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岐原本只觉得动了情的师尊让他移不开目光,闻言也升起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挑了一下眉,嘴硬道:“还闹。” 冷开枢二话不说,又把他压在凤凰木上亲。 这次的亲吻更加用力,似乎带着一些惩罚意味,他把叶长岐的唇瓣咬得微微红肿。 叶长岐轻轻嘶了一声,迎上去。 冷开枢垂下头时,梳理齐整的长发顺势滑落,在叶长岐四周形成由一道道漆黑的瀑布打造的囚笼。 叶长岐偶然瞥见了,油然产生了一种背德之感。 这个人,是他的师尊,却把他的弟子压在凤凰木上,吻得他魂不守舍。 他便眯着眼说:“冷开枢……你爱上自己徒弟,你离经叛道。” 冷开枢有些无奈,捏了捏他耳垂,叶长岐左耳上佩戴着悬清法器,他便凑过去轻轻叼着耳廓或者是用舌尖卷住耳坠,随后含住耳垂,像是吻又像是咬。 滚烫的气息拍打叶长岐的侧脸上。叶长岐耳根通红,浑身发麻发软,有些忍不住,于是揪着对方衣服,不耐地说。 “冷开枢,不要亲我耳垂。我受不……” 冷开枢捂住他的口舌。 “难道只许你欺负为师?” “长岐,若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会受罚的。” 叶长岐抿着唇,闭上眼,只是睫羽轻轻颤抖。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耳垂这般敏感,被冷开枢密不透风的亲吻覆盖时,只觉得一颗心高高悬起,心如擂鼓,几乎透不过气。 当然,“惩罚”不仅仅如此,冷开枢顺着他的下颚线吻到了咽喉处。 叶长岐颤栗着,几乎是惊恐地睁开了眼——他的师尊埋在自己脖颈处,然后咬了一口自己喉结。 在那一刹那,他猛然回忆起重生以来,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剑痕,一想起冷开枢便会发痒发烫。 “师尊……你……” 热潮如同咆哮的猛兽将他吞没,叶长岐还被捂住口舌,此时只能高高扬起下巴,挺起胸膛,承受着对方落在咽喉上的仔细研磨。 冷开枢吻他的咽喉时,好似一位渴血的鹰隼,紧紧锁定着猎物,将他逼得浑身紧绷,唯余轻声呜咽。 并且,冷开枢还不知是无意还是无意,给他下了最后“通碟”,听上去如同一纸投降书,宣告着叶长岐在这场闹剧中的全然落败。 “长岐,你动情了。” 叶长岐不死心,咬牙问:“那你呢?我不信,只有我动情。” 冷开枢避而不谈,只答:“长岐,下次不要闹了。” 叶长岐略微直起上半身,又追问了一遍,势必要听到他的回答:“师尊,你是不是,也动情了。” 冷开枢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额心。 “你明明知晓答案,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仗着为师不敢碰你,所以欺负为师。罗浮山叶长岐,为师教出来的小流氓。” 叶长岐是真见不得他的师尊顶着一张冷漠的脸说着暧昧的话语,他面上飞霞,彻底落败,咳嗽了一 声:“开枢星君,为师不尊。” 他顿了顿,心道。 待他日,他必定把冷开枢压在榻上,高高在上地说,小流氓徒弟,今日要睡你了。 他要看冷开枢为他情动,不再克制自己。 两人又在凤凰木上停留了一会儿,等热度消减过后,才慢悠悠走回药宗。 远远望见药宗的白象雕塑,冷开枢停了步伐,握着叶长岐的手,静静地注视他:“长岐,为师很开心。” 叶长岐问:“师尊,怎么突然说这个?” 冷开枢说:“星宿川幻境中,你见到了过去的燕似虞,同样也找回了过去的记忆。” “你知道了为师的心意,却不厌弃我,甚至在接受我。” “长岐,为师真的很高兴。” “过去二十四年,我曾反复思量,若是当时,为师早点去见你……若是当时,我没有心魔能管束将倾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是不是,这二十四年的生死诀别就不会存在。” “长岐,我很后悔,过去没有告诉你。” “我喜欢你。” 九州明月,他是冷开枢的那轮触不可及的明月。天下剑器,他是冷开枢一眼万年的名剑器。 “长岐,为师,喜欢你。不是师长于弟子的关切爱护之情,而是爱人之间,怜爱与欲||望纠葛的情||潮。” 我永远会为你情动。 这句心意,随着主人埋葬了二十四年,终于等来了云破天明,能传递给对方之日。 叶长岐握着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师尊,你是不是要走了?” 冷开枢答:“使用过去的身体太多次,终归不妥,之后我会陪着你回想起所有记忆,在星宿川等你归来。” “长岐,等你下次醒来,一定会见到我。”
