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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

时间:2024-05-04 0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二百

  涟绛浑身一震,睁眼时白骨红血仍旧历历在目。

  鬼魅一般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再次响起,蛊惑着他为青丘数万子民复仇:“去啊,涟绛,去杀这些虚伪的神......”

  本就翻腾不息的血海忽掀起万丈高的巨浪,颇有毁天灭地之势。

  玄柳微眯起眼,嗓音低沉:“涟绛已经堕魔。”

  “你放屁!”步重立时反驳,飞身而上焦急地去拉涟绛,“涟绛,我们回......”家。

  涟绛挥剑,剑光不长眼,竟将他击退数米。

  “涟绛......”他难以置信地抬头,见涟绛依旧是以前的涟绛,唯独猩红莲纹爬上颈侧,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诡异的花。

  “莲纹,”玄柳眸色暗沉,“魔骨已入他身,今日绝不可放他离开此处!”

  话音未落,众神纷纷祭出法器朝着涟绛袭去。

  刹那间风起云涌,黑云遮日。

  涟绛冷眼望着他们,手指微动便扬起血海直击向飞身扑来的天神。

  他踩着血海疾速冲向玄柳,手中软剑划开血海,无数妖魔紧随其后。

  玄柳平静注视着他,半步未退。

  怎料剑尖即将刺穿咽喉之时,青白剑光遽然斩落。剑刃与刀鞘相撞,耀青石所铸剑身在玄冰压迫之下断裂,“噗通”一声被脚下血海吞没。

  “涟绛,”观御挡在玄柳身前,微微摇头,“不可。”

  涟绛攥紧断剑,神色冷漠:“让开。”

  观御定定望着他,心如刀绞却不露声色,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平静地问:“脚还疼么?”

  “我叫你让开。”涟绛持剑的手轻微发颤,眼底已有些红。

  “我带了伤药,”观御装作听不见他的话,迎着断裂的剑刃上前,清楚无比地看到他往后退了几步,于是垂眸驻足,“抹上便不疼了。”

  他难免动摇。

  他惊慌失措,张口想说“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想说“不要再来骗我”,但几度哽咽终是一言不发。

  魔骨察觉到他的心软,顿然暴跳如雷:“涟绛,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一个没有情魂的人会真心待你吗!?别犯蠢了!他只是把你当做棋子,他和玄柳一样,都巴不得你死!”

  “不...不是......他没有骗我!”涟绛仓惶后退,身后数万妖魔怒吼不已,似是要将他撕碎。

  “他就是在骗你!”魔骨凄厉地嘲笑他,在他眼前抹开画卷,“你好好看清楚,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他一直都在骗你!”

  画卷中,是漆黑无灯的偏殿。

  观御说:“若他成魔,我会亲手杀他。”

  “涟绛,”画面渐渐消散,魔骨趴在他的耳边,混着笑说,“今日你不杀他,他可就要杀你了。”

  涟绛仰颈,张唇发抖,即便颈上什么都没有,他依旧觉得喉咙被扼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喘不过气来。

  他痛不欲生,握不住剑,踉跄着往后退。

  血海距他不过寥寥几步之远。

  “涟绛......”眼看着他即将跌入血海之中,观御瞳孔骤缩,疾步上前,“涟绛!”

  观御扑身及时抓住他,掌心摸到一片冰凉。

  他悬在半空中,身后血海因他的背叛而躁动不安,身前搭成长阶的青鸟振翅啼叫。

  他仰起头,求生地本能让他紧紧抓着观御胳膊,无声开口时几近哀求。

  但紧接着,观御颤着手掰开了他紧抓在袖上的手指。

  “涟绛——”步重声嘶力竭。

  他沉入血海,腥涩的血水涌入口鼻,堵住耳朵。

  他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他透过涌动的血水,瞧见半空中被撕碎的羽翼。

  金色的、价值连城的、浸着血的。


第123章 亲人

  涟绛在瑶山醒来,睁眼即见黄灿灿的纱帐。

  他盯着幔帐,想起自己第一次到瑶山时,曾嘲笑过步重,说这帐子俗气,不是金就是红,这颜色半分也不知收敛,太过浮夸。

  而今这些庸俗的颜色映入眼睛里,比刀子还要锋利,划得眼眶通红,不逼出眼泪便不罢休。

  他极其缓慢地眨眼,泪珠浸湿眼角,落进发髻之中。

  “你那剑断了,我便给你扔了。”

  守在一旁的人在这时出声,说话前先咳了两声,别开眼当作没瞧见他哭。

  涟绛抹掉眼泪,起身方才看清是楼弃舞。

  “你怎么在这儿?”他听见自己哑着声音问,自小腿袭来的疼痛让他声音发颤。

  楼弃舞伸手递水给他:“我若不救你,先前的力气岂不都是白费了?”

  他闻言抬眸瞥楼弃舞一眼,提醒道:“你面具起来了。”

  楼弃舞探手往脸上摸。在血海里浸了太久,脸上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确实有些翘边。

  他将翘起来的地方抚平,末了忽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饶有兴味地看向涟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人和你说过么?”涟绛不答反问。他垂着眼皮,叫人看不清神色,语气淡淡的,“你们的眼睛很像。”

  听到这话,楼弃舞顿然不屑地哼声:“那又如何?总归我不是他,也做不出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举动。”

  冷血无情。

  涟绛垂眸,心说确实冷血无情,且世上再无任何人有他绝情。

  可是在有的人心里,也再无人可以替代他。

  至少对涟绛而言,他是扎在心口的一把利剑,拔出去血流不止,捅进去五脏俱疼,进退都不讨好,怎么做都是错。

  楼弃舞见涟绛怔愣出神,难免觉得可笑,嗤鼻道:“难怪世人都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涟绛,他那么轻易地丢下你,你竟还盼着他能予你一个理由?”

