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弗槿黑粉1:“最近庄弗槿新电影要上映了,营销也紧跟着来,还拿前妻和小孩做文章,怕电影糊了有危机感了吧!” 黑粉2:“‘南城娱乐’从前就是庄氏旗下养的小媒体啊,从前的法人是齐董潇。” 庄弗槿的粉黑势不两立又数量庞大,很快在评论区吵成一团。 沈怀珵看得头痛,他怎么觉得,从前庄弗槿黑粉没有这样多,风评也未极端地分成两派。 手机忽而被抽走,江彦按灭屏幕,正色道:“歇一会,先吃饭。” 沈怀珵确实很久没休息过,大脑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运转中。因为面对的是庄弗槿,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不然稍不留意就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他爱吃甜的,乔止逸在他面前放上一碗四果汤:“我家乡的小吃,尝尝。” “止逸,”沈怀珵拿起勺子,依然觉得头痛,忍不住问,“这几年庄弗槿的风评变得很差吗?” “他啊……”乔止逸面露难色,“你知道的,他《狐仙》之后空白了很久,近乎不再接触演艺圈的东西了。” 有几项粉丝都会反感的东西:官宣恋情、结婚、绯闻和事业停滞。 庄弗槿毫不遗漏地都触碰了。 他实绩太强,粉丝对前三项勉强可以容忍,而淡出影坛结结实实触了粉丝的逆鳞。 “你看骂他的人很多嘛,”乔止逸继续说,“其实这里面很多以前都是他的粉丝来着的,这怎么形容……黑化了吧。他不拍戏之后,都说他浪费天赋,最初一年网络上闹得很凶,后面眼盲的消息渐渐被大众周知了,还喜欢他的粉丝才开始维护他。” 无法接受星光熄灭。 庄弗槿对待家人手腕残酷,步入政坛后更加凶名在外,令人又敬又畏。 外界对他的批判和恐惧伴随了他暴露在镜头前的全部过程,无论被如何骂私生活和人品,庄弗槿都承受着,从不回应。 可针对息影的恶评,大概会径直戳伤庄弗槿的心吧,沈怀珵这样想着。 “不过,外面对你的评价变得好多啦,”乔止逸倒了一杯起泡酒,递给沈怀珵,“你是巴黎国际电影节最年轻的获奖者,媒体随便发一点你古早的照片就有很多流量。算不算一种报应?你的舆论变好,他的变差。” 沈怀珵和他碰了杯酒:“《烟雨客》要上映了,也算对他粉丝的一点补偿吧。” 他沉吟片刻,“我看过成片,很有可能得奖。” 乔止逸“哼”了声:“替他的事业操什么心,我恨不得那些黑粉缠着他一辈子。” “哎,你问这么多……你还在意他哦。” 江彦也朝沈怀珵看去。 沈怀珵愣愣盯着杯中不断上升又破碎的气泡,脑中也有一根弦绷断了。 为什么给他画了满是少年意气的海报,即使知道少侠后来堕落尘埃,也依然没有更改那幅顾盼明亮的五官? 为什么看到庄弗槿因息影被恶评时,会感觉内心针扎般疼? 乔止逸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循环,诘问: 还在意他吗?
第172章 情敌无数 因为揣着心事,沈怀珵这一晚的酒量格外浅,一瓶低度数的气泡酒也喝得他酩酊大醉。 他几乎要忘记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沈雪时,洗完澡迷迷糊糊地,带着满身水汽,掀开半边被子躺进去。 一团热乎乎的,毛球一样的东西就滚进他的怀里。 沈怀珵以为自己身在纽约,这是江彦姥爷家养的猫。 稀里糊涂地叫了声“小月”,抱着猫沉沉睡了。 沈雪时从傍晚起,睡了长长的一觉。他还没有到被老师布置写以“妈妈的味道”为主题的作文的年纪。不然他可以洋洋洒洒地描述妈妈的味道是奶香柚子味。 天微微亮,沈雪时就醒了,一夜没进食的肚子感觉到饿,和他丝毫不想从妈妈怀里抬起头。 他睁着眼睛很认真地观察沈怀珵。 这位在他短暂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母亲,只能凭借几张照片勾勒模糊印象的母亲,此刻安然躺在他身侧,呼吸平稳,睡得发粉的腮边溢满了无限柔情。 沈雪时想起徐连叔叔那句: “那位就是妈妈,因为庄总认定了他,家庭里不会再有别的人担任妻子和母亲的身份。” 他心道:我也认定了妈妈,没人能替代。 他年纪尚幼,却已然有了一种天真的执拗。 认准的东西要得到,认准的路要一条道走到黑。 所幸心灵仍然洁净一片,所求不过一点别人唾手可得的母爱,因此年幼的偏执无伤大雅,反倒让他眼眸明亮,有种脱颖而出的聪慧和讨喜。 “小月,”沈怀珵在梦里叫猫的名字,感觉臂弯里的软绵绵有点不老实,说,“乖一点。” 沈雪时的小脸又贴回妈妈散落肩头的长发上,安心地睡回笼觉。 今日天气晴好,空中无一丝阴霾。 沈怀珵从盥洗室出来,绞了一块湿毛巾,要给小孩擦脸。 沈雪时非常省心地自己坐在床边穿衣服,脑袋刚从衣领中钻出,就对沈怀珵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糯米白牙:“妈妈,昨天答应了去逛公园哦。” 沈怀珵给他擦干净脸,心软地点了头。 沈雪时心情特别好。他涂了和妈妈一样的牛奶味的面霜,和妈妈身上有了差不多的味道。 走在河边的草坪上,柳枝低垂,游人如织,他被妈妈牵着手,走到每一家小摊前,沈怀珵都会很认真地停下来,挑选一番。 