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没有大碍,那我先告辞了。” 单凛没言语,只点点头。 盛予骄却扭头看过来。 医生匆忙顿住脚步。 “刘叔,送送沈医生。” “不了不了,夫人早点休息。” 沈医生不敢拖延,立马远离这处硝烟战场。 盛予骄又溜达到客厅,盯着茶几上摆放的那两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阵子。 “怎么,这些东西不收走留着过年吗?” 这话把刘叔吓得都一哆嗦,抢在保姆前面打算去收,却被盛予骄拦住了。 Alpha冲他微笑道: “刘叔,我没说您。” 老刘管家简直瞬间汗毛竖立。 “我来吧。” 单凛跨了一步,把两本离婚协议书摞好了,横过来,从中间呲啦撕开,丢在了垃圾桶里。 这时间厨房里已经安排妥当,他便调转方向前去饭厅。 “妈咪妈咪妈咪!!!” 单以慈飞扑过来。 盛予骄没抱她,反而双臂环胸蹲了下来,正色道: “我说过以后这个牌子的毛衣不能穿,漏风,谁给你穿上的?” 单以慈正欲上去抱他的手臂一顿,抬眼瞧了瞧单凛。 后者几近是秒转移视线。 “是因为南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所以我才想……” “下次不许再穿了,”听到这话,单以慈的嘴巴撅起来,不大情愿地点了头:“妈咪你还低血糖吗?” 盛予骄胡乱摇了摇头算是回应,把她抱起来搁在儿童餐椅上,顺便瞥了眼桌上的菜样。 腌笃鲜、清炒冬笋、笋尖焖鸡,就连单以慈面前都是凉拌笋丝配白米饭。 “我是想吃腌笃鲜,不是想吃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喂着大熊猫。” 他瞪了单凛一眼。 “老婆。” 单凛突然握住他的手。 “你有毛病啊,干嘛。” “没事。” 男人叹了口气,似是无语凝滞。 盛予骄撇撇嘴抽回自己的手,给他舀了一碗汤。 单以慈边往嘴里大口大口送吃的,边滴溜溜着眼珠子观察两个人的小动作,眉毛一挑。 哦哦,妈咪回来了耶。 单凛一直忍到吃过饭回卧室,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盛予骄走进来,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盛予骄的手掌按在他肩胛骨上,回抱住他。 “别离开我。” 是哽咽的哭腔。 “对不起。” 盛予骄说道。 他与男人分开些距离,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站在他两腿之间,微微弯下腰,掌心摸着男人的脸。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道过歉,但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用离婚和自己的生命安全当赌注,以后不会了,真的,我发……” 单凛捏住他的手指: “我们和好了是么?” “你先说你原谅我嘛,说你不生我的气呀,**。”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单凛完全对他没有办法,“我只是太害怕了。” “这世界上还有你会怕的事。” “明知故问。” 盛予骄眼圈红红的,却跟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日上三竿。 Alpha顶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走出来。 单凛已经去工作了,小慈此刻也在幼儿园。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家里又只剩他一个。 他接到了电话,某个品牌的春装上新,销售经理亲自送来一批供他挑选。 盛予骄答应了,让安排放人进来,起码今天还能有点事做。 一排排带轮子的货架推进正厅,经理兴高采烈地跟他打招呼。 正当她介绍到一半的时候,刘叔有些急忙地靠了过来: “夫人,有客人到了,您看……” “什么客人?” 平日里哪有那么多人,盛予骄话音刚落,还在疑惑,就见大门敞开,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冲进来。 “爸——” 邹景拉着长音喊了一嗓子,风风火火地飞奔到他跟前,将盛予骄抱起来转了个圈,又放回地上。 “我想死你了!!!!!!!”
