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青年刚回过神来似的,小心翼翼接过他掌心里那只雪兔子,放到了窗台上。 “那里冷一点,我怕拿在手里,会化掉。”他同美人解释道。 青年拉过美人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里,哈了口热气,搓一搓,把指尖搓的泛红,“该让你戴上手衣的,回头冻了,挠破了又该疼了。” “不会冻的,”美人抿了抿嘴,带一点藏不住的得意,“有你帮我暖着呢。” 青年低着头,继续揉着他的指尖,揉了许久,美人觉得指尖简直都要发烫了。 窗台上的雪兔子睁着一双红眼睛,很玲珑似的看向他们。 “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好不好?”青年突然开口道。 “是什么呀?”美人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眼底藏一点遮不住的雀跃。 “你先闭上眼睛。”青年的声音变得很低,在耳边绕了一个弯,虚虚地拂过去,耳廓都麻痒起来。 美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把眼睛闭起来,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是密密茸茸的两道弧线。 青年倾身过去,吻住了他。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唇上,很轻,美人在黑暗里感知到了,那是什么,是花瓣吗?他在未知里生出了一丝害怕,手在下面紧张地攥着,还牢牢地记着青年的话,眼睛紧闭着,乖的要命。 青年的呼吸离自己很近,微弱的气流从面上拂过,美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出手去,摸索着攀上了青年的脖颈。 唇上落着的东西骤然远离,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凑了上来。这次比上次要多了些力气,在他的唇边辗转,很软,好像在吮着他。 美人好像明白了那是什么,他心里升起了奇怪的、隐秘的欢喜,比熟透了的红果还要甜蜜的欢喜,让他既惊慌,又羞惭起来。 他把眼睛闭得紧紧,假装自己听不到也看不到,这样才壮着胆子,微微张开了一点唇缝,怯怯地伸出舌尖,去够在他唇边辗转的柔软。 那东西缠住了他,勾着他的舌,藉着他微启的唇缝猝不及防地溜进了他的口中,又同他交缠着,难舍难分。 他好像没了力气,头是晕的,腰是软的,不自禁地往对面人怀里靠。 有人搂住了他的腰,他的手撑在对方胸膛上,掌心下不知是什么在跳动,一下下,震得手腕跟着颤。 我要被吃掉了吗?美人迷迷糊糊地想。
第7章 青年坐在榻边,怀里躲着位美人。 美人在青年肩窝处缩着,眼角是红的,侧颊是红的,连唇色都艳得厉害,被欺负得狠了。 “讨厌我这样吗?”青年揉着怀里人的耳廓,凑近了轻声问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际,美人止不住地颤。 他被亲得软了,像是雪兔子化成了一汪水,除了青年怀里,哪儿都去不了。 美人没什么力气讲话,手指松松地搭在青年袖口上,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喜欢么?”青年放肆了些,低下头去,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声音像是带着小勾子,直往人心里钻。 美人不肯答了,头越垂越低,很深地往怀里埋去,露出的耳尖像是熟透的红果。 青年瞧着,就心猿意马起来,大着胆子靠过去,叼住了,用牙轻轻地磨,像在咂里面的甜。 美人瑟瑟地抖,喉咙里发出些小兽似的呜咽,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欢愉。 “好了,不动你了,”青年叹气般地在他耳边讲道,带着安抚,“别怕。” 美人抬起头来,湿漉漉的一双眼,黑曜石样地看着人,“没有……怕。” 他还沉浸在刚刚身体陌生的快感里,声音带一点颤,还是很努力地说出口。 “你刚刚……做了什么?”美人开口问道。 他没经过这些,柔软的唇挨过来,脑海里乱糟糟一片像是雷雨天的树冠,搅作一团。他害怕,又克制不住地喜欢。 “这叫亲吻。”青年抱他在膝上,声音放得轻软,带一点诱哄,“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之间做的事。” “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亲你。” “喜欢一个人,便要亲他吗?”美人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些,这样问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青年没忍住,又凑过去,用唇在他颊边很轻地碰了一下。 恍然明白了似的,美人在青年膝上挪了挪,和他面对面坐着,凑过唇去,贴在了他的唇上。 他只经了一次,还什么都不懂,只在青年的唇上胡乱蹭着,像是找奶吃的小狗崽,乱头乱脑没什么章法。 青年被他蹭得险些要笑出声来,强自忍着,一颗心软的过分。 美人蹭过了,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眉梢带一点明晃晃的得意,“我也会了。” “好聪明。”青年不吝地夸赞他。 “那,这个亲吻,是要多久亲一次呢?”美人很认真地问道。 他不懂这些,自己的小宠物规矩多,说些什么,他就想牢牢记着,以后做出来,让小宠物看着开心。 “你特别喜欢我的时候,就可以亲。”青年把他的手指握在手里,一根根地合上,拢在手心。 “那我每天早上醒过来,都觉得特别喜欢你。”