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他笑笑,柔抚绒耳的十指忽然加重,成攥在手中放肆! “……!别急,别!” “系给我看吧。” - 翌日。 号角三振,城门大开。 将军烈马,一路未歇的风尘仆仆一如既往。 然唯一不同是那旗牌官为首,招展三尺大纛迎风烈烈,却从“益”字成了阔绰“冯”氏。 ——“西界战事到底如何,我都从皇城赶回来了,怎么半点消息都不传!一个个都做什么吃的!” 冯汉广策马入城不为百姓庆贺自喜,直直奔着丈高城楼疾奔而上,二话不说厚掌直薅迎来传令官的脖领将他拎起! “将……将军,小人……” 传令官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云,难堪间都仲覆甲自身后迎来,行军礼大声道: “恭迎将军凯旋归来,复护国大将军名号!将军,且放了传令官下来吧。” 冯汉广怒目相视许久,才将人丢出几尺外,连滚带爬钻入人堆。 “探子呢!他姚十三不传信,你们去探啊!都死绝了吗!全躺棺材里领俸禄呢!” 【作者有话说】 突然洞房
第165章 婚约 “将军。”都仲跨步上前拱手道: “副将日夜恪守城门,盈月间未再见狼烟,亦无蛮族闯界攻城,便可知姚先生定是将蛮族截断赶尽。将军,您当以自身为重,既已成大将,就应留守皇城以护,日后这益州,部将或与周协领驻扎便是,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冯汉广愈感不安:“我未停留皇城反还益州就是来带姚十三回去!你们连个信儿都探不到,急着赶我走是为何!” “将军,还请您镇定!莫要因区区下属冲动,要有克制!” “区区……下属?” 冯汉广闻言更是气愤,当即怒呵一声: “探子呢!把全营的探子都给我拉城门上来!区区下属?都副将,别人不知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如今事成皆因了谁!” 益州城内十几名探子手忙脚乱登上城门紧张待立时,冯汉广气愤填膺甩出长刀以锋刃为胁,吓得周围一圈人倒吸凉气! “将军!”都仲惊喊! “今日开始,一天没他姚十三的信儿,我便砍了你们间一个!都好好掂量着自己排到哪日,能再活几天!不想死的,现在就给我滚去查!” 都仲捏拳咬牙,低垂的眉宇间尽是难测繁杂。 十几名探子在瑟瑟发抖间互相看着眼色,支吾欲言时被老将恶狠狠一个眼神全堵回去。 “——报!” “什么事!才刚入城便来报,怎不急死你!没见忙吗!” 齐铭吓得一噎,这才注意周遭围满一圈面色青白挨训的人,顿时手足无措也呆立成尊石像。 周烈文此刻才替他引大纛巡城完绕上城楼,他倒不惧什么气氛眼色,瞥眼看了目瞪如球的齐铭道:“上都上来了,快讲。” “高……知州高大人有要事求见。要么主子,我去叫他改日……” 冯汉广闻言一震,忽地沉了声色。 指尖不禁摸索进前胸怀揣信书处,周烈文在一旁看了,一向直言直语的汉子竟也有些失语道:“大哥,咱……” “回府。让他去那儿等着。” 新帝上位,势必铲除异己。益州军入京斩叛军首领景行,逐小皇帝出京。 那信陛下亲书,是为高行远在益州的胞弟,高德。 冯汉广暗声吩咐道:“弓箭手埋伏。” 小将军刚携一众部将抵达府前,铁马热腾寒甲似冰,总镇府的玄铁门都还紧闭。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明白将军心情极差,虽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却别言说笑,甚至连个敢出大气的都没有,只叫空气冷得成霜。 但谁也都看清府门前堵着一人,着华重官服,高冠博带。 当正立在大路中央,架势凌然得众人险些掏出兵器防刺的瞬间—— 冯汉广勒紧马缰,啸铁战马长嘶仰首,铁蹄落下时震起满地沙土。 面前挡路的官员目色灼灼,毫不犹豫地笔直跪下! “高大人。” 冯汉广高踞马上,睥睨冷道。 “这是为何。” 男人虽卑微跪膝,面色依旧不改正气浩然。 “高某自知连罪不可赦,今日斗胆犯上恳请大将军,求最后一事。” 都仲不明不白挤在后面看自己这还算友人的何出此言。 想他虽然在益州被冯汉广压得不得势,活得窝囊,但也向来一心为民,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何来大罪? “都副将,不知道了吧?” 韩霖看出他眼中惊诧,悄声勒马凑上去道:“可怜人呐,他是叛军首领高行的胞弟。败者连罪,根本逃不掉,更何况他还是个为官的。” “什么!” 都仲大惊失色间高呼出声,引周围一帮人纷纷侧目。 韩霖连忙挤眉弄眼让他噤声,都仲难掩崩溃,心头荡然一沉,与他小声道: “那棠棠……” “没救的。只可怜了尚未出嫁的姑娘呀。依我看高大人此番舍命来此拦路,定是为了他女儿求情,没法子的,没法子。” 冯汉广夹马绕过高德,啸铁长尾鄙夷无情扫过高德头顶—— 失利之人终是注定如敝履待弃吗。 