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妖民到学宫,她趁清醒的时候给他们安排了一堆事,果不其然,等秦时渊重伤的消息传到修盐,睢漳妖民还在忙着给修盐人分发魔族遗物。
彻底恢复之时,朱银告诉她,她是被吴公子带回来的,当时容倾在山顶上看见她,以为她是钟九衡带来的帮手,不小心伤了她,可她是人,受到重创之后本应该死去,但吴公子用尽修为才将她救回,而吴公子自己却没了命。
泉之始终沉默,避开吴公子的话题,问道,“君上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受了重伤,君上正在修盐照顾他,外边都说君上是为了威胁学宫才这么干。”
“君上没事就好。”泉之起身,来到门外,笑着道,“陛下在修盐,学宫有所收敛,睢漳也保全了,还是君上好,他什么都能做好。”
“那泉之姑娘,你要去看看他吗?”
“我现在就去,马上去。”
有了吴公子的妖丹,如今的她也能很快从睢漳赶到修盐仙府,寂静无声的府上似乎有了人气,跟随气息而去,来到亭台长廊上,看到正在拿着扫帚的秦时渊。
对方也似乎瞧见了她,缓步上前,轻声问道,“病了一个月,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
“君上,听说你到学宫报仇,还打伤陛下。”
秦时渊点头,带她到屋中,床上人面色苍白却又说不出的俊美,不似她之前看到的冰冷,而是面容安详,走得很安心。
“我以为自己会死,可陛下却撞上我的剑,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先把人带回来,打算等他醒来再问清楚。”
“君上,学宫那边会答应吗?”
秦时渊走到容弦身旁,摇摇头回答,“答不答应,陛下都在这儿,上次容倾把他带走,第二天又送回来,说是陛下只有留在修盐才能活下来。”
“殿下在说谎。”
“是啊,陛下一死,各地仙府着急忙慌的,他们生怕睢漳妖民造反不好对付,不给我留给把柄,我怎么能安抚好睢漳。”
泉之看他神情,担忧道,“可是君上,你怎么办。”
“我吗?”秦时渊抬头看着她,轻声道,“我很好,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突然生病了,之前我去看你的时候他们都不说。”
“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吴公子的妖丹就在我的身上了,朱银说从今以后我就是妖,不再是人。”
“没事,成了妖就按照妖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泉之点点头,之后几月,也按照钟九衡的话时不时来仙府里陪秦时渊说话,但对方话不多,她也不是爱说话的人,要说的话实在少,于是陪在容弦身边就成为两人必做的事情。
秦时渊话很少,但提到容弦的时候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他说容弦可恶,经常把他关起来,又时常怨容弦为什么看不上唐易,更恨容弦杀了钟九衡,但说到最后就是一句不能让容弦死。
她不太懂对方的心思,所以从不去揣测秦时渊的心思,更不敢把心中猜测告知。
可她仍然是恨躺在床上的人,恨他明明神通广大却无视修盐臣属的死亡,恨他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救回钟九衡却还是杀了她,却还是感谢他把秦时渊救回来。
恨意和感谢往往不能拿同时共存,她有时候看着床上的人都会忍不住想掐死人家,不幸的是她在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被赶来的容倾阻止。容倾修为高深,而她得到妖丹不久,仅是简单攻击她都招架不住,她再次被眼前的人杀死。
等活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修盐人也变了个样,他们白日在修盐城中演出人间烟火的热闹样,夜晚在睢漳妖民的帮助下研习魔族遗物。魔族文字难认难学,他们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魔族文字学会,而在学会文字之后,将简单的魔族遗物运用,一开始用于耕田种地,而后用来运送货物,再到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醒来后的第二个月,她因为出现在容弦房门外被容倾抓到学宫,在学宫待了半年才被放回来,但学宫山顶处是灵气极为充沛之地,对人对修者都有助益,但作为妖,她承受不住那么大的灵气。
如此往复,她断断续续清醒,基本上清醒的时间都是在学宫中度过,容倾问她修盐人是不是和睢漳妖民勾结,试图谋害他师父,一开始她还极力解释,但后来她也懒得说了,容倾问一句她白一眼。
沉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候待在学宫的多,修盐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们演技越加炉火纯青,就连秦时渊也一直认为修盐人和外边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会跟她说,他们查到了当初害死修盐臣属的罪魁祸首,保证上报学宫后就能找回公道,可是后来,他们又说,九星学宫都是一群神经病,不值得相信。而这一次醒来,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她她的病马上就好了,以后不会被灵气所伤。
泉之从睡梦中清醒,昨日睡得沉,这个梦太长了,若不是被李宣叫醒,只怕还会沉溺其中。
“泉之姑娘。”
李宣轻轻扶起她,耐心道,“睡了大半个月,该醒了吧。”
“什么?”泉之不敢相信,“怎么睡了这么久。”
“是啊,门外的两人也等了十多天。”
泉之这才想起吴霜和容倾还在这里守着她,虽然她不太欢迎这两个人,但让人家等也太失礼了,随即起身准备换上衣服。
