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前文“可怜女人”故事灵感来自《祝福》,作者没有恶意解读的意思,也没有歪曲原文反封建的意思,也没有其他意思。 作者同情祥林嫂,作者痛恨那个时候吃人的社会。 作者滑跪。 第31章 千年悬案 这个问题慧生阁浩如烟海的史书竟无法作答,直至次日天明,永无疾处理完手头事务再度来访,才有了下文。 “容砚……”星湖的庄主不再是昨天的狼狈模样,衣冠整齐。他低眉沉思片刻,有些纠结地召来慧生阁律:“查查我一百来年前的那本手记放哪了。” 慧生阁律规整端正的字体闻言解构,又迅速重组,化成一行字浮在三人面前:在顶楼永无忧左侧近窗的书桌脚下。 永无疾温润的浅笑一僵:“劳烦帮我取来,顺带告诉永无忧去领慧生阁全阁上下一个月的清洁整理。” 纪开云看着永无疾额角掩饰不住的青筋,默默在心底替永无忧想象了未来一个月的灰暗。 慧生阁律平素没少受永无忧的气,领命而去,不多时用灵光托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回来,又欢欢喜喜地跑了。 永无疾掸走上面的灰尘,凭记忆翻到了中间偏前的一页,交给岳初晓:“她背后有许多内情,我不得而知。一百多年前姜守道继位引虹宗主,我参与典礼时被他邀至无人处,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我又结合了过去与傅不惑的往来,得出了这么一段与容砚有关的往事。” “当年我以为是他初上任还不通交游之术,想拉拢星湖贬低锐霜,用了个愚笨的法子。现在想想姜守道可能别有用意,只不过非亲眼见,非亲身历,旁人所述,不可尽信。” 岳初晓接过他的手记。 封皮由于长期被当成桌垫有些破损,里面的纸页倒是保存地极为完好,墨字如同昨夜新干。世人说字如其人,永无疾的字迹与他服下易容丹变化出的模样给人的印象相当一致,君子相在星湖外的山壁上有所体现,在这薄薄的纸页上也分毫无差。 永无疾记性很不错,翻到的那页开头就是他们在书堆里找了一夜的名字,只不过后头又缀了两个字,合为“容砚恶徒”。 容砚居然还有弟子?不过她辈分修为俱高,收徒倒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岳初晓没有多在意,准备一睹这位在正史被雪藏之人的样貌。 和所看过的所有史书一样,永无疾并没有关于容砚前半生的笔墨,而是直接从她成为引虹宗太上长老写起。 “引虹太上长老容砚闭守山门,不问他事,门下无弟子久之。又受宗主再三邀请,推脱不得,出住处商议本脉收徒传承一事。于引虹瀑桥遇一外门弟子,见其举止守礼,合乎眼缘,便将其当场纳为弟子带回山门。容砚另托另一长老告知宗主此事,不再亲身赴会。 这位有幸被收为太上长老亲传弟子的少年当时年岁不明,只知道姓岳,名唤期缘。此事一时间成为引虹上下笑谈,皆笑岳期缘好运,父母有先见之明,取了一个好名字,沾名字的光成了容砚长老的徒弟。 岳期缘当时卑劣性子不显,端一张温良假面,既不以侥幸成为容砚首徒为傲张扬待人,亦不因此谄媚他人,时间渐久,嗤笑声渐隐没,攒下了好名声。 数年后,他与年少青梅的同宗师妹尔文结为道侣。不久借口师父需要闭关为飞升做准备,闭锁山门,岳期缘携妻出引虹到凡间,名为历练,实乃暗藏祸心。 容砚修为深厚,岳期缘自愧资质,妄想师父灵力,一步登天。于是私交锐霜门傅不惑,以利相诱。傅不惑与其勾结,假借‘岳期缘有难望师父相救’一说逼得容砚出关。天道有眼,容砚未入陷阱,反而因祸得福渡劫飞升。 岳期缘自知事情败露,藏匿容砚所存灵物,与道侣尔文远走凡尘不敢再回引虹宗门。时任引虹宗主压下丑事,暗中命人搜寻恶徒,死活不论。 尔文不知情岳期缘所犯欺师灭祖恶行,在数年后终于明悟道侣乃卑劣之人,暗中向宗门回报岳期缘的行踪,引数人欲押岳期缘回宗问罪。本为弥补先前识人不清的过错,尔文却在围杀之时被气急败坏的恶徒斩首杀害,魂魄散尽,实在可叹。 岳期缘陷害恩师,手刃道侣,借师父灵宝之力残杀同门,万死不掩其咎,只可惜此人终究成功脱身,至今生死不明。 即便是引虹宗,也恼恨宗门出此败类成同门污点,唯恐遭口诛笔伐,抹黑引虹声名,特意自史书中删去所有有关岳期缘的内容,连累其师容砚尊者也未得到后人应有的万千赞誉。 以上内容乃吾早年偶然听傅不惑提及,又自姜守道处概知全貌。但傅不惑为人失德,姜守道年轻不曾亲历,吾恐一面之词扰纪史清白,方在手记书下岳期缘此事。” 姓岳,尔文……温文与尔雅,微妙的重合感让岳初晓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恐怕这个岳期缘与我有旧故。” 纪开云在一旁跟着岳初晓的目光看完了永无疾的手记,随着这个故事将近尾声,他的瞳孔也越来越颤抖。 他没见过“岳期缘”这个名字,但他知道尔文。在纪开云少年时期居住的地方,他曾见过岳初晓擦拭一个牌位,上书“长嫂尔文之灵”。 现在看来,哪怕永无疾记下的故事全是胡编乱造,岳期缘与尔文九成九是真道侣,既然岳初晓祭尔文为“长嫂”,那么“长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纪无论如何,纪开云都无法想象岳初晓和岳珥的兄长会是永无疾记述的卑劣之人,他想开口说出自己知道的,却被禁制封住了口舌,只能烦躁地更换模糊的语句:“是……和岳珥一样。” 岳初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那毫无意义的禁制又限制了什么,不过纪开云的话也足够交代了信息。 