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有好消息吧,那孩子还是挺上进挺努力的。殷姚想。他期待能有好消息过来,这样和阮凝郁说还能让他高兴一些。至少可以少去想那些负面的,挣脱不出来的……旧人旧事。 方唐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知道阮凝郁醒来了,但是回学校前他去看过,那个时候阮凝郁还躺在医院里,闭着眼一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样子。 但是魏承铭说阮凝郁一定会醒来,既然他这么说,那方唐就信。 本来想见沈言一面,但魏承铭动作太快了,现在沈家上下老小都被看管起来,下一次如果有机会见面,只能是在法庭。 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是有话要问。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仅仅只是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与其他一切都无关。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和之前不一样了。环境不一样,身边的人事也不一样,他不是孤身一人,也有能力为自己争取,一切都来得及,他不会重蹈覆辙。 是怎么一点一点的从什么都没有变成现在万事俱备,方唐心里最清楚。 他想成功,一定要成功。 要足够优秀,要平等的,势均力敌的,站在他的身边,去平视他。即便他从未要求。 仅仅只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方唐做了个深呼吸,给微信上讯问状况的殷姚回了消息,便锁了屏将手机关静音放回背包里。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这座城市没什么花卉但是树木很多,最终面试和毕业答辩一样都在塔楼,百年历史的玻璃彩窗透着午后的阳光,要不是等候的学生们心态过于紧张,这一定是个惬意茶歇时刻。 展示厅外的气氛难说平和,虽然现在做什么意义都不大,还是有人在焦虑地翻着自己装订好的论文,在平板上一遍遍检查画报排版,在心里演练一会儿该如何尽全力表现。 毕业答辩已经结束了,事事都还算顺利。 现在在这里的都是通过科伦坡面试一审的学生,参与一审共有三百人,如今得到通知参加最终面试的,只有三十个人。 方唐能坐在这,其实是因为幸运。因为他其实一开始并没有通过一审,只是因为其中一位竞争者因个人行为不当等原因被遣返,迫不得已回国,他才能像候补一样被填上来。 但也不完全是因为幸运。 回学校之后,他去找过科伦坡。 那时候距离结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方唐没有听安杰阻拦,主动坦白了自己旷课的事实,是家里出了急事而非生病,他诚挚地道了歉,并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如果因此而失去竞争名额也没有关系,他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还会想办法为自己争取,即便再花数年时间。 老院长为此事自然是十分气愤,他严厉地训斥了方唐,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并且因此行为扣除的学分不会被撤回,也会影响最终对方唐能力的评估。 就在方唐心里已经认定自己八成没戏了的时候,科伦坡气愤地告诉他,如果面试的时候再敢不告而别,他这辈子都别想踏入业界一步。 话说完,也没等愣怔的方唐忽然红了眼睛想要道谢,干脆利落地将他赶出自己的办公室。 方唐得知自己候补上来的时候去道谢,他依旧这个态度,科伦坡明确说明了,这与其他一切都无关,是幸运,也是因为方唐有这个资格。 是来之不易的机会,他绝对不能放过。 “橱窗检查了吗?配饰有没有掉,我听有人说推行的过程中会晃掉装饰品。” 方唐没有抬头,他在看自己装订好的论文,“昨天没放心又看了一遍,做得还算牢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作品要求包含一个等比橱窗的设计,已经送进面试的展厅了。 “说真的,”安杰在一旁坐下,“吓死我了,还以为那时候你一定赶不回来。我都做好要飞过去抓你的准备了。还好赶上,真是又巧又惊险。”他又乐呵呵地说,“不过这都得归功于我啦,当初可是想方设法帮你往后拖的,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方唐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靠在安杰软乎乎的身体上,叹了口气,“是啊。” “是什么。” “还好有你。”方唐合上手里的论文,现在再看也不过是平定自己紧张的情绪罢了,比起那些,安杰身上的味道更能让他感到舒适放松,他轻轻蹭了一下,将身体的重量挨过去,“谢谢……” “哦……”安杰给他这么靠着,意味不明地拉长了声音。 还有几分钟才响钟,在这里等候的所有人几乎将焦虑写在脸上了,方唐也不例外。他大概是有些累,安心地在安杰身上靠着,闭眼小憩。 方唐现在,很爱撒娇…… 是因为恋爱的缘故? 很不一样……现在,他没有以前那样规避与人身体接触,遇到什么事也知道和人商量了,突然一下子学会依赖人了似的,那种忽然出现的信赖感,嗯……变柔软了。 说起来他那个恋爱对象…… “那个……” 安杰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但是还没问出来,塔楼就响了钟。 方唐睁开眼,猛地坐起来,能看出他在紧张,和所有人一样匆匆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他注意到安杰刚刚似乎有话要讲,一边忙一边问,“你要说什么?” “没事,没事……”安杰挥了挥手,弯着眼睛浓情蜜意地说,“祝你一切顺利,宝贝。” 