第五十章 叶长岐又忍不住抱了一下冷开枢, 埋在他脖颈边,低声说:“师尊,等你再见到我, 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重生为将倾剑的剑灵了。 曾经他听心魔说你是为师的剑灵, 面色赤红, 只剩下羞耻,而现在,叶长岐却忍不住想告诉对方,他成为了冷开枢的剑灵。 他与自己师尊之间的羁绊再也不是生死与时间所能湮灭。 冷开枢应了一声, 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鬓角。 两人便就此分开, 等冷开枢一离开, 叶长岐便主动放弃了对前世身体的掌控。 过去的叶长岐捂着脑袋,打了个哈欠醒过来, 先是迷茫地张望了一下四周, 见自己正立在燕似虞房前,房中漆黑寂静, 并未点灯。 叶长岐顺势去看望屋内的燕似虞。他推开门,见屋内十分混乱,箱柜齐翻,而床榻上已无燕似虞身影, 一张凳子立在窗下,窗扉大开。 叶长岐顿时清醒了, 冲到窗户边,发现窗台上遗留有一摊黑红的液体, 似乎是干涸的血迹,连忙追出去。 万幸燕似虞并未走远。 药宗气候湿热, 凤凰花木奇高。燕似虞手里握着一把小刀,穿越过凤凰花木林,终于走到药宗正门前,那里一左一右分别立着两个白玉的象形塔。 燕似虞伤势未痊愈,缩在塔下休息,微微喘了一口气。 而这时,叶长岐追了上来,手中饮风剑散发着清光,在昏暗的夜色中当如指路明灯。 叶长岐瞧见了蜷缩在象形塔下的燕似虞,对方也察觉到了他,浑身紧绷,藏在背后的手中捏着雪色短刀。 “又是你!”燕似虞如同一头受惊的小兽凶狠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受伤了,我想帮你你。”叶长岐见他两条腿下有两个血印,知晓他背后伤势又开裂,轻声问:“你要去哪?你伤口又开裂了吧。” 燕似虞恨极了他现在看到的景象。 四周皆是满目昏暗,唯独面前的人脊背散发着清亮的光芒,他仔细去看时,发现那道光亮十分像人的脊骨,与此同时,还有道沙哑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 告诉他。那是剑骨。天生剑骨。 天生剑骨与天生道骨,一字之差,燕似虞却恨不得把这一字拆碎了、掰碎了,碾成粉末,混着血咽进腹中。 “别靠近我!” 燕似虞露出手里的刀,却没有指向叶长岐,他知道自己不是剑修的对手,所以将刀片对准了自己咽喉。 叶长岐来到他附近,自然看见燕似虞手中的刀片,他便不再动。 “好,我不动了,燕似虞……” “不准叫我名字!”燕似虞大喊,他一喊,手中刀片便把自己脖子划出一条血痕,刀片饮血,有些触目惊心。 “好,那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叶长岐耐着性子问。 燕似虞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气,冷冷地说:“不聊,让我去死。” 让这样一个人救了,不如让他死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燕似虞想不出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听见你和那个医修的谈话了,我没了道骨,修不了仙,让我去死。”燕似虞阴沉地说。 他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把死亡轻描淡写地挂在嘴边,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 叶长岐说:“可我见你,想活下去。” 燕似虞想出那个院子。还想有人给自己庆生。他的想法最初也很简单,如同每一个寻常孩童。 燕似虞对于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只觉得他聒噪不止:“闭嘴!” 叶长岐便沉默下来,两人对视片刻,叶长岐撩了衣袍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燕似虞掀起眼帘:“你做什么?” “你让我闭嘴。”叶长岐于是闭嘴打坐,但是就是不离开。 燕似虞的表情有些狰狞:“我让你滚。” 叶长岐也不回话,只盘膝坐在原地,膝上放置着饮风剑,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燕似虞因为伤口疼得昏昏欲睡,他再次开口:“似虞……” 燕似虞立即清醒,捂住耳朵,朝他龇牙咧嘴:“闭嘴,不准叫我!” 他一捂住耳朵,拿着刀片的另一只手腕便被人握住,吴栖山几乎是将他整个人微微提起悬空,叶长岐立即止住他。 “栖山师弟,手下留情!他身上还有伤!” 吴栖山便松了手,燕似虞滚落到地上,手中刀片在地上翻滚,他正要爬去捡,却被吴栖山的凤凰火隔开,凤凰拾起刀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 “大师兄,你就因为这把小刀和他僵持这么久?”他说话时自带一股摄人威严,听上去有些嘲讽。 燕似虞也不知是被气红了脸,还是害臊,居然不顾火焰,冲过去就要抢他手里的刀。 “还给我!” 吴栖山伸出一臂按住他的脑袋,他可不是叶长岐,对待顽劣幼童颇有耐心,凤凰在妖族本就是被万妖供奉呵护的存在,若不是开枢星君到访,估计也不会离开妖族。 “我可不是大师兄,你若想死,我帮你。” 吴栖山身后长出凤凰羽翼,一把提起燕似虞,二话不说就飞至高空! 叶长岐惊诧地瞪大双眼,连忙御剑追上去。 “栖山师弟,别冲动!” 吴栖山拎着挣扎不止的燕似虞,飞至数百米高空,足下是天灯升腾的药宗,吴栖山的凤凰羽翼鼓动,在墨色的苍穹留下一抹金红痕迹。 吴栖山冷冷地同燕似虞说:“你不是想死,现在我松开手,保准你摔成肉泥。” 燕似虞只瞪着他,卖力地去掐他,却始终够不到对方身体,他咬牙切齿:“松手!” 吴栖山便松了手。 燕似虞的身体直直掉下去,眼见吴栖山在高空抱臂冷冷地注视他,似乎不打算救他,燕似虞先是愣愣的,随后耳边有万千破空声响起,他见吴栖山的身影在夜空中越来越小,逐渐遥不可及。 燕似虞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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