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没坐在前排,不过现在走未免也太过刻意,再说他也没什么好怕谢长流的。 谢长流穿着一身西装,显然是刚才公司下班,他看都没看游风间一眼,吩咐司机开车。 车内死一般的安静,只有空调释放冷气的声响。 一阵沉默中,谢长流突然屈尊纡贵开口道:“我上次布置的几套《五三》你做完了么?”
第17章 游风间心说真有比伶舟还扫兴的人,但还是闷着声开口道:“没写。” 谢长流也不发火,“那就1回去写。” 像是怕游风间继续消极怠工,他补充一句:“如果不写,我会让爸断掉你零花钱。” 断掉零花钱游风间无所谓,他物欲不强,V信里的钱暂时够用。要是还不行,还可以跟伶舟一起去天桥下坑蒙拐骗……干嘛又想到了他。 游风间暗自轻骂一声,但偏偏谢长流耳力极好,问道:“在学校交朋友了?” 不等游风间回答,谢长流先自顾自否定道:“算了,你这个性子能交到什么朋友。” 游风间喜欢刺别人,但绝不喜欢别人刺他,所以他毫不客气回怼道:“哥哥,彼此彼此。” 谢长流轻飘飘道:“断掉你的零花钱。” 游风间冷笑:“真是卑鄙的大人。” 他绝对不要受制于谢长流之下。 谢长流显然也觉得较这个真没什么意思,转化下一个话题,“父亲生病了,你回去不要惹他生气。” 游风间挑眉:“什么病?”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生病了? 谢长流沉默一瞬,似在犹豫该不该和游风间说,权衡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好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没有人比游风间更熟悉脏东西了,刚刚顾着和谢长流拌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对方身上似乎多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他轻轻在谢长流头顶一抓,将伸出来的奇怪触手握住。 谢长流只感觉头顶一凉,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以为是游风间的恶作剧,拧眉道:“没大没小。” 游风间轻轻一笑,不置一词,将谢长流抛之脑后,开始认真摆弄抓住的家伙。 事急从权,因为怕这小怪物跑掉,游风间就直接抓了。但在摸到他带着黏液的触手时,才后知后觉恶心。 以后还是天天戴手套吧,他在心里盘算着。 小怪物个头只有苹果大小,虽然触手上有吸盘还流出透明黏液很恶心,但样子却算不上丑陋。 像是海里的章鱼,但颜色却是纯粹的黑色。游风间从它身上撕下来一小块皮肤细细观察,却没看出个什么结果。 反倒是因为小怪物掉了一块皮,痛得轻轻叫唤一声,张开秀珍小口顺带咬了他一口。 游风间吃痛,想给它一巴掌送它上西天,但它又突然张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人不忍心伤害了。 可惜游风间不是人,他面无表情地将巴掌按下去,故意将它压扁成一摊泥,像一个面团子反复揉搓□□。 车一路行驶,浮光跃金,落下一两粒在车座软垫上。小怪物试探性地摸摸,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游风间:“别乱动。” 谢长流看他一眼,冷冷道:“你说什么?” 游风间摇头,“没什么。” 两人相对沉默, 车便在极度安静中到达目的地。 谢家庄园外围栏杆上,排满了蔷薇藤蔓,又是开花时节,一阵风吹来花瓣零落,红粉一地。 游风间没理会,刚想推开大门进去,头发就感受到微微异动。 他看向谢长流,对方玉白指尖正捏着一片红艳艳的花瓣。 明明是盛夏,游风间面色却很透露出病态的白,像是寒夜里的玉冰,带些伤人的冷。 学校里稍显活气的人似已经被抽干,回到谢家庄园,他又露出最本真的模样,阴郁,冷漠,不近人情。 他微微抬眸,也不言语,只是用那只露出来的眼一瞬不瞬地看向谢长流。 谢长流原本没有解释的打算,被他这么一盯,反倒是不自在了,下意识解释道:“有花瓣,要注意保持形象。” 游风间将视线收回来:“我知道。” 说罢,自顾自向前走。 谢长流看着他的背景,心里盘算着要给游风间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游风间不知他所想,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最多返回来揍他两拳。 他第一件事就是奔向谢鹤笙的房间,看看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虽然谢长流含糊地一句话带过去了,但这事儿他还是记在心上的。 游风间可以对任何人淡漠无情,但却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放任亲人被鬼东西纠缠。 而且最有可能那些东西是被他的阴气吸引过来的,这样就更不可能置之不理了。 霜寒自他眼中一闪而过,快得看不见踪迹。爬上二楼直奔谢鹤笙的房间,推开门却没瞧见任何人。只有一个沙包在空中晃荡,显示曾经有人击打过。 房间内确实有鬼祟的气息,阴气直冲天了。 游风间愈发紧张了:谢鹤笙看着文文弱弱的,不见得是喜欢运动健身的,偌大个别墅却是连健身房都没有,这也佐证了他的猜想。 运动都不喜欢,更别提喜欢拳击这种激烈的运动了。这沙包不会是谢鹤笙打的,这个房间有别的东西进来过。 就是不知道进来的是人是鬼了。 亲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游风间心烦意乱,连暂且冷静思考都做不到。 所以等门再次被推开时,他有些草木皆兵地抬起头,就瞧见谢鹤笙□□着上半身,肩膀还担着一条白毛巾,明显是刚做完剧烈运动。 