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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微移，叶湛锋看向长桌上流光溢彩的灵器：“锻造峰送来的？” 谢杬点头，奶声奶气道：“刚刚祝师姐她们过来啦～” “巧了，你掌门师兄也是从锻造峰过来的。”叶湛锋笑眯眯：“我在路上碰到了要来清宇峰送弟子令牌的微泽，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过来，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微泽，你还不把你小师弟的弟子令牌交给他？”叶湛锋淡淡扫了沉默伫立在一旁的微泽真人一眼。 微泽真人便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玉白令牌，走过去递给谢杬。 谢杬接过。 这令牌对小孩子来说有些大了，他就将令牌放在腿上，好奇地翻来翻去。 微泽真人终于抬眸，看着椅子上天真烂漫的小家伙，无声叹了口气。 今日来清宇峰送弟子令牌的人本应该是风思尘，但风思尘至今还惦记着他那日在清宇峰的失态和后面两人之间未达成一致的事情，硬是传讯给他，让他把弟子令牌送来。 叶师叔刚刚想来也是因此而特意提醒他。 还有一直没有阻止这一切的谢师叔…… 微泽真人知道大家都是在为他着想，心间微暖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想要苦笑。 心魔啊…… 他静静看着正玩令牌玩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子，心底某一处似乎微微松动起来。 叶湛锋望着气息微缓的微泽真人，唇边笑意真诚了些。 他又看向一旁似乎完全独立于事外的谢晏枫，眼中划过一抹欣慰。 谢晏枫拧眉，冷淡中带着些嫌弃地避开叶湛锋的视线。 叶湛锋笑容一僵。 这小子…… 他眼不见心不烦地将视线落到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谢杬身上，越发觉出这只小奶团子的可爱之处了。 “杬杬还记得师伯承诺过的事吗？”叶湛锋笑道。 谢杬困惑，诚实地摇头：“什么事情呀？” “交易殿那的被子还是不够好，我前些天去了凤凰族一趟。”叶湛锋袖袍一挥，一床朱红色的被子就落在了谢杬身前的长桌上：“这被子是用凤凰绒羽制成的，比上次在交易殿换来的那床要强上一些。” 微泽真人唇角一抽。 何止是强上一些啊！ 不过，微泽真人也只是感慨一声罢了，他很快便将这点对叶湛锋说法的无奈抛到了一边。 这殿中的几人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唯一懵懂的小家伙又是个小文盲，看着新得的这床被子比先前的那床颜色明亮浓艳许多，就欢欢喜喜地伸出小手摸了摸，乖乖软软道：“谢谢师伯，杬杬很喜欢新被子～” 叶湛锋：“杬杬喜欢就好，这也算是师伯给我们杬杬的见面礼了。” 微泽真人捋胡子的手忍不住一顿。 叶湛锋看他：“怎么了？” “和叶师叔一比，我们送给小师弟的见面礼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微泽真人感慨。 他送给谢杬的见面礼是一个须弥戒。 虽然也是珍品，但在叶湛锋这既送任务点又送凤凰绒羽的举动对比之下，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们是师兄师姐没错，但我可是杬杬现在唯一的师伯。”叶湛锋嘲笑：“你们还想跟我比？” 微泽真人看着殿中扶光宗仅有的两位太上长老，告饶：“是微泽想多了。” 叶湛锋却似被他提醒了，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小家伙亲爹挺拔的身影，颇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杬杬的弟子令牌是谢师弟自掏腰包吧？” 谢晏枫淡淡看他：“叶师兄有何指教？” “不敢。”叶湛锋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只是我这里还有几块好材料，本来是打算拿到交易殿去换成任务点的，但现在看来谢师弟会更需要些。” “你想要什么。”谢晏枫语调平静。 叶湛锋：“那株胥月花。” “好。”谢晏枫并无迟疑：“你到清宇峰山腰去挖吧。” “东西都在这里了，都是炼制灵剑的好材料。”叶湛锋抛过去一个储物袋，然后笑眯眯地朝微泽真人看了一眼：“走了，和我挖胥月花去。” 微泽真人没想到这事还能牵扯到自己，但在叶湛锋隐含威胁的目光中，只得妥协。 …… 叶湛锋和微泽真人的身影消失在殿中，谢杬将自己的弟子令牌放在凤凰绒羽被子上，要从椅子上下来。 但小孩子刚有动作，谢晏枫便注意到了。 他将小孩子抱起来：“杬杬？” “谢晏枫，你是要给杬杬炼制灵剑吗？”谢杬抱着软绒绒的大尾巴问。 “对。”谢晏枫没有隐瞒：“无论杬杬会不会成为剑修，我都要先为杬杬准备好。” “杬杬不必有负担，我既然将你接回扶光宗，接到清宇峰，那便会担负起照顾和教养你的责任。” 他的语气沉静却坚定：“这是我的选择。”