  涟绛张了张口,却未加以反驳。

  魔骨说他蠢,确实是蠢。

  蠢到哪怕观御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他,他也愿意相信观御;蠢到只要观御开口,他便会乖乖将手中的剑交出去,不设防地坦露柔软的肚皮。

  他不仅蠢,他还胆小、怯弱、不堪一击。

  坠入血海的刹那间,他想的是死了最好。

  他想若天道垂怜,瑶山的人能拿他的命换凤凰涅槃,那最好不过。如是不能,他也不要苟活于世。

  但他连死都不能如愿。

  魔骨放任邪祟撕咬他的身体,占据他的灵海讥讽他,将他小心翼翼珍藏着的记忆的片段摔碎、踩烂,掐着他的脖颈逼他清醒——

  看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是谁灭你全族又要你俯首称臣?是谁让你动心又叫你肝肠寸断?

  涟绛,你怎敢这般轻易死去?

  你身后那么多亡魂,手上那么多鲜血,你怎么敢当个懦夫逃之夭夭?

  该死的是他们。

  是他们杀了凤凰,是他们屠了青丘。

  也是他们弃人间于不顾,弃万千信徒于水深火热中。

  楼弃舞窥见他眸中愈见浓烈的恨意,似笑非笑地说:“如今魔骨在你身上,只要你驯服它,以后想杀谁都易如反掌。”

  闻言,涟绛缓慢抬起手。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上面干干净净未有一点污秽,但他总觉得指间鲜血淋漓。

  步重因他而死,他罪不可恕。

  良久,涟绛问:“若是驯服不了呢?”

  “驯服不了,”楼弃舞目光幽暗,“那三界众生死无葬身之地。”

  “是么?”

  涟绛半阖起眼,胸腔里腾起一阵阵笑意。

  他边咳边笑,状似疯癫:“死无葬身之地才最好……最好全都给步重陪葬。”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沉甸甸的恨与悲压在齿上,让人觉得说话格外费力。

  楼弃舞没料到他会是这反应,但片刻间已然接受,有意挑明说:“你也是众生之一。”

  “我会给他陪葬,”涟绛蓦地起身,一步步逼近楼弃舞,“还有你……你也要给他陪葬。”

  楼弃舞眉心一跳,涟绛对步重的感情远超过他心中所想。

  ——不仅不是兄弟手足之情,反而还胜过血浓于水的亲人。

  楼弃舞望着他,倏然意识到对他而言,观御是心上人,是勾勾手便能将他带走的、他无条件信任依赖的存在,而步重是家人,是谁碰他便与谁拼命的、他永远偏袒爱护的存在。

  “你想弑神。”楼弃舞读出他眼底的欲望,惊讶之余难掩满心的欢心雀跃。

  而涟绛语气平淡,不悲不喜:“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他边说边往屋外走,穿过空无一人的回廊,复又走出数十步,临到池边他才猛地驻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儿太过寂静,院中既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

  瑶山本应是热闹的,凤凰居于此地,天地灵气集聚于此,山上更常见百鸟朝凤之景……但如今的瑶山,山间沉寂如死水,四下窥不见半点生机。

  楼弃舞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适时出声道:“凤凰身死,瑶山便也跟着死了。山间灵气尽散,精怪要么另觅他处,要么死在山中。”

  “那长老去了何处?”

  涟绛记得,瑶山的主子是步重的师傅,名唤扶缈。

  扶缈与天同生,早在盘古开天辟地时他便存在于世,无人知晓他的本相是何物。因为他年长,众生便都尊称他一声长老。

  “他帮你压制魔骨,”楼弃舞答,“修为大损去了人间。”

  涟绛怔愣住,如今的人间早已不复当年繁荣昌盛之景。龙脉断后九州争王,战乱四起,加之血海侵袭,瘟神趁机入世,人间......已是炼狱。

  而扶缈修为大损,不寻个僻静地方休养,偏要往人间去。

  “我去找他。”涟绛心慌意乱,怕扶缈出事。

  楼弃舞及时拦住他:“不必去了,他临走前留了书信给你。”

  涟绛留步,转身接过楼弃舞递来的信,展开见信上寥寥几行小字,让他勿念、勿挂怀,只字未提步重,也未提魔骨,只说:谨遵尔心。

  楼弃舞也念完信,笑道:“这老头有意思,看似不理世事,实则看得比谁都清楚。”

  涟绛默念那四个小字,忽听楼弃舞说:“走吧。”

  他瞥向楼弃舞:“去哪儿?”

  楼弃舞脸上又浮现出似是而非的笑意:“你不是想要步重回来么?我有法子。”


第124章 物是

  酆都城地处死界,城中阎罗殿壮丽巍峨,殿前奈河广不数尺,流而西南,河上窄桥横立,善人安然过,恶人无出路。

  “这里便是奈何桥。”楼弃舞站在河边,如是说,“瞧见桥头那个卖汤的女子没?”

  涟绛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但隔着薄薄的黑纱看什么都是拢着黑云。

  “喝了她的汤,便前尘尽忘了。”楼弃舞收回视线,扭头望向涟绛时微微挑眉,“不过要喝汤得是鬼才行,你现在还没死,即便是喝撑了也不起作用。”

  闻言,涟绛略微偏头睨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揶揄,只问:“步重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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