李宣阻止,温柔道,“睡了这么久,先躺会儿,万一像上次一样没走两步就摔倒,”
“没事,没事。”泉之重复说着,“宣宣,以前我在学宫病倒的时候是谁接我回来。” ----
第96章 酒殷5
“有时候是君上接,有时候是殿下送回来,还有……”李宣扶着她的手滞了片刻,随即回答,“朱银经常去学宫,有时候是他带你回来。”
“好,我知道了。”泉之还是笑不出来,穿戴好之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到容倾和吴霜时,直接走下台阶和容倾对视,问道,“以前我在学宫病重的时候,是谁把我接回来的。”
容倾想也没想回答道,“是朱银,怎么问这个。”
泉之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在学宫的时候,不是病倒,应该是死亡。”
容倾不知如何回答,眸色游移许久才说道,,“我先前也是这么认为,但朱银说你是因妖丹在身才变成妖,因妖丹和你的身体相互排斥才会病重,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而已。”
泉之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能确定的是她的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至于被换的人是谁,朱银和修盐人闭口不谈,她也无从得知。
“外边怎么样了。”
容倾和吴霜面面相觑,都不愿说话,唯有李宣,从后边上前,告诉她,“胡青公子正在查案,我们都在帮忙,好像是说之前外边的老人死的蹊跷,所以各个地方都要排查。”
“这样啊,那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泉之绕开几人,随后消散在几人眼前。
她没有走远,出了仙府以后先到城中街道,但平日假装热闹的集市空无一人,微风吹来叶响动,偌大空寂随之而来。
市店门扉紧闭,她上前推开,屋中物件摆放整齐,唯独不见人,一整条街道都是如此,以妖术查看,修盐城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
她蹲在地上低喃,“不就半个月,怎么都不见了。”
没一会儿,容倾来到,蹲在一旁道,“泉之姑娘,很抱歉,他们正在各地仙府接受审问。”
泉之情绪恢复如常,平静问道,“他们在那儿,你又是以什么名义审问。”
“先前的老人死得不寻常,他们为了自证,自愿到各地仙府接受审问。”容倾看她脸色苍白,孱弱身子微微颤抖,不忍心再说下去,搀扶她起身,安慰道,“明天他们就能回来。”
“殿下,此事我家君上可知。”
容倾点头,“知道,秦君深知此举会让修盐人失望,在昨日辞去修盐仙主之位,现在正在睢漳陪同陛下审问朱银。”
与此同时
睢漳私塾
朱银跪坐在地,看向审问他的容弦,还有容弦身旁的秦时渊,面对他们的问话,并不打算隐瞒。
“陛下,我的确为了救回泉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没有伤害到普通人。”
“君上手上拿的书,是修盐所写,我们并非什么人都杀,只是针对当初造谣修盐臣属的人。简而言之,我们只是在报仇而已。”
容弦:“先用邪术诓骗入魔修者,又借他们的手杀掉多年前造谣的普通人,然后入魔修者被捉拿而后判死,这一步棋,走得真好。”
“当然,想了二十年呢。”朱银看向秦时渊,笑道,“君上别这样,这些事情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你为难。”
秦时渊:“书名为泉之恩德,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会看见,是为了阻止我吗?”
朱银:“不是,君上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都办成了,让君上看见,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容弦:“大仇得报,为何要拖延时间。”
朱银:“拖延时间是为了君上,君上在察觉这件事和修盐有关以后,定会到外边搜集回所有书本,而泉之也会因为担忧陛下出门去寻。你们在外面,我们也好跟学宫周旋。”
“可是,你让我到私塾来,是不是就想到今日。”容弦问道,“如果不是,你让我知道睢漳私塾的情况,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朱银再次摇头,笑道,“陛下也可以这么认为,这是泉之和君上的意思,不过睢漳私塾的事情,陛下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
秦时渊:“还要做什么?”
“报仇,我知道君上想保全修盐和睢漳两地,所以即便再恨陛下,也会答应陛下的请求,倘若此刻我问君上是否喜欢陛下,您的回答也只会是喜欢。”朱银莞尔笑道,“君上,你为我们放弃太多,我们都明白。”
秦时渊:“可你们做这些,岂不是辜负了当年至人。”
“辜负与否,和我们是否活着无关,修盐人现在正在各地等待审问,我可以保证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隐瞒。”
审问还未结束,容倾和吴霜推门而入,两人神色焦急,容倾抱着怀里的人,来不及对容弦行礼,直接到朱银跟前,强自镇定道,“快救她。”
审问中断,在容倾怀里的泉之成为焦点,秦时渊三两步走上前,还没来得及问,容倾直接道,“泉之姑娘今早醒来,跑到街上去,看到街上空无一人就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如实告知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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