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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月眉眼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开口：“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本来就没打算救他们的。 航月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口：“是你们的师兄，段戎托我来救你们的。” ……干脆给段戎攒攒功德？ 可是现在长翼门这个情况，段戎应该是笑不出来的。 航月倒是觉得这种情况是他们咎由自取，也许部分长翼门弟子是无辜，可是谁让他们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门主。 若是平常，航月早就咧嘴笑了，但是想着还是照顾一下救命恩人的感受，毕竟恩人救了他们也是真的。 “是段师兄？……可是，如果有您这样的存在，为什么长老们会死？”有个弟子问。 刚刚那群来抢夺的人 ，就是这么叫嚣的。 长老们得罪了灵皇，被通通杀死。 真是问到点上了。航月心想，因为就是我把你们的长老们弄死的啊。 长翼门不能说是血流成河，那些人的尸体稀稀拉拉的倒在各处。 至于那些人的下属，航月没有选择杀死，而是弄晕了他们。 今晚永嘉郡各方势力风云变幻，长翼门根基被毁。 长翼门传承了数百年，每一代都姓代，最后在这一代终结了。 那个代飞没死，航月是知道的。 可是在这样的大的动乱下，没有庇护，没有能力，这样一个蠢货怎么会被拥护，怎么可以让长翼门东山再起呢。 “难道，难道你……”有名弟子看见航月眼中一闪而过的金光，登时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您……你，你是谁？” “至少不是来杀你们的。”航月挑眉，“你们都这个情况了，信我一回不是难事。” 反正，都是死，航月递了橄榄枝，那可是生机。 接不接呢？航月是无所谓，他看着他们纠结，不接就滚。 — 疯了的代飞很能跑，很能蹬腿。 航星没想着用什么柔和的办法把人叫停，直接一脚把人踹翻在地，踹到他不敢动为止。 航星自然是留了手的，代飞没什么大事，只是再也不敢动，呜呜咽咽的缩着身子。 “他疯了耶。”航星说，没什么情绪，即使是在段戎面前，也没盖住敷衍。 其实他踹人也是含了点私仇在里面，当年他们被关在笼子里的那段时间，代飞已经出生了，是个能跑能跳的恶毒熊孩子。 代飞抓起一只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青婴鸟幼鸟，活生生的折磨致死。 先是把巴掌大的鸟儿高高抛起，这个年纪段的青婴鸟是不会飞的，羽翎稚嫩，都没长齐，最长的几根翅翎还被拔了，用来做毽子。 因为本能使劲的拨动翅膀，光秃秃翅膀渗着血，怎么也飞不起来，只能惨叫着摔倒在地面。 抛起落下，不知道几次。 他又把小鸟扔进水桶里，欣赏小鸟在水中扑腾的姿态。 可怜的小鸟，没力气挣扎，最后死在了冰冷的水里。 青婴鸟两个时期的羽翎最漂亮，一是初生那段时间，二是成年期。 成年期的青婴鸟，全身的羽翎都是健康的，火焰一样的艳红，尾翎泛着美丽的青色，形态优美，充满健康阳光的气息。 而初生期的青婴鸟，逐渐长满了羽毛，可还是稚嫩的，艳丽的软软的红色，让人想到刚开红色花朵。 丝丝的暖暖，触碰都是小心翼翼，就像是人类小孩初长的头发，他们管这叫做胎毛，而他们管这样的羽翎叫做初羽。 小鸟再也没有航星看见的喜人姿态，还没开灵智的小鸟很乖，噱都是软的，他最喜欢航星，每次航星一摸他，他就会乖乖的蹭过去。 小鸟浑身冰冷的被人从水里拎出来，羽毛的颜色变得杂乱暗沉，瘀血被冲干净，扔在地上占满了尘土。 就在航星附近。 小鸟儿的眼睛是睁着的，有一只被针扎烂了，血肉模糊看不清。 他记得小鸟的爹娘还说，等小鸟灵智开了，就让航星给他取名字，因为他最喜欢航星了。 那个时候分明也是开灵智没几年的航星一蹦三尺高，拉着航月闯进他爹用来放置书籍的房间，一向读书就头疼的航星那个时候一天之内翻了好几本书，认认真真的看完。 航月取笑他傻乎乎，给小鸟取名字的事情是要问族长的，怎么会轮到他？ 而航星毫不客气的回击，说航月妒忌他，最喜欢航星，然后是小鸟的爹娘，然后才是航月。 样样比他厉害的航月终于有一样不如他啦。 小鸟刚出生的时候会哭叫着喊饿，可是航星来了他就不叫了，航星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在他面前晃一晃，清脆的声音叮当响，纯净的像是溪水，像是山谷的风。 最开始，航星以为小鸟只喜欢铃铛，就把铃铛放下，送给他，可是航星一跑，小鸟又哭了，于是航星折返回来，趴在小鸟身旁，很开心的看着他。 他在笑啊，他一看见航星就笑。 小鸟的爹娘是族里最看好的一对有情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恩爱两不疑，在这样的美好下，出生的小鸟儿未来也会是快乐的。 他管小鸟儿的爹娘叫哥哥姐姐，小小的航星犯了难：“这样的话，他就要叫我叔叔了，可我是小孩子，我不想当叔叔，当哥哥就好了。” 他们被航星稚嫩的话给逗笑了。 “没关系呀，等他长大了再说。”姐姐好看的脸庞洋溢着健康的红晕，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母亲的慈爱光辉，“不管怎么样，星星都会对弟弟好的对不对？” “当然！以后我来带他玩，我有好多好看的小石头，以后都给他。”小航星很好应付，他一下子就不再纠结了。 可是，没有以后了。 