想自己与冯汉广初次见面,便是无半分情谊尊重可言的心狠手辣。 也罢,想他若非无情人,怎可能再攀得上如此位置…… 高德心如死灰,悲凡世薄凉,冷笑间听头顶响起声命令。 “高大人,请进。” 冯汉广自玄关处便开始耐不住燥气地扯解起身上甲子,齐铭跟在后头捡都捡不过来。 看他从盔,到肩甲,臂甲,甚至是大块护心甲,全都毫无章法一路丢在地上。 几些眼尖的部将见状帮着齐铭拾,等到大堂时。 这人已经脱得只剩素白内衫,寒冬腊月还火气方刚地大扯开衣领,烦躁坐上宽椅,蹬一只脚在上,单脚甩出铁靴,赤脚在下的斜靠着。 小将蜜色胸肌大片露出,旧伤覆新疤,分明是道道狰狞瘢痕,怎在这具身子上却别显雄健。 阖眼眯了许久,看对面小桌前一直直挺跪坐,凝视自己的高德,长舒气叹道: “齐铭,给高大人奉茶。” 热茶雾气腾腾,高德将茶盏捧在冻得通红发抖手中,得了暖的片刻,这从始至终未曾皱过半点眉的男人竟莫名犯哽。 寒风凛冽,在这种天里为见冯汉广一面硬生生在府门前站候了两三个时辰,官服单薄,早就冷得透骨。 怕也是冯汉广看得出自己再怎么往大袖下藏止不住发抖的手,都还是被他那鹰眼琢透,才会第一句话就是让下人替自己奉茶的。 倒也不是半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啊。 于是决意横了心,仰头道: “将军!高某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 “我救不了你。” 冯汉广闭眼打断。 顺便伸手从贴怀处掏出封黄绢书信丢到面前。 高德见皇书立即跪拜磕头,冻红的手颤颤巍巍接过书信。 这幅破落模样引一旁都仲再是难忍,别开脸去。 “谢……谢主隆恩……” 偏室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寂静,大抵是几个月间长大健壮不少,思安连哭声都响亮许多。 响在此时多少有些讽刺,有人生得正好,有人却不得不死。 “高某不求将军救我,只求……” 高德刚刚立下决心准备出口的话,却在见到御旨一瞬再无底气,仿佛彻底死心,连话都再道不出口。 冯汉广睁眼冷观几许,见他说不出口,无奈叹气道: “大人今夜回府,宵禁时分送贵千金出城,现下夜晚无兵巡城,城门那我叫人睁一眼闭一眼便好。交差时就说是我办事不力放跑了人,实在不行,随便烧具女尸应付就是。” 却在冯汉广等着高德客套一堆感激戴德道话时,却不想这人竟高声喊道: “万万不可啊!将军!” 冯汉广莫名其妙地挑眉:“大人这又什么意思?” 高德悲声道:“我熟知棠棠心性,若叫她连夜出逃,她断不肯丢下我走的!这孩子自幼丧母,与我相依为命,若她知道父亲将死,怎会苟活!” “高某断不可再连累他人了!” “那大人究竟想怎样?” 高德两步爬出坐席,匍匐在地颤抖道:“高德冒昧肯请将军,娶棠棠为妻!” “什……” “什么!” 都仲立在一旁惊喊出声,“老高,你他娘的是疯了吗!你也不看看冯将军他……他!” ——他好男色。 这话又怎讲得出口啊。 高德不敢抬头,厉声继续道:“将军乃是建国功臣,得赦免大罪之权,若棠棠得为将军妻室,定会赦免杀身之罪,况且棠棠一直崇仰敬佩将军……” “高某知道冒昧,但将军若是看不上小女,那您哪怕是将她当婢女使,是再纳妾室,都可行,都行!那孩子可会照顾人,烧饭女红都擅长!高某求您,在这儿求您了!” 冯汉广险些整个人从宽椅上弹起,好歹强稳心智坐起,也依旧看得出满眼慌乱。 只是皱眉片刻后道:“大人,据我所知,贵千金,本是心有所属的吧。” 高德猛然抬首惊愕,对上冯汉广一双鹰目后怯弱道:“将军……怎知……” “高大人,汉广并非看不上她。只是向来仅将棠棠视作妹妹,您这般做法岂不是叫我横刀夺爱,强人所难啊。” “生死攸关,还道什么你情我爱……世难两全,总要一决。将军,还是恳请您……” 齐铭在一旁惊得下巴都快落地,都仲则是叽里呱啦骂个不停,什么祖宗都能被他拽出来狂喷一顿。 冯汉广在这般吵闹中清了清嗓,比起直接拒绝,竟出乎意料地道了声: “您容我想想。” 高德也是抱着被乱刀砍死的心说出这等请求,毕竟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闯这一回。 此刻不想能听到些希望,登时是个涕泪直下,虽未得到肯定便被请了出去。 “大哥,弓箭手呢?” 周烈文还是一向不识气氛,直直问道。 冯汉广叹道:“先罢。不急于这几日。” 周烈文奇道:“大哥,您该不会真在犹豫?您若是真娶妻室,那姚十三……” “姚十三他跑了!” 冯汉广忽然巨声怒吼! 吓得周围人全是几抖,顿时噤声。 “跑了?” 周烈文一懵:“跑什么?他不是应该是带兵西出,生死未卜吗?” “生死未卜个屁!”冯汉广抓起桌上未饮的茶杯使劲摔出,“啪”地一声在梁上撞个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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