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渊和朱银对视,颇为不解,容弦生性淡漠,能去抱一个下属实属不易。朱银反问,“那陛下觉得幻境中的陛下能做什么?”
话说间,容弦停顿许久,按照他早就对秦时渊垂涎三尺的样子,在幻境里不得干尽下流事,说不一定还逼着人家跟他成亲。
想到此处,容弦尴尬笑笑,“没……没什么,秦公子没事就好。”
“对了”朱银说道,“既然陛下和秦先生的幻境弄错了,那陛下在秦先生幻境中发生了什么。”
秦时渊也好奇起来,盯着容弦等他说话。
没曾想,容弦想后退几步,面色严肃,有模有样,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走出门外。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朱银肯定道,“君上肯定在幻境里把陛下杀了,所以他才不想说。”
秦时渊摇摇头,“我希望他跟兄长成亲,也许这一晚上的梦境中陛下已经嫁入修盐,说不一定和兄长琴瑟和鸣度过一生。”
“君上,恕我直言,陛下这般神仙人物,要是知道别人对他图谋不轨,指不定怎么砍死别人呢。”朱银道。
“说的也是。”
而走出门外的容弦终于松了口气,秦时渊的幻境当真吓人,他在里面的时候想着要完成秦时渊所有心意,没想到秦时渊真求他嫁给唐易,他忍了又忍,在成婚的时候终于被吓醒,也就是那一刻,他明白那不是他的幻境。
想起此事,容弦对唐易的反感又增添一分,虽不至于恶心想吐,但秦时渊要是喊他一句大嫂,他真的会把他关起来,然后告诉秦时渊自己喜欢的是他。
随即叹气,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他也做不出来吧。
再次抬头之时,心绪恢复如常,睢漳迷雾重重,就算在山顶间,也看不清远处山脉,更别说知晓睢漳妖民如何生活,他对睢漳妖民生没有兴趣,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在意。
行至山腰,拨开迷雾,身形不一的妖引着残缺不一的魂,连续不断进入山洞中,而站在洞口的李朔检查之后,才让妖魂进入。
到了如今,他对睢漳的误解消减不少,如今睢漳妖民不仅能种植粮食救济他人,还能帮着各地仙府将残缺不一魂魄送入地府,看起来,一切都发展得很好。但不知怎么,他总是心慌。
为此,他特意回到学宫中询问,可惜容倾不再,只有他的爱徒林玉瑶在整理奏疏。
“叫你师父回来,我有事问他。”
林玉瑶坐在一旁为他添茶,正色道,“陛下有什么事情问我是一样的,这是容倾先生原话。”
容弦诧异,却也相信容倾,遂问道,“如今邪祟鬼魅是否全由睢漳处置。”
“是,容倾先生之意是修盐百姓不可信,若不联合睢漳,只怕日后修盐作乱,睢漳会跟着一起。” ----
第25章 山灭旧事
“学生以为先生做的对,不知陛下有何疑虑。”
容弦道,“邪祟鬼魅在如今看来不成大事,可若是学宫不学压制邪祟之术,只怕将来会出乱子。”
林玉瑶:“陛下别担心,我们这二十年来也修习压制邪祟之法、送亡灵之事,睢漳做的不过是些小事,那些邪祟就算收集起来也不会学宫的对手。”
容弦抿茶,稍微放宽心,“也罢,既然有应对之法,我就不多问了。”
“陛下,容倾先生还说修盐百姓不可不妨。”林玉瑶沉声道,“陛下跟着秦君,也要留心。”
容弦警觉,放下茶盏,“为何?”
“修盐百姓自二十年前就不与外界来往,学宫探查多年,也一无所获。”林玉瑶直接道,“修盐对学宫有敌意,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应对。”
容弦冷眸凝视这个徒孙,惊觉她的思想与容倾无二,也难怪她会对修盐意见这般大,他不想与小姑娘讨论什么,毕竟修盐臣属消亡责任在他,而容倾也只是在维护他而已,并不占理。
话还未完,门外一门生忽然来报,站在门外躬身道,“陛下,山灭端木君病重,想见陛下一面。”
那门生不敢多言,看向林玉瑶,眼神躲闪不知何意,容弦见状问道,“多久了。”
“一个月前。”
容弦气得半死,正色道,“好,我知道了,小倾回来让他来找我。”
而此时的容倾已经将秦时渊带到山灭仙府中,秦时渊没来得及问端木江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容倾就先嘱咐,“秦君,大恩不言谢,日后秦君有什么要求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等,他想见的不是我。”秦时渊犹豫道,“要不等陛下来见他。”
“不行,师父怎么能见他。”
“为何?”
