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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塌之前

时间:2024-05-08 08:00:04  状态:完结  作者:77不吃辣

烛台投映下的须臾光亮中,阿斯拜尔灰暗的影子在阶梯间飘荡,伊卡洛斯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他的哥哥走得快,又发不出什么声音,就像是从地狱来的鬼魅幽灵。


最后,阿斯拜尔停到一张桌子前,桌子上点着白色的长蜡烛,隐约有一股玫瑰花的香气从温热的火焰中飘出来。


桌子上放着两张纸,其中一张纸上放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另一张纸上放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实质上,并非是两根羽毛,而是两支可以写字的笔。


它代替了嘴,成为神子们新的交流工具。


阿斯拜尔轻轻地拿过伊卡洛斯手中的烛台,明红的光亮将他的半张脸摁进黑暗里,浅淡的阴影绕着他的脸颊爬行。


阿斯拜尔半睁着眼,定定地注视着烛台上所剩无几的蜡柱,半晌后,他抬头看了伊卡洛斯一眼,带着烛台转过身,用手将那可怜的火焰压灭。


伊卡洛斯在他身后好奇地歪头,看见他用自己那只枯骨一般嶙峋的右手一下将那滚烫的焰火压灭——


那一瞬间,伊卡洛斯看见垂死挣扎的火焰在窒息中从他的指缝间伸出火舌舔舐氧气,随后便干脆地一命呜呼。


他目睹了全程,然后呆住了。


阿斯拜尔摇了摇头,他将手掌摊在伊卡洛斯凝固的视野里,向他表明自己全然无事。


伊卡洛斯还未看清他的掌心,他忽然把手撤走了。


伊卡洛斯抬起头,阿斯拜尔正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用手指向桌子上摆放的纸笔。


他们凑到桌子边上,阿斯拜尔拿起笔,在纸上慢慢地写着什么:“烛台快燃尽了,待回去的时候还要用到它,所以先灭掉为好。”


嗯,有道理。


伊卡洛斯思索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放在桌子另一侧的白色羽毛。


“可是,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手不会被灼伤吗?”


阿斯拜尔在单薄苍白的纸上写道:“我给你看一个秘密。”


伊卡洛斯好奇地凑过去,看见阿斯拜尔将右手的掌心移到他的视野里,那上面赫然横着一道笔直细长的裂痕——


自那裂痕起始,皮肉各自向两侧拉伸、堆积,一只深蓝色的瞳孔在裂痕中央显现,瞳仁因火光而缩小,眼球转动着,像是在寻找新的视角里潜藏的风景线。


阿斯拜尔的轮廓被过于明亮的烛光隔断,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纸片,也像是一根洁白的羽毛,现实中大理石端庄优雅的边角将他包装进巨大深邃的相框里,一切都很完美,而在摁下拍照键留影的一瞬间,烛光让阿斯拜尔的身躯透出如焰心一般隐约模糊的亮白色,伊卡洛斯莫名产生了一种可悲的错觉,那感觉就像是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和物……


一切都无法被留存下来;然而,却不能盲目地怪到蜡烛和火焰身上,冥冥之中,神的旨意主宰着万象。


“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阿斯拜尔在纸上慢慢地写道,“它看上去很脆弱,但实则非常坚硬,你可以摸摸它。”


那只生在右手掌心的眼眸落进伊卡洛斯的视野之中,深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伊卡洛斯试图分辨究竟有什么东西被埋藏在这诡谲的深蓝色之中。


但那只眼睛却隐约给他一种注视死物的错觉,他感受不到任何活生生的情绪。


他想,这一定是一只不会流泪的眼眸。


伊卡洛斯壮着胆子,伸手去碰触那只停止转动的眼球,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它的眼白里发抖,却并未碰触到预期中的柔软,正像是阿斯拜尔在纸上写道的那样,它异常坚硬。


伊卡洛斯加重力度去探究它,眼球的转动让他体会到抚摸墙壁的触感。


它像世界上由最坚硬的大理石做成,漩涡般深蓝色的瞳仁就像是宝石稀有的色泽。


伊卡洛斯莫名地想着,倘若真的能够将这只眼睛看作是宝石,那么这一定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了。


“它会痛吗?”


伊卡洛斯把字写在纸上,以桌子为载体,轻轻地用手指点着,将纸推给站在他对面的阿斯拜尔。


“不会。”


不过多时,纸上便流连下一串字迹。


“真的像宝石一样啊。”


……


宝石吗?


阿斯拜尔注视着这两个圆乎乎的字眼,摊开自己的右手,同掌心的眼眸对视,他控制着那只眼睛左右上下地转动,利用火光使瞳仁缩小又放大。


宝石也会动吗?


鲁伯特站在他身边说出的那句预言也提到了宝石,预言中说,他的一双眼睛会成为比黑色奥洛夫还要珍贵的宝石。


他想,在过往之中,他一定在哪里听闻过黑色奥洛夫的存在,并有机会亲眼将它目睹。


但如今,不论翻阅多少典籍,他也无法在字里行间寻觅到它的存在与传闻。


它被视为禁忌了吗?


还是说,它并没有在神域中流传的契机?


它还在人间吗?


战争与灾厄会将它毁去吗?