岳珥是他的“妹妹”,如果说和岳珥一样…… 岳初晓思及“尔雅与温文”,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我的‘兄弟’。” 永无疾有些猜测,但没想到自己写下的故事竟然牵扯到了岳初晓:“自傅不惑伏诛,仙门只剩我最为年长,当初设计容砚的事连傅不惑本人都知道理亏。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引虹遮掩了岳期缘的存在,锐霜只会遮掩得更干净……按张克己那性子,她连自家有几个山头都弄不清楚,问她也不会有什么用。” “锐霜长老、傅不惑亲传弟子及一众内门弟子认罪伏法,锐霜万年传承由未参与此桩大案的外门弟子张克己延续。”纪开云向岳初晓解释了句张克己是谁,头疼地设想,“要是十年前留了傅不惑一命……总不能去问姜守道吧?” 永无疾否定了纪开云的想法:“傅不惑不死于锐霜剑冢,也会在之后受刑处死。就算知晓全情,姜守道也不可能会告诉我们,打自己的脸。” 容砚本人、与她牵涉最深的弟子均在史书中杳无踪迹,关于灵脉变更之际最后一位飞升者所有线索,只剩下了最后一人。 尺素传书,岳初晓以灵力为墨向岳珥告知了“岳期缘的旧事”,问询她是否还记得什么。慧生阁寂静,三人耐心等待着岳珥的回信。 岳珥可能正清闲,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纪开云从耳侧空中抽出一张尺素,展开后便是岳珥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字迹。 “胡说八道!永无疾怎么胡编乱造!哥你帮我打他!” 这般对永无疾的谴责写了两三行,后面的岳初晓匆匆略过,并没有依她的话给永无疾两巴掌。 永无疾写别人兄长的野史被发现本就尴尬,岳珥虽是孩童心气到底比他岁数大,永无疾无言反驳,想好了待会叫永为辰选些礼物送去赔罪。 “……讨厌的禁制,我只能说温文、尔雅都是大哥铸造的,所以我也喊他大哥。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大哥就渡劫失败,身殒飞升劫了,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们两相依为命。我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提过自己以前是引虹宗的弟子,小时候还是太久了,别的我也说不上来。哎,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 好,最后的线索也断了,岳初晓给她回了“尽快”。 如此一来,到星湖之后的众多谜团,除却“灵脉”“天道”“最后一位飞升者”外,还有一个更难寻找线索的——“魔头”。 永无疾今天早早来访,主要就是因为他。他提前做了好些准备,虽然被容砚的事打了个岔,但也没忘记自己本来要做什么,一一将可能有关所谓魔头的线索展现出来。 “按理说修士不该轻信凡人传言,只是魔头虽然从未在人前露过真身,却有许多事传言是它所为,虚虚实实,其中几例连我都分辨不清真与假。”永无疾扳着手指数,“……两百年前姜守道两个嫡亲师弟出门历练,按理说以他们的师门必然会有能在生死关头救命的宝物,却连尸骨都没找到,最后传回宗门的遗言是他们找到了魔头的洞窟。” 一些人云亦云的夸大传言经过筛选被永无疾排除在外,他说了数件仙门悬案,最后再加了一桩:“还有三十……三十多年前清至城百年望族一夜灭门之案。” 第32章 入世凡尘 “凡间大些的城市往往有临近宗门委派弟子辅助镇守。镇守清至城的无曲派虽然是小门派,但也传承许久,加上依附于引虹宗,按理说有引虹信物在身,心念一动就能互通,还不至于通过信物也发不出讯息。”永无疾沉思,“城中的百年望族却一夜间被无声无息灭门,连带着驻守的修士也落到门中魂火熄灭的下场,凶手毫无痕迹,引虹数位长老被惊动,依然无法追踪。” 纪开云屈指拢住夭华,下意识安抚地拍了拍,摇摇头:“前几件不清楚,但是清至城我倒知道不是魔头作乱,是十余邪修看上了那家子弟众多,想取同源肉身作为邪术养料。” 永无疾记性再好,要记的东西也太多了,刚刚那些事临时只能回忆起个大概,述诸于口之后一些曾以为无关紧要的细节才姗姗浮出识海。 镇守清至城的修士正好也是十余人,那被灭门的望族宗姓好像是…… 纪。 “邪修与纪家楼阁同葬火中,两个被侥幸带走存活的孩子是引虹找不到的线索。”纪开云从袖中摸出一块洁白的东西,爱惜地捋直了其上所佩的流苏,神情似是眷恋不舍,却半点不见迟疑地递给了岳初晓。 “这便是无法追踪的原因。” 那是一枚浑圆未琢的玉佩,落在永无疾眼中相当眼熟,尤其在察觉其中内蕴灵力之后,他几乎一下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岳初晓感知其中所藏阵法,明悟道:“我的‘承诺’。” “这是我曾经用灵力所凝的信物,摔碎之后能唤我本体到碎玉之处。按照其中我设下的灵力总共能用三次,现在还有一次可动用。”岳初晓一边揣测那两次召唤的情形,一边说,“应该是开云摔碎了信物,召我到了清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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