小鸟儿的爹娘，航星最喜欢的哥哥姐姐，他们两个为了保护剩下的同族逃走，被长翼门的人射杀。 而小鸟儿也没能幸免，他被这样，折磨的死掉了。 他还不会说话，不会叫爹娘，也不会叫哥哥，只能发出自己可以发出来的声音。 轻轻的，细细的，长而凌厉。 他看向航星，航星哭着叫着想要冲出笼子，可是他太弱小，笼子太坚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 没了，什么都没了—— — 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很多美好的小事其实是不看天气的。 可航星不那么喜欢下雨天，那一天正好是他最喜欢的季节，是他最爱的艳阳天。 春天和暖阳都在，爱的人生机勃勃。 春日的艳阳，是不炙热的，而且绵绵的软软的暖暖的。 林中有花开，树木青翠茂密。 大人们外出劳作，有的在家干其他活，年老的大部分是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偶然闲下来，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闲话。 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乱跑，没有课就是这样的，平常严肃的老先生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天孩子王航星，难得没有加入，而是泡在书房里。 小孩子翻着书，忽然大叫起来。 “我知道弟弟要叫什么了！” 进来找航星的航月冷不丁的被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航星抓着摇晃着肩膀。 航月被晃的头晕晕的，有些生气：“你干嘛啊！” “小弟弟就叫这个名字！”航星手里还有墨水的痕迹，航月才发现自己干净的衣服脏了，眉头一皱，刚打算揍航星的时候，就看见航星举起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字。 仔细一看，地上好多纸团子，桌子上的墨水也被用了半瓶。 航星的字歪歪扭扭的，但聪明的航月认了出来，属实不易。 “曦”。 “曦的意思是清晨的太阳，也给人美好的感觉，我是这么觉得，虽然我不爱早起……可是刚升起来的太阳很漂亮。”航星叨叨着，若是他把这股劲用来背书必定是备受夸奖的，“我想要小弟弟在现在，在未来，都是充满希望，永远光明。” ——航曦。 你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你还没来得及多看看这世间的美好。 ……还没看到花开，还没看到春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模样，还没来得及走过四季。 —
第53章 标题……没得！ 航星看向代飞的眼神逐渐充满杀意。 他缓缓走过去，蹲了下来，抬起了手。 趁段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蓄力一掌，拍在代飞的天灵盖某处穴位。 先前的逍遥先生就给他们的图书里，就有一本是关于这些的。 人体穴道筋脉，关于在哪里，用什么力道攻击，能快速致死，或者是如何让对方伤而不残。 他这一掌，并不会要代飞的命。 “他彻底好不了了。”航星笑着对段戎说，笑意坦荡，“他这辈子只能是个疯子了。” 一开始代飞也许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才导致的精神恍惚疯疯癫癫，也许好好医治恢复就只是时间问题，而航星这一掌下去，不管代飞能不能恢复，都已经斩断了所有的路。 疯子偶尔能清醒，傻子可不行。 “你为何——”航星搞这么一出，段戎下意识要质问，缺忽然停了下来，“他之前对青婴鸟做了什么？” 本来已经准备承受好段戎怒火的航星，有些意外。 “当年在长翼门抓最后一批青婴鸟的时候，我们也在其中，这个人，他曾经活活折磨死一只年幼的青婴鸟 。”航星解释，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了，“他是我弟弟。” 段戎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若是气不过，等航月回来，我们哥俩的命都给你，你想怎么杀都行。”航星大 大咧咧的说，却在 看见段戎脸上的表情时，愣住，“喂，你怎么了？” 段戎微微垂着头，紧紧的抿着唇，眼睛里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代飞应该很久才能醒过来吧？你别看我，我自己冷静……” 段戎克制了很久，才完整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 怎么不恨，怎么不难过。 长翼门做了孽，是该遭报应的，可是……可是…… 身在局中，怎么可能客观的去看待一切？ ……如果不救他们两个就好了，这样长翼门就不会因此覆灭。 可是如果不救航星航月，他根本就没有进入长翼门的契机，当年有一场大雪，街上 遍地冻死骨，如果没有救他们，他也许就是那冻死骨的一员。 从始至终，一切无解。 — 苏冷把自己全身都浸在热水里，放松了身体。 沧月珠被取了下来，他拿在手里把玩着，神色不明。 此时沧月珠已经恢复到先前的大小，婴儿拳头般大，莹润可爱，不再是一颗存在感微弱的小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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