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顾景双看着裴十七,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这是顾景双招牌式的笑容,他向来不忌惮露出他脆弱乖巧的模样。 “主人,宁息香磨好了。”裴十七说。 然后他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祝先生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十七,这不是你该问的,我想休息了。”顾景双说。 明明是每天都看得见的脸庞,裴十七却感觉全身都如坠冰窟。 “是,属下唐突。”裴十七低头就要跪下去,被顾景双拦住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景双满不在意,“夜深了,该休息了。” — 续云白在暗处看着,心中却有了别的考量。 没想到,被关了这么久,顾御景居然还能够完美的扮演顾景双的模样,就连裴十七也没认出来。 这究竟是对顾景双太过了解,还是顾御景本身超凡的模仿能力呢? 顾御景和顾景双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说谁比较厉害,一时间反而比较不出来。 但是,在这两个人眼中,都觉得对方比他厉害,一个觉得顾景双天赋异禀,实力强大,有着他没有的果敢决绝,一个觉得顾御景自小受的教育极好,他在吃人的皇宫里安然长大,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所有的一切。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超过对方。 他们从来不会真的因为对方有自己没有的长处而自惭形愧,即使有,那也只是一小会。 要是让这对兄弟都在皇宫长大,分是各自为王,打的激烈,合是天下无双,他们不会轻易的被挑拨离间,他们取长补短,让自己更加完美。 只是,可惜,双生子本身就是大忌,而且每次东陵皇室有双生子的诞生,就代表着龙脉会出现问题。 其实续云白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虽然知道很多腌臜事儿,但是主子不说,他也不能随意窥探,没想到最后竟是如此。 他想起离开的时候,苏冷和他们说的,合适下次的血祭时间,是在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是龙脉灵气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血祭刚刚好。 现在都还没到年关,距离二月二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最后苏冷和束林秋两个人决定在东陵再停一会儿,等事情结束再走。 这血祭用的人,自然就是地牢里的顾景双了,就他最适合,当然前提是,在时间到了之前,得把他们身上的生死蛊解开,不然顾景双一死,顾御景也得跟着去。 他还没有告诉顾御景血祭的事情,其实比起顾景双,血祭用顾御景显然更简单,因为生死蛊的母蛊在顾景双身上的原因,顾御景死了并不会带着顾景双一起。 而且顾景双这个皇帝当的不错。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他看合不合适才可以,他终究是带着一点私心,毕竟他曾经养过顾景双一段时间。 顾景双本质是一个乖孩子。 续云白在作为白季的那几年,观察到了,只是人性复杂,这种乖巧不是给所有人。 他曾经给了顾御景,后来又收回去了。 顾景双现在在乎的,应该就剩裴十七,顾御景这一手捏的妙,即使顾景双逃了出来,顾御景手里有裴十七,想必顾景双也不敢造次。 — 直到看见顾御景平安的进了顾景双平常休憩的地方,他才离开。 来的时候,续云白就简单的和顾御景讲了顾景双平常的状态,很奇怪,顾御景听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续云白不知道他笑什么,是在笑顾景双过得枯燥,还是不够尊贵精致呢? “几年了,还是这个德行。”顾御景低声说。 这么些年,顾景双最了解顾御景,顾御景也是最了解顾景双。 这是双生子的羁绊,从冷宫初遇的开始,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越连越紧, 是亲不可分,血脉一样的兄弟。 隔了万重山,又像隔了一层纱。 ……是带着血的,不知道爱恨的情感。 — “你还没睡?”苏冷照例去了束林秋那里,发现束林秋房间里的灯亮着。 “不困。”束林秋道,“酒有时候也会提神。” “歪理。”苏冷评价,“是这个原因吗?” “是这个原因。”束林秋喝着刚刚剩的茶水,忽然问,“顾景双,祝渠水两个人,就这么被擒住了?” “是他们两个不假。”苏冷道,“不是什么替身人偶。” 之前祝渠水就是因为替身人偶,才逃过一死,毕竟那个时候,束林秋真的动了杀心,祝渠水已经在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耐心。 可是他并没有和苏冷说太详细,于是束林秋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有替身人偶做后手?” “他们的气息,是散的。”苏冷道,“虽然和常人差不多,其中微小的差距还是可以感知出来的。” 也就只有苏冷这个实力的才能感知到吧?束林秋也是在将替身人偶毁坏之后,才发现的不对劲,不怪祝渠水替身人偶是做的不好,是他们眼睛太灵光了。 “这祝渠水的替身人偶,应该是被人毁坏过了,他虽然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实际上还是虚了,也算他运气好,换作其他人,估计还躺着,哪像他这么跳。”苏冷不屑。 束林秋觉得苏冷说得对,祝渠水太顽强了,有时候的确蹦的很欢快。 是该给他教训。 不过他也好奇,续云白会怎么处理祝渠水,杀了还是放了?
