枫微微眯了下眼睛,将挎包放了回去。 **** 嘈杂,喧闹,低吟,窸窸窣窣,他的耳边出现了各种杂音,像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低语,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心烦意乱。 李甲人只觉得天地之间光怪陆离,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重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神经,剥离着他的人性,他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周边的邻居开门出来,似乎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们互相磕碰着,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渴…… 好渴啊…… 水……喝水…… 水…… 水…… 水务局大门紧闭,门口人头攒动,大家呆呆的望着水务局的方向,窃窃絮语,如同一种低频杂音。 李甲人挤在人群中,干渴的感觉从灵魂深处撕裂着他的意志、他的思想,李甲人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第一反应却是水务局进不去,啊,进不去啊,那得找别的通路了。 因为好友曾经带着他在水务局逛过,他知道哪里是源头,李甲人从人群中挤出去,晃晃悠悠的往东边走去。 穿过一片板楼,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出现在眼前,哗哗的水声钻入耳中,李甲人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巨大的蓄水池上面毫无遮挡,往常是有罩子的,他嘟囔了一句:这不对,还下意识的往控制室走去,走着走着瞄见水面上浮着一具巨大的浮肿的尸体,李甲人咽了咽吐沫,眼神发直,脚尖一转,下一瞬就迈进了巨大的蓄水池中。 轰隆隆的水流声,李甲人贪婪的张大嘴巴,咕咚咕咚,脸上是急迫和餍足,那具巨大的浮肿的尸体仔细一看是由无数的人体拼凑而成的,类似颈部的地方镶嵌着数十个人头,每个人的五官上都疙疙瘩瘩,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还滴着粘液,李甲人缓缓转动眼珠子,慢慢的往尸体那边游过去,慢慢融为一体,不多会儿一个类似李甲人模样的头从颈部挤出来,它大张着嘴,边喝边干呕,一些透明的类似卵一样的东西从他口中吐进水里。 ----
第37章 “你没听到吗?” “什么?”亚赛德正记录着一些实验数据,隔离舱里传来一道声音,亚赛德看了里面的人一眼,看向外面:“听说七区猎到了一只中级畸变种,估计是在庆贺吧。” “不是,不是这种声音,外面那么多絮语,好像在叫我,又好像不是,他们是在呼唤什么吗?窸窸窣窣……每个人都在说话,烦死了,你放我出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这难道是四号药剂的副作用?”亚赛德诧异,另起一页,忙将海格刚刚说的症状记录在册,“还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吗?” 嘭—— 海格突然凑近,用力抓着栏杆,摇晃着,“你听不到吗,那么多声音,他们在说什么?你听,你听啊,你快听……你放我出去看看,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我的污染指数在正常范围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 “幻听且有暴力倾向,也许还有幻视。”亚赛德仔细记录着,突然抬头看了海格一眼,说道:“海格长官,您脸上的卵鞘又长出来了,您好像一激动那些卵鞘长得更快了,我这边建议您尽量调整情绪,外面真的什么也没有,除了七区庆贺的声音,没有什么奇怪的絮语,我保证。” 海格惊慌的捂着脸,新长出来的那一茬卵鞘好像在蠢蠢欲动,“你这个人很讨厌。” 亚赛德推了推无框眼镜,道:“很多人这么说,研究所拿来了新的试剂,您要不要试一试?” “我能拒绝吗?” “当然可以了,这是您的自由。” “自由,呵,第二基地的人呢,都去哪里了,全死光了不成?”海格不自觉的挠着脸颊,一个干瘪的卵鞘落在他的手上,他手一抖,卵鞘落在地上。 亚赛德眯眼,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都编入第八队了,负责协管第八区的安全建设,寇屹然长官是第八队的队长,您放心,您的人都很安全。” “他们没事吗?”海格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亚赛德抬头看向海格,“您为什么这样问呢?” “没什么,新的药剂呢,拿来吧。” 亚赛德将新的制剂放在托盘上,推入隔离舱,海格拿起来把玩,没有要注射的意思,亚赛德也不催,注不注射全凭他自愿,不管如何只要他的评估是危险,就无法离开隔离舱。 新的药剂是淡淡的海绿色,在灯光下折射着冷光,海格把玩了一阵,将注射口对准胳膊,药剂随着负压推入肌肉。 和前四次的不一样,海格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疼不痒的,过了许久,好像外面的那些絮语变弱了,他掏了掏耳朵,眉宇放松的舒展开,亚赛德又记录了一些数据,才转身离去。 最近席雪薇和江博士总是在一起,似乎是研究上遇到了瓶颈,医务室这边基本是亚赛德在管理。 *** 尤离蹑手蹑脚的走上台阶,轻轻推开门。 咔—— 室内灯光大亮,尤离不适的眯起眼。 白青枫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刚刚进门的人。 “几点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尤离心虚的摸摸鼻子,快走几步,挪开白青枫的胳膊,坐在他的腿上,亲亲他,“怎么还不睡?” 白青枫敲敲床头桌上的时钟,想要个解释。 “我去海里了,待的忘了时间。” 这个没说谎,尤离一身水汽,白青枫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尤离扔掉湿气很重的衣服,上半身光溜溜的往白青枫怀里钻,“你最近好粘人。” 修长的手指摸着劲瘦的腰肢,白青枫微微垂眸,“不喜欢?” “没有,我这么喜欢你。” “花言巧语也不行,别转移话题。” “唔……”尤离皱眉,袁战不是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白青枫怎么一点都不吃这一套。 尤离突然坐直,双手扒在白青枫的肩上,郑重道:“先说好,你不能生气,也别害怕。” “什么?” 尤离弯腰捞起地上的衣服,从鼓囊囊的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团果冻一样的东西,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似乎是感觉外部环境的变化,在白青枫惊讶的目光下,那一团果冻一样的东西突然流动,散开,慢慢的铺成一张毯子,像流苏一样挂在尤离的胳膊上,尤离一直盯着白青枫,见他没有害怕的神色,偷偷松了一口气。 类似流苏一样的东西顶部鼓鼓的,像是一个伞盖,就在白青枫这样想的时候,伞盖越鼓越高,最后变成了一个球形物体,球形物体上面裂出一道缝,两道缝,三道缝,鼻子、眼睛、耳朵……白青枫和这颗古怪的人头面面相觑。 咔—— 枪支上膛的声音。 “别,它……”尤离想去抓白青枫的手,又不想弄疼他,只能将手里的这颗诡异的人头抛出去。 噗—— 是子弹没入流体的声音,白青枫又要开枪,尤离忙抱住他的手。 “等等,它不害……”尤离扭头看了一眼颤抖的人头,它似乎是因为疼痛在哆嗦。 “这就是你在歧路的土包中挖到并藏起来的东西?”白青枫紧紧盯着那颗人头,这颗人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的头颅,而是类似一种菌体或者水母一样的东西,通体水蓝色,五官俱全,脖子之下没有身体,而是像裙带一样的水蓝色半透明的触须,外形有点像是桃花水母,也许是桃花水母畸变过程中融合了人类的基因,也或许是人类畸变时融合了桃花水母的基因,从而能变成了今天这种不伦不类又古怪的生物。 “你知道?”尤离惊诧,一点一点的把枪从白青枫手中拽出来。 “你觉得呢?” 尤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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