第49章 盛予骄 “小景?” 盛予骄瞠目结舌、又惊又喜,摸摸他的脑袋,弯了弯眼睛。 这位爷是单竟遥和单凭寒的发小,也是盛予骄的干儿子,因为他的父母是科研人员,工作特殊,小时候没少待在荣山庄园生活。 后来他出国念书,在伦敦工作定居,虽然经常看不到,但逢年过节只要能回来都得来这里打个招呼,来不了就视频通话。 所以进到这里,邹景基本上跟回到自己家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放肆了。 “刘叔好!您染发了吗?又年轻了!suai啊!” 他把行李箱随手丢开,先对着刘管家刚焗完油的满头黑亮的秀发夸赞一番,下一眼就瞧见琳琅满目的某品牌春季新品,吹了声口哨,然后提起一件: “诶爸,这件好,这件比较衬你的气质。” 他把那件刺绣衬衫拿到盛予骄身前比量,蹙起眉头—— “啧,你怎么又瘦了啊,单竟遥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要不就是单凭寒?还是他俩都有?对了,还有个小调皮蛋单以慈呢,爸,你看,就我一个乖儿子最听话了。” 邹景又把衣服放了回去,挑眉看向经理: “美女,这件麻烦留一下。” 他嘴巴像连珠炮一样嘚嘚没完,盛予骄却满脑子都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所以你这乖儿子就是搞突然袭击来吓我一跳的?” 盛予骄瞅着他。 邹景嘿嘿乐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转身朝客厅去,路过还不忘吩咐保姆: “姐姐,给我倒杯咖啡,重奶少糖。” “唉,”盛予骄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略表歉意地对着销售经理笑笑:“这些都留下吧,你可以走了。” “好的盛先生,感谢您对我们品牌的支持,那回见!” 盛予骄给刘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送人,自己则抬脚走进客厅,瞧见邹景没骨头地瘫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 他俩手搁在腹部,眼皮马上就要耷拉下去,被盛予骄拍拍脸揪了起来: “少给我打马虎眼,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 “爸,现在伦敦是凌晨两点,先让我睡个觉嘛。” 他扯住盛予骄的胳膊不撒手。 “邹大律师,你当我是傻子呢,你什么时候穿成这样回家过,这么正式,像个……”盛予骄观察着他这一身定制考究的西服套装,还有发胶抓好的发型,于是斟酌着寻找概括词: “司仪。” 邹景表情不大好看,舔了舔唇,目光闪躲。 “那个……”他轻咳一声,“我昨天结婚,爸。” 盛予骄动作一顿: “我怎么不知道???” 他脱口而出,完全没再考虑是自己记忆的问题。 邹景慌忙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哦,我可跟单叔说了,他还送了红包和礼物去的。” 他端详着盛予骄的脸色,像是了然如胸,眼神一挑: “哦~你原来是跟单叔闹别扭了啊。” “滚蛋,我说你呢,扯什么有的没的,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跟他说干什么?” 盛予骄在他脑门上敲了敲。 “诶哟,”邹景捂住头顶,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冤枉啊爸,谁让你微信电话短信全都不搭理我的。” ……盛予骄想到了那个报废掉的手机。 他还忘了去修一修呢。 “行,就算你昨天结婚,那怎么你这个新郎官凌晨一两点钟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结婚对象呢?” 盛予骄说着,还回头往门口张望几眼,心想难道是小两口一起来见他的?可看着邹景这个颓丧样,又不像。 “我逃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爆炸性的新闻一个接一个,盛予骄这个专业主持人都不由得愣住。 还没等一个巴掌落下去,邹景赶紧补充解释上: “哎呀哎呀哎呀,你先别动手嘛,我刚才说的不对,不是我逃婚,是我被逃婚了。” “什么?” 盛予骄已经被他完全绕晕。 “就是我的结婚对象,在婚礼开始前三个小时,不见踪影咯。”他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八卦: “嗐,就我爸妈的一个老战友,那位叔叔为国捐躯,很早就过世了,剩下他的Omega妻子和儿子,但去年十月份,妻子也驾鹤西去,我爸妈很心疼那个小Omega,他也在英国念书,今年正好毕业,比我要小几岁,但是他又偏偏是个倔强独立的人,我爸就去跟他爷爷商量,与其认他当干儿子,还不如直接撮合撮合我俩,所以……” “你说人家这么要强,能跟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结婚吗?我爸就是老糊涂了,还不如让他以前见一见我,说不定瞧见我这国名男神、迷倒万千Omega的英俊脸庞,兴许就芳心暗送不逃婚了呢。” 邹景两条长腿架在沙发扶手上,手掌则垫着后脑勺,下巴直冲天花板,也不知道在骄傲些什么。 盛予骄嘴角抽搐。 他这个干儿子帅归帅,就是太自恋了一点。 “话又说回来了,爸,您说这事跟我有关系吗?”邹景突然变换姿势,索性坐了起来:“我连人家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爸非说是我的错,怎么不提前安排好,还能把人吓跑,然后他就把我一脚踹回来了,说我如果找不到他什么都别想干。” “最离谱是他都打电话到我律所去,老板居然还同意了,说什么追求爱情才重要,给我批准了一个超长的婚假,不是我又没结婚呢,干嘛透支我的婚假啊?!!” “我身上总共就三百块钱美金,连花都花不出去,外加一部手机和这个装衣服的破箱子,竟遥估计开会呢我打不通他电话,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去了凭寒家里结果……嘿您瞧怎么着。” “那个姓姜的在他家呢!” 邹景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爸,他俩不是早就一刀两断了吗?行了行了不说这个,凭寒应该是出差,不在S市,人家Omega自己在家我也不能住那儿啊,就只能死皮赖脸地来投奔您了。” “感觉这短短半年,好多事情都变了欸,我都有点看不太懂了。” 保姆给他现磨的咖啡他也没喝,反而灌了点白水在喉咙里。 “哦,原来如此,我差不多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孩子,他叫什么?” “好像是……梁闻语。” 邹景眯起眼睛思量着开口。 “有照片吗?” “有,你等等。” 他回答的很干脆,两只手在身上各个兜里摸索一通,甚至站起来掏掏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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