离开破立殿后,他在玻璃花园找到了鲁伯特。


那个蒙着双目的人正靠在阶梯上,他看上去像是睡去许久了。


阿斯拜尔走到他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在阶梯上坐下来,他抬起右手,张开掌心的眼睛。


在鲁伯特的怀里,石杖顶端枯萎的玫瑰如染血般殷红。


阿斯拜尔闭上眼转头,白色的长发如蛛丝将他的大半张脸缠缚。


手中之眼的视野中,玫瑰枯萎的花瓣颤抖着,沸腾着,在空中融化,作灰烬罹散。


鲁伯特转过头来,阿斯拜尔与他被蒙住的双眼对视,轻轻地收回右手。


“安士白(Asbeel),你真的把那些预言当真了吗?”


这是一段音调妩媚的女声,音色却温和而淳厚。


慈母的质问,总没有真切的回答。


阿斯拜尔怔怔地看着躺在鲁伯特怀中的石杖,视野之中,那石杖顶端的玫瑰花瓣一如既往地蜷缩枯萎,鲜红色的花团像一滩血液,扭曲着抵在鲁伯特的胸腔。

----



第 3 章


3-


阿斯拜尔知道,他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因为他的问题是个永远也解不开螺旋。


宝石的预言落在他身上,而比起珍贵的宝石,他更愿意拥有一双永远明亮柔软的眼眸。


他在心中担忧着,有那么一天,就连这个普通的心愿也会变得遥不可及。


鲁伯特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知道有某个人正坐在自己身边,而眼下没有第三个灵魂在场,预言没法告诉他,这个坐在他身边的人具体的名讳。


他其实能猜个大概,但说到底,是谁也没所谓。


他仰头将后脑枕在阶梯上,石杖上的玫瑰像是快要刺入他的胸膛。


“有缘人,抬起头看看你头顶的天空吧,”


苍老的嗓音之间似乎伴着群象迁徙时无数巨蹄陷入泥土的杂音,


“它将化为深蓝色的海洋,翻涌无穷无尽的巨浪。”


伊卡洛斯在玻璃花园里发现了一棵透明的树,树上没有叶子,也没有果子。


但伊卡洛斯觉得这树漂亮得很。


他挑了个花园里没什么过客的时间:日晷上指针的阴影投映在轮盘中央的时候。


他在树下仰望头顶繁杂纵生的枝桠,用手轻轻地抚摸树干透明粗糙的表皮。


然后,抱紧树干,慢慢地向上爬。


少年的身形还是太过瘦弱,由死去的身躯降生的神子缺乏力量的眷顾,他爬到一半,便没有力气继续向上爬了。


但,问题也许并不在于他的身躯有多么孱弱,因为这颗透明巨树实在是太高了。


太阳也像是悬挂在它的枝头。


伊卡洛斯抱着树干恢复力气,一点一点地向上蹭,可依然够不到离他最近的那根枝桠。


打退堂鼓的心思在心中发芽,但他挂在树干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咬咬牙,继续向上爬,最终因担心溢血的指尖玷污透明的巨树而失力跌落。


他闭上眼睛,预想到自己会被摔得昏过去的场景,短短几息之间,自己满身是血地摔个稀巴烂的情形已经脑海中形象地过了无数遍。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落到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预言之神鲁伯特,他及时赶了过来。


“你真是像我养过的最不听话的小猫,就这么想到高处待着吗?”


稚嫩的童音有些生气地斥责着谁。伊卡洛斯在光亮投下的阴影中偷偷瞄着鲁伯特,却发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哦,他可一点也不生气。


伊卡洛斯扯了扯鲁伯特镶着金线的宽白衣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写道:您有办法上去吗?我想去树上,从上面向下看,我想,那风景一定很壮观。


鲁伯特笑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棵树名叫死亡之树,它没法结出果实,因为所有的亡魂都悬挂在上头!”


老者声嘶力竭的音调把伊卡洛斯吓得不轻,下意识拉着鲁伯特的衣袖蒙住自己的头。


鲁伯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从背后张开双翅,慢慢地带着他飞到了最低的树权上。


“开玩笑的。”


调皮稚嫩的童音传进伊卡洛斯的耳朵,他松了一口气,将头从衣袖里挪出来——


高殿承云,明光分干,无数纯白的廊柱和神殿黑色的檐角交错,这景象倏然踏空而至,顷刻即入眼眸。


“伊卡洛斯,你将坠落。”


伊卡洛斯猛然回头,瞬时之间,身躯之下骤然空空如也,鲁伯特抱着他张开翅膀,在半空中片刻滞留。


鲁伯特的翅膀很大,却是漆黑的色泽,黑色的羽毛随着他飞翔时的动作海浪一般经久不息地翻涌。


伊卡洛斯扒着鲁伯特的肩头看他身后的翅膀,觉得新奇,也觉得美妙。


微风绕着他们的身躯逆向飞行,《启示录》中的一句话骤然跃进伊卡洛斯的脑海:“……堕天使的身后生着黑色的双翼,他们从燃烧的火焰中走出来,翅羽被凌虐成灰烬的色泽……”


段落之后,还有一句话。


伊卡洛斯伸出手,尝试着将鲁伯特眼睛上的白布解开;他本以为缠着他双目的白布会与裹缠着自己下半张脸的白布一般紧密难分,但事实却出乎意料—只是轻轻的碰触,就让鲁伯特双目上的阻缚飞入声响并不嘹亮的微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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