他只是看着这个人站在面前,胸膛里面有什么就很响地跳动起来。 “那就辛苦你,”青年微笑着答道,“每天早上醒来,都亲一亲我吧。” 那只雪兔子在窗台上卧了一整个冬日,身型眼见着愈来愈瘦。青年只好在每日清早,趁着美人还未睡醒时,悄悄过去,给它身上添几把雪。 饶是如此精心,也没防住。某日夜间,淅淅沥沥下了场雨,两人都睡得熟了,第二天晨起,窗台上的兔子就没了踪影。 美人站在窗边,颇为难过地捡起窗棂旁散落的两颗红豆,摊在掌心里给青年看,泪汪汪的一双眼,委屈坏了。 青年把红豆纳入掌心里,揉了揉美人的发顶,安慰道,“不碍事,它的样子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待到来年下雪时,你再送我一个,储在冰窖里,就能长长久久地留着了。” 美人听罢,才算又开心起来,一日里还交代了许多遍,要青年一定把兔子的模样牢牢记好,明年自己好能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送他。 听得多了,青年索性拉着他去了屋外。捡了根树枝,在浮土上描了寥寥几笔,一只小兔就冒了出来,新鲜的仿佛要直接从地上蹦起。 “小兔!”美人在一旁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指,很轻地在那线条上碰了碰,又缩回去,小声地说,“真的一样。” 他端详了一会,忍不住拉起青年的手,一根一根细细看过来,微微歪着头,似乎在疑惑这双手是怎样画出的兔子。 “能不能,画一个我?”美人比划着,眼底闪着光,星星落进去一样。 青年微微笑着,这次没再用树枝,伸了手指在地上,很仔细地一笔一划勾勒。 “不用看着我吗?”美人往他身边凑了凑,把脸迎了上去。 地上美人图成,圆眼,薄唇,风致宛然。青年伸手把美人搂在怀里,唇在他额角碰了碰,温柔地开口道,“你在我心上,片刻都不敢忘,即便闭上眼睛,也画的明白。”
第8章 王府里失踪大半载的世子归了家,还带回来个神仙似的美人。 这话长了腿似的在王府里满院子传,连角门旁守着的大黄狗都凑过来听了一耳朵。 正堂里,王妃正拽着青年的手,心肝儿肉地哭叫着,青年有些无奈,一边温声安慰着,一边接过帕子来给自己娘亲擦眼泪。 青年是家中长子。王爷夫妇二人感情甚笃,早年间王妃跟着王爷戎马数载,损伤了根本。多年延医问药,请神还愿,偏方不知吃了多少,才堪堪怀上了青年一个。 诞下青年后第二年,王妃再度有孕,顺顺当当又添了位麟儿,阖府欢庆,只当这是藉着头一个引来的福气,青年怕不是是上天怜悯王爷夫妇诚心,特特降来王府的福星。 这样金贵的小世子,自然是从小被王府众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王爷是习武之人,自小被自己亲爹扔到羽林卫里,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吃的苦头他亲哥都看不过眼去,三天两头藉着巡查的名义去给他送些吃食和药膏,才算帮他捱了过去。待到这位兄长登基,头一件事便是封了个亲王头衔给自己的倒霉弟弟,也算补补他当年在羽林卫里受的苦。 王爷是这样熬过来的,自己辛苦得来的儿子却不舍得再扔到演武场上由那群兵痞子操练,只请了专门的师傅在自家庭院里教习,还再三嘱咐,不必苛责,更不可体罚。 饶是如此,王爷一次去后院闲逛,看到自家儿子在大日头底下扎马步,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依旧心疼的什么似的。师傅也给辞了,同皇上每日告了个短假,自己亲自上阵,在演武房里指导自家儿子。 演武房里宽敞,夏日搁着冰,冬日里生着炭盆,小世子热不着也冻不着,舒舒服服地呆着。王爷不打算送儿子上战场,只拣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来教,三天打鱼两日晒网的,最后小世子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 青年心也不在此处,他念书念的极好,太学里读了几载,夫子提到王府里的小世子都忍不住捋胡子,称他学老于年,惊才绝艳,好话锦绣般地往身上堆。 圣上也没料到自己这位莽夫弟弟倒养出个文曲星来,心里暗自纳罕,寻了个契机特意把人召到殿前来,考究学问。 叔侄二人你来我往辩过了不知几轮,唇齿间的交锋最为痛快,圣上许久不曾这样酣畅地同人论道,给人赐了座,意犹未尽地擎了茶盏,咕嘟嘟喝尽了,转过头去正要同王爷好好夸一夸他生得这般好儿子,就看到自己的便宜弟弟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哈喇子挂在嘴角边,亮晶晶的一条。 圣上嘴角没忍住抽了抽,问身旁的老太监,“王爷什么时候睡着的?” 老太监不大忍心地偏了偏头,回道,“您和小世子论到‘君子固穷’的时候。” 那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前了。 圣上扶了扶额,强忍着把玉玺扔过去砸王爷头上的冲动,调整了下表情,转过头去,颇为和颜悦色地同自己青年说道,“得空就进宫来,多陪朕说会儿话。” 圣上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好好儿一个文曲星,落在了自己弟弟的土匪窝里,可不得自己好好看顾着,万一让王爷给撅折了,地下的祖宗只怕要托梦来把他们兄弟俩拍死。 王爷在金銮殿里一顿好眠,醒来得知自己这位皇帝兄长接下来时常要召自己儿子进宫去,心里老大不愿意。 明明自己儿子一堆,还要来抢兄弟的。王爷觉得天底下没这样的理儿,当着自己兄长他没胆子说,第二日进宫便径直寻了太后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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