第127章 这世界永远有人活着 祝渠水下场如何,连祝渠水自己也不知道,有能力直接杀了祝渠水的续云白也有些犹豫。 续云白端了盘吃的过去,放在祝渠水门前。 闭目养神的祝渠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续云白,却是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的身份。 “续先生,晚辈久仰。”祝渠水看着他,说。 仿佛他不是阶下囚,而是一名尊贵的座上客,在很多时候,祝渠水的仪态其实都保持着非常的得体,有着一方势力领头人的样子。 续云白没有说话,把食物放好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和祝渠水在很多时候保持得体的模样相同,续云白他也不是常常没个正型吊儿郎当的,更多时候,他也是同其他暗卫一样,戴着面具很少说话。 “续先生,为何不杀我?”祝渠水忽然问。 祝渠水以为续云白不会回答,却没成想续云白竟是开口了,嗓音低沉:“像你这样的有为的青年才俊,杀死就太可惜了。” 其实祝渠水死了的好处大于坏处,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可是活人还可以去抢祝渠水带不走的东西。 例如他的势力,他的一切。 如果是和束林秋苏冷他们一样,没有祝渠水只是因为不想脏了手,那么其他人呢? 就不说祝渠水在外面有多少仇人了,单单是在他自己的势力下面,就有那么几个人想要争权夺势,所以说这几年的实力强大,过了很久的太平光景,祝渠水也很少出手了,其他人便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强大了,而祝渠水却衰弱了。 和顾景双一样,祝渠水有时候也会故意展现出自己弱势的一面,人性是经不起推敲的,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老实的爪子想要伸过来。 祝渠水御下不严吗?倒也不是,他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对他们还算可以,该给的都会给,毕竟作为一个主子,要好好的让下属为自己办事,自然是得给他们好处。 有不老实的人,自然也会有老实的人,如果祝渠水贸然失踪所引起的混乱,即使他本人不在,他也不会被马上的就取代。 难得有这么一个,居然没想着杀他,其实祝渠水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大罪了,包庇假皇帝,迫害真皇帝。 暗卫忠于皇家,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要杀了他? 这让祝渠水疑惑不解,但是嘛,人都活下来了,能过多久是过多久,就不要去在意这些了。 而且,有些奇怪。 续云白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而祝渠水看着续云白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续云白有些熟悉。 就像这之前,他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续云白一样。 不,除了背影之外,续云白身上的气息也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祝渠水很多时候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自己的直觉很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这个疑惑埋在了心里。 远处传来空旷的一声响,是门关上的声音,他在的这个房间只有外面燃着一盏油灯,可是这盏油灯也已经随着燃烧时长逐渐的变暗了,续云白来的时候并没有给灯添油。 随着门被关上,带起远远的风,烛火晃动了一瞬间,祝渠水静静的看着那盏灯,直到它逐渐的熄灭。 他重新躺在稻草床上,其实除了在开始去见束林秋然后被五花大绑的时候,其他时间他并没有生起来任何害怕的情感。 毕竟束林秋捆人是真的捆,也是重伤他两次的存在。 这段时间调养身体其实还是很耗费财产和精力的,只是有些可惜,他短时间内再也不能晋升了。 想起自己登上云顶能多久,就又被狠狠的拽了下来,当真是起伏的人生。 他很少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因为之前他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在自己擅长领域混的风生水起。 他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他的好兄弟顾景双了,也不知道顾景双怎么样了,死了没? 如果让顾御景顺利的回到皇位,顾御景身边又有像苏冷,束林秋这样的人,在他们已经是很难翻身了。 毕竟他们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其实目前还未的归属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即使目前续云白对他们没有恶意,但保不齐后面有呢,毕竟续云白身后还有一个顾御景。 刀可是架在脖子上,随时随地都会砍下去。 续云白一开始就给他放了阻滞灵力的东西,如果他要强行突破,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伤害,所以这种事情不能够着急。 — 裴十七动作熟练的给眼前的人沏宁息香的水,自从顾景双发现了更多宁息香的用法做法之后,常常会要求裴十七弄给他喝,毕竟只是泡水太单调。 平常的时候,裴十七自然不敢怠慢,但他的心情却是轻松的,可是现在…… 眼前的人是顾景双,却又不是顾景双。 裴十七紧紧的咬着牙,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样。 眼前的“顾景双”拿起散发着香味的宁息香水,放到唇边浅浅的尝了一口。 这香料里面,还调配了一些温补的药材,两者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而且味道更好,回味都是轻轻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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