他下面的八块腹肌突出得惊人,明显是经过长久运动保持下来的。 游风间:“……”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我的老父亲。 谢鹤笙看儿子呆愣愣地站在自己房间里,还当是经历过死生大关后,一扫往日阴郁沉默,鼓起勇气来和自己谈心。 于是一脸欣慰地坐在床上,还笑得温和,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想和我聊些什么?” 游风间:“……” 他真就走到谢鹤笙旁边坐下,看对方欣慰得像个外表憨厚的柴犬,于是默默把“父亲你好像中邪了”这么不好听地话咽下去,转而问道:“父亲身体怎么样?” 谢鹤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眶瞬间红了,从桌台上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又擤了擤即将流出的鼻涕,声音哽咽,“阿间,你长大了,知道关心爸爸了!” 游风间:“……别闹。”又不是三岁小孩。 谢鹤笙又抽出一张纸抹泪。 游风间面无表情:“请回答我的问题,父亲。” 任由谢鹤笙怎么插科打诨,游风间都不让他蒙混过关。对方身上萦绕的死气,已经浓到快把他熏死了。 他的父亲被恶鬼盯上了。
第18章 见游风间目光炯炯,眼看是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只得叹气老实交代:“前几个月我便感到胸痛气闷,去医院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只告诉我要加强锻炼。” 游风间:“所以你就练成了这样?” 奶油老生的脸,钢铁硬汉的身体。 “嗯,”谢鹤笙继续道,“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上班疲劳,没有太当回事,经过锻炼能有所好转,可近几日疼痛却是愈发明显,有时甚至站立着就会晕倒。” 游风间越听面色越沉重,父亲居然是几个月前就被厉鬼缠上了。 厉鬼杀人只需一瞬间,留父亲这么久,不知是等待时机,还是另有所图。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容乐观。 谢鹤笙对他的担忧浑然不知,只是说道:“现在想来,查不出病因,确实可能是沾染上了不知名的东西。” 从商的难免信些风水玄学,但医院查不出的疑难杂症很多,他突然联想到是鬼祟作怪,思路未免太奇怪。 游风间拧眉,“父亲是如何联想到会和鬼祟有关的?” “这个啊,”谢鹤笙乐呵呵道,“前两天晚上我跑步路过天桥,正好遇到个摆摊算命的,非拉着我看面相,还说我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 脑补了一万字阴谋论,结果败在了天桥摆摊的游风间:“……所以父亲你给钱了么?” “当然给了,人家都帮忙算卦了,不给钱多不合适。”谢鹤笙乐颠颠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四十岁的商人。 游风间:“所以他还说了别的什么?” “没有,”谢鹤笙摇头,“他说困住我的鬼太凶险,他收不了,只能提醒我一下。” 提醒被鬼盯上了,却又不帮忙提供解决办法,害人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中,可能还没被厉鬼杀死,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不得不说,那算卦的太阴损了。 游风间:“所以父亲你就这样算了?” “不,”谢鹤笙笑眯眯道,“我对他说,收了钱,不给我提供解决方案,我就叫城管来掀了你的摊。” 游风间:“……”不愧是你,我的老父亲。 他问:“所以之后?” “他说他没办法收服那个鬼,但是认识的一个人一定可以。” 说着,谢鹤笙弯腰,从桌台抽屉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游风间。 游风间双手接过细细打量,却没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白色名片,上面手写着大大的“天师事务所”,下面则附着联系方式,电话和V信都有。 游风间擅长杀怪,但却不擅长捉妖。在里世界他可以护好自己畅快厮杀,但在现实,他却不得不顾忌亲人。如果鬼怪用他的亲人做威胁,那是致命的。 杀鬼的人不可以有软肋,游风间不敢冒这个风险,所以找个人从旁协助无疑是安全的。 这个天师事务所…… 游风间眼眸微沉,他抬头对谢鹤笙道:“父亲,让我先去联系一下这位天师。” 谢鹤笙听出对方的试探之意,却没有劝阻,而是缓缓点头。 得了应允,游风间很有行动速度地掏出手机,输入名片上的V信号,点击添加好友。 对方头像是一朵荷花,没有添加别的字,说明不是玩梗,看着很有年龄特色。名字叫做“一叶静舟”,也很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 不过这位世外高人在游风间发送好友申请后,就立马得到了通过,并且十分积极有热情地发送来一条消息。 【一叶静舟: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算命?娶妻?丧葬?or捉鬼?】 游风间越看眉头越皱。 这天师他正经么? 看着一点也不正经。 【游戏人间:捉鬼。】 刚发完捉鬼两字,对方又骤然变得矜持起来:【嗯。】 游风间也知道对方端架子,也不生气,而是缓缓说着自己情况:【初步猜想是个有着上百年道行的厉鬼,道长你能解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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