方唐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他早就习惯安杰这样了——说话黏黏糊糊对谁都深情的样子。 所有人都会进入展厅,没有先后顺序,科伦坡会随机叫人,一对一进行面试。有可能是第一个,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我进去了……”方唐抱着背包,肉眼可见的紧张。 安杰凑过去亲他,“加油啊,亲爱的。” 这方唐也都习惯了,没躲。 就要自自然然地挨上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谁不咸不淡地出了声。 “亲爱的?” 方唐身体一顿,侧过脸,转过身,见到来人,颇为意外地,“你怎么来了。” 安杰早隔着八百米就闻到了那股又苦又涩的咖啡味,信息素中传达出的情绪和心思不要太明显。他面无表情地跟着方唐一起转过身去。 “是啊。”安杰一转面对方唐时的甜心模样,又冷漠又无情地说,“您怎么来了。” 第56章 答案 魏承铭手里不知道拎了个什么东西,外表看上去像普通的纸袋。 不是说今天有生意得他亲自去谈来不了了嘛,这么看估计是把事情推了专门来陪自己的。 方唐心里肯定是有点高兴,他下意识想过去抱,但又发现,气氛似乎是不太对劲。 魏承铭好像和安杰一样,脸色说不上好看又说不上……不好看,他脚步一顿,只能抱着背包干笑两声,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没动。 那二位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照这个架势,没仇也看出仇来了,无论如何这么僵下去不信,方唐硬着头皮说,“那个……响钟了,我得进去了。” 魏承铭的表情缓和了些,“嗯,我等你出来。” 方唐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临走的时候没忍住撇过去一眼,到底没有问那个纸袋里装的是什么。 安杰若有所思地来回打量了一下二人,笑眯眯地对方唐说,“亲爱的,加油。” 也不给方唐反应的机会,吧唧一口亲在方唐的脸颊上,又把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人亲亲热热地推走了。 目送着方唐忐忑离开的背影,安杰说,“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啊,这好歹是学校,没人拦着您吗。” 魏承铭淡淡道,“方唐没和你说吗,这也是我的母校。半个月前请我做过交流,我在讲台上能看到你们。” “您母校真多啊,不是在俄国读的书吗。” “方唐应该告诉过你,我不只有一个学位。” “是吗?没什么印象。您记错了吧,不重要的事他一向不怎么和我说的。” 其实不是,方唐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拉着他说了一堆眼前这个人的事。 听了半天,安杰从自己所见所闻中整理出了几条有效信息:这家伙就是方唐那天夜里说得自己喜欢的人;不知道是否处于恋爱关系;没听说有接受求婚这回事但手上莫名多了个戒指;那戒指还是课上讲过的贵得吓死人;这人是突然冒出来的。因为三年来,除了那一次,方唐之前从没和自己提起过。 最后一条,让自己尤为不爽。 况且,他记得很清楚,在方唐回国前的那个夜晚,一问一答中,方唐曾经说过。 说,他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并不喜欢自己。 方唐表情有多落寞,他自己看不见,安杰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但安杰当然不可能生方唐的气,方唐也解释过了,是因为一些误会,因为自己认定两个人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可是从方唐叙述的语气和神情,他看出来了,他真的喜欢,而且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喜欢。 得知这人的身份后,安杰严重怀疑方唐这几年这么拼死拼活的原因可能都和这个人有关。 所以怎么可能没有敌意啊。 多少辛苦的日夜,熬不住的时候无助的时候,方唐身边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不是爱情,他是负担才对。 魏承铭只说,“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 安杰笑了,“好先生,您对我敌意也不小啊。”……装什么装。 看着好像风度翩翩的样子,一副大年上游刃有余包容一切的气质,实际上占有欲强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真恶心。他和方唐自从成为朋友之后就是那么亲亲抱抱的,天天都贴来贴去,怎么如今就要有所顾忌呢,每一次亲近,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这人到底恼成了什么样子。 小肚鸡肠,还故作大方。 方唐那个反应迟钝的笨小狗没发现,不代表自己发现不了。 这凭什么,魏承铭不存在的这几年都是自己陪着方唐‘睡’过来的,明明更亲密的举动都有过啊哪有你个半路插秧的死变态说话的份…… 而且,方唐有时候,也开始夜不归宿了。 安杰越想上头,那笑容只是短暂地维持了一下,嘴角就立刻放了下去,“先生,您不是很厉害的大老板吗,一定有很多工作要做——可您看起来十分清闲,这不应该。所以您什么时候回去工作呢?您快点回去工作吧。” “巧的是,我最近所有的工作都在米兰,我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山区。”魏承铭变了语气,“真可惜。” 安杰急了,“你——” “既然还要相处一段时间。”魏承铭有趣地上前一步,“那在我们忍受对方的过程中,就算为了他,先握手言和,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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