妈妈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卖棉花糖的摊主非常殷勤地叫他“美女”,推销说:“草莓口味的最受欢迎。” 于是沈雪时便拥有了一朵和书包同样颜色的糖。 他们坐在河堤边合欢树的阴影里,沈雪时迎着风挥舞泡泡棒,五颜六色的起泡上升到阳光下,沈雪时看到妈妈笑得极温柔的侧脸。 一位母亲带着女儿上前和他们攀谈。 她瞧沈怀珵气质出众,穿得衣服也价值不菲,好奇道:“你是小时的妈妈?你好,我的女儿蔓蔓和他是幼儿园同学。” 沈怀珵拘谨地站起来,手里还握着那根小孩吃到一半的棉花糖。 “你好……” “我没在接孩子的时候见过你。”她旁敲侧击地想探听点另一个家庭的八卦,“家长会也没有……” 门槛极高的幼儿园里,豪门云集,都清楚某某是哪家的少爷小姐,唯有沈雪时的家世成迷。 顾夫人眯着精心保养过的眼睛想,京城里姓沈的早没落了,这小孩,大概率是不受宠的外遇所生——只能随母姓的私生子。 沈雪时对同学母亲的恶意毫无察觉,以一种期许的目光看着沈怀珵,他的妈妈最漂亮了,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认识他的妈妈。 当着小孩的面,沈怀珵压抑心中的不适感,好声好气地说:“我之前一直在国外。” 他声音性别模糊,低低地很悦耳,顾夫人更加好奇:“你从事什么工作?” 她瞧沈怀珵个子不低,长发柔滑,上半张脸虽隐没在帽檐之下,但雪白的皮肤透着罕见的娇美。 演员?舞蹈家? 沈雪时父亲什么身份? “妈妈,”沈雪时过来拉沈怀珵的手,“我们去那边划小船。” 顾夫人只得放他们走远了,无视女儿也要划船的请求,没好气道:“湖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老师又是哪里的乡巴佬,布置暑假作业让和爸妈一起游园。” 她看了眼高跟鞋,嫌弃,“泥地脏死了。” 但也不算全无收获,顾夫人动动水葱般的指甲,在她拉的家长小群里发:见到传闻中那个神秘的沈雪时妈妈了…… 木船行至湖中央,水汽被日光照射,在镜面上覆盖了层朦胧烟波。 暖意熏人,沈雪时趴在船边玩水,手掌翻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很舒服的环境,沈怀珵从包中抽出画板,开始在屏幕上创作《烟雨客》海报的初稿。 画笔之下的彭霜仿佛有自我意识,引导沈怀珵移动手指,昨天草草完成的初稿印在他脑海,他今日更加偏爱彭霜几分,修了几处细节,越发显得画中人身如白鹤,剑如鸿鹄。 两支竹蒿搅在水波里,船夫操纵小船顺流而动,不知不觉间行至一道小河湾,夹岸有合欢树,花丝粉红。 沈雪时玩累了就靠在沈怀珵肩膀上,看着画说:“好熟悉,是爸爸。” 沈怀珵最后一笔勾出纤长凌厉的眼尾,应道:“嗯。” 他温和的反应倒让小孩生出一线希望,问:“妈妈会和他复婚吗?” 像父子有感应似的,小孩话音落,沈怀珵接到来自庄弗槿的电话。 “公园好玩吗?”甲方语气不善。 水流潺潺,合欢时而落于肩膀,沈怀珵捻起落花,慢慢道:“还不错。” “庄弗槿,昨天的照片是你授意‘南城娱乐’发的吧……今天你也找人跟踪我?” 他声调压得很低,有意防着被沈雪时听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落在庄弗槿耳朵里,绒毛一样,惹得心里发痒。 他无奈地看了眼前方不知堵了多长的汽车队列,索性推门下车,边走边说:“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小时的母亲。” 徐连追过来,在后面拎着个文件袋:“庄总,商会新项目的事,会议下午三点就要开了。” 庄弗槿工作狂,竟然也有临阵变卦,放那群老古董鸽子的时候吗?徐连瞠目结舌。 “延后。” 庄弗槿吩咐完,又转头对电话那边说,“我现在去接你们。” 言语里有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徐连大概猜到,这一通电话是打给夫人的了。 他赶忙又汇报:“京华报社想邀请您做一期访谈,宣传部那边评估过后觉得可以考虑……” 庄弗槿打开手机看沈雪时的定位,边走边说:“京华?他们访谈自恃格调高,从不沾娱乐圈的人。” “最近有意拓展娱乐板块,尹颂就是京华捧出来往新领域试水的。这次邀请,也是尹颂牵的头。” 徐连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京华访谈的上一期做的法律方向,请的嘉宾……您曾经调查过他……” “谁?” 庄弗槿依然漫不经心,他调查的人太多了,至于法律领域?他记不得哪个律师入过自己的眼。 “刑振。”徐连说。 沈雪时看到妈妈坐在岸边的长椅上,和一个陌生叔叔聊了很多。 沈怀珵笑得好温柔,沈雪时想,妈妈对谁都好脾气,除了爸爸。 他等得有些焦急,怎么不见妈妈向那个陌生男人介绍自己呢? 会怎样介绍自己?留给前夫的、但很缠人的孩子? 沈雪时早慧,面对许多事情应对自如,唯有感到母爱摇摇欲坠气若游丝时,他会像一个未开蒙的婴孩般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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