“因为……”容倾灵光乍现,解释道,“端木君上多年前对师父情根深种,跟唐易先生一样,师父一向端正,知晓此事后便心烦,现下师父才醒来没多久,要是受到刺激。”
秦时渊半信半疑,“殿下,要想让我去见端木江直接说就好,为何要拐弯抹角。”
容倾呵呵一笑,“是端木君想见秦君,秦君见他就明白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秦时渊踏入院中,两排矮松静立在两旁,同假石一般,仿佛正在迎接来客,和幻境中的场景何其相似。
面容苍白的端木江站在台阶上,一身素衣都掩藏不住的虚弱,因是修仙之人,便是活了几百年,也如同俗世的年轻人一样,颇有英年早衰之感。
秦时渊记得这个人早在百年前就被容弦杀死,前几日在梦境中得知他是被九衡所杀,反倒了现在,这人还活生生站在眼前,不免疑惑起来。
“秦君,请进。”
秦时渊回礼,跟随端木江走到内屋,桌上的茶已然烹好,似乎很在就等着他。
端木江落座,微笑道,“没想到秦君还能认识我。”
“比起我还认识端木君,还是端木君还活着这件事情更让人震惊。”
“原来如此”端木江微弱一笑,解释道,“当年九衡先生原是想杀了我,以正法度,但陛下却不知为何放过了我,还让我在仙府待着,时移世易,我也寿数将近。”
秦时渊抿茶,问道,“我与端木君仅有几面之缘,为何想见我。”
“当然是有所求了。”端木江微微颔首,继续道,“我知修盐臣属赴死一事,想请秦君放过陛下。”
“端木君说笑了,且不说陛下修为我远远不及,就算我真有能耐,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有机会杀了他,端木君若是为此事求我,大可不必。”
端木江笑而不言,他虽足不出户,听说容弦清醒以后便寸步不离跟着秦时渊,除了是愧疚他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有了愧疚,想让他甘愿赴死也只是秦时渊一句话的事情。
“秦君似乎不了解陛下,若是了解,就会明白刨除仙帝的身份,他与你我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端木江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解释道,“秦君不必如此,当初山灭为一国,险些被妖物所灭,陛下有心救山灭子民,便决心让山灭士兵修习仙术,为此山灭在妖魔祸世时躲过一劫。”
秦时渊略略低沉,“修习仙术若无资质,只怕本心不定酿成大祸,陛下他……”
端木江:“因为那时的陛下年轻,加上对妖邪有恨,便大肆放任普通人修习法术,虽说能解一时之祸,但后续我们无法掌控,山灭子民纷纷修习仙术,普通人未能及时修心,不知不觉间走火入魔。”
秦时渊:“事关重大,为何我不知晓。”
“九衡先生不让你知道,此事也与秦君无关,不知道也没什么。”端木江看着手上的茶盏,继续说,“浮端和山灭情况相似,为避免出现大规模伤亡,我和浮端君上颜裳商议,将两地多年争端挑起来,让两地入魔之民互相残杀。”
他说的淡定,但秦时渊却听得后背发凉。
“秦君别这么看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放任他们修习仙术的是我,如若我如实告知学宫,那结果便是身为仙帝的陛下承担,好在颜君与我想的一样,等到九衡先生发现时,入魔之民已经全部死去。”
秦时渊喃喃问道,“伤亡几何。”
“忘了。”
端木江继而笑着道,“九衡先生审问时,我并未隐瞒,她生来有灵,可以为无辜之人续命。如今山灭还没有消亡,全仰仗九衡先生。”
秦时渊没有逼问,他能感觉到端木江颤抖的声音,倘若自己处于端木江的情况,未必能做得好。
“陛下可知?”
端木江点点头,“九衡先生将部分子民救回之后才将山灭和浮端两地发生之事告诉陛下,陛下爱民,因此愧疚良久,加上颜君在他面前自尽陛下自责过深,险些丧命,九衡先生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秦时渊沉默,许久后开口,“君上将此事告知,意欲何为。” ----
第26章 醉酒1
“从那时起,陛下对各地仙府修习之事管控严苛,同样对活下来的修者宽容,后来也导致在处置修盐臣属一事上有所偏颇。”端木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却还是说道,“秦君,陛下有错,但罪不至死。”
秦时渊蓦然愣住,手上动作停滞,这些年,很多人担心他不小心杀了容弦,但在他面前请他不要杀容弦的,端木江还是第一个。
随后淡淡开口,“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当今山灭之君许驰,出行一日后不知所踪,秦君若是得空,帮我查查看。”
秦时渊放下茶盏,淡淡道,“好。”
山灭一带景色繁盛,成片枫林因风响动,初秋微风将枫叶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颜色,远远看去,枫叶或绿或黄,虽无全红之景,却别有一番风味。
蓝衣黑袍之人并未贪恋美景,独自一人走在林间,脚步从缓至疾,面色始终如一。
回到睢漳,天色渐晚,夜间出动的妖民们也在夜色下出来做事,容弦在睢漳等了一日也不见人,正准备去山灭寻人,却看见秦时渊从门外走来。
容弦瞧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秦时渊摇摇头,走到桌前,看着一桌子菜肴,不禁道,“这么多菜,准备多久了。”
“就一个时辰”容弦还是担心,坐在一旁却不敢细问,只得道,“刚刚做好,你尝尝看。”
“行”
秦时渊回答简洁,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若是以往,容弦会觉得这个人被惯坏了,但现在他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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