第12章 第二日，清宇峰漫天纷扬的雪花难得沉寂，呼啸的寒风也在暖阳的照耀下蛰伏起来，温暖的阳光为地面静谧纯洁的银白色镀上一层薄薄金光。 洁白无瑕的宫殿前，胖墩墩的雪人围着鲜艳的红围巾静静伫立。雪人旁边，裹着火红裘衣的小孩子蹲成一个毛球球。 这时，清冽微凉的男声从殿门前传来：“杬杬，我们该走了。” 雪人旁的毛球球闻声伸出小手摸了摸雪人脖子上红围巾垂下的那端红色，小奶音软乎乎的：“雪人，杬杬要和谢晏枫去朝稚峰啦，你乖乖看家哦～” 然后，谢杬小短腿用力，想要站起来，却一屁股坐在了厚厚的雪地上，成了一只四仰八叉的翻壳小乌龟。 肌肤雪白的小孩子圆乎乎的大眼睛瞬间睁得更圆啦。 “坏。”小孩子呜哝一句，紧接着扯着小声音喊：“杬杬要自己爬起来，谢晏枫不要来～” 白衣墨发的剑尊已经到了谢杬身边，闻言收回修长有力的手臂，轻轻应了一声，沉静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雪地里仰壳的小孩子身上。 得到谢晏枫回复的谢杬鼓着腮帮子，笨手笨脚地翻个面，再慢吞吞爬起来，还不忘拍拍身上沾雪的裘衣。 “好啦～”谢杬迈着小短腿走到谢晏枫身边，软软的小手揪住谢晏枫衣角：“我们可以走啦～” 谢晏枫垂眸看向小孩子，又看了眼小孩子身后留下的那个胖乎乎的雪坑坑，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应了一句，却没有立即唤出清宇剑，而是弯腰帮谢杬杬把他身上没拍干净的雪轻轻拍掉。 “好了吗？”谢杬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谢晏枫帮他把雪拍干净，见谢晏枫直起身，就仰着小脸软软地询问。 奶嘟嘟的小脸蛋上缀着软绵绵的婴儿肥，头顶毛茸茸的虎头帽衬得小家伙格外可爱，望过来的目光天真烂漫中带着不自觉的依赖…… 谢晏枫微不可查地停顿须臾，才说道：“杬杬身上的雪都拍干净了。” 谢杬便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他见谢晏枫似乎还没有唤出清宇剑的意思，忍不住试探地伸出小胖脚，在旁边平整洁净的雪地上踩下一个可爱的小脚印。 明明这种游戏已经玩了好多好多次了，可是每一次，看见自己的脚印留在雪地中，谢杬都笑得圆眼睛晶晶亮，像是藏了两颗明亮的小星星。 谢晏枫清冷疏离的眉眼忍不住染上一抹温度，他看着开开心心的小家伙，放轻了嗓音：“我们可以在雪地上走一段距离再唤出清宇剑。” “朝稚峰离得并不算远，走一段路的时间还是有的。” 谢杬惊喜：“真的吗？” 谢晏枫轻笑：“自然是真的。” 谢杬当即欢快地迈开脚丫，在雪地上哒哒哒地留下了一排可爱的小脚印。 谢晏枫笑着跟在小孩子身后。 于是，小脚印旁边，又印下了一排脚印。 …… 谢晏枫说时间足够，那时间便是真的绰绰有余。 等谢杬被谢晏枫抱着走到朝稚峰教习长老讲课的那间屋子门口时，小家伙探着小脑袋瞧，发现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杬杬没来晚。 小奶团子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但很快，谢杬杬又紧张起来：“谢晏枫，今天是不是还是只有杬杬？只有一个杬杬？” 谢晏枫温声安慰：“不会的。昨天我问过朝稚峰的教习长老了，今天只有一个小孩子请假。” 小家伙的注意力忍不住跑偏：“谁呀？生病了吗？” “不是。”谢晏枫揉揉小孩子柔软的黑发——落在朝稚峰后，谢杬心爱的火红裘衣和虎头帽都装进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须弥戒里：“今天请假的是林韵诗，她是和她母亲去圣音阁了。” 昨日谢杬只是高兴将会有小孩子和自己做朋友这件事情，其实对即将成为朋友的另外三个孩子一无所知——就连‘林韵诗’这个名字都是刚刚从谢晏枫这里知道的。 因此，眉眼精致的奶团子甩甩大尾巴，困惑问道：“她为什么要去圣音阁？” 谢杬要来朝稚峰上学，谢晏枫早就将朝稚峰上即将与谢杬同窗的三个小孩子的家世来历弄清楚了，不然昨日他也不能肯定地告诉小家伙他是那三个小孩子的小师叔。 此时，谢晏枫缓声将林韵诗和圣音阁之间的关系讲出。 圣音阁与扶光宗同在元一界五大仙宗之列，门下音修众多。 林韵诗的母亲玄音仙子是圣音阁弟子，与扶光宗丹荣峰的一位长老是道侣，二人感情深厚，长年同住扶光宗。 林韵诗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玄音仙子毕竟是圣音阁弟子，每年都会带着林韵诗去圣音阁住上一段时间。”谢晏枫目光注视着怀中小脸认真的奶团子，眸底温情浮露：“等林韵诗从圣音阁回来，杬杬就可以和她当朋友了。” “嗯嗯。”谢杬乖乖点头，琥珀瞳盈着明浅的光。他伸出藕节般胖乎乎的手臂搂住谢晏枫脖子，探头探脑地想要说什么，却被破空声打断。 谢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青木灵舟落在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童从灵舟上走下来。 男童虽然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但步履从容，脸上带着小孩子少有的持重与沉稳。 他走到谢晏枫和谢杬身前，恭敬行礼道：“师叔祖，师叔。家父玄诚真人，我名为别惊雀。” “别、惊、雀。”谢杬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我是谢杬，三岁半啦，你多大了呀？” 别惊雀道：“我今年五岁。” 谢杬眨眨眼，绒软软的大尾巴轻轻摇了摇，上面蓬松的毛毛颤颤着，看起来格外好摸。 别惊雀的目光忍不住落了过去。 谢杬没注意到，小孩子睁圆眼眸，好奇地问：“我们要在朝稚峰待多久呀？五岁也要在吗？” “我们会在朝稚峰学习到六岁。”别惊雀收回目光，认真道：“到了六岁，我们就可以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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