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余表示怀疑:“不至于吧!” 席荆:“至于,非常至于。” 季时余不觉得席荆在说假话,关心道:“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席荆:“攒老婆本。” 季时余愣了一下:“什么?” 席荆一本正经:“这年头没点存款怎么可能娶到老婆。我这叫未雨绸缪。凡事都得靠自己,这种感受你不懂的。” 说得足够真诚,但是季时余总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一联想席荆的生活状态和家庭情况,又觉得不是骗人。 搞不懂的男人。 季时余无奈。 席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季时余也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走吧!” 回到办公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翻起卷宗,想从已知的证据寻求新的突破口。 夜色渐渐浓如墨,转眼已是午夜。 席荆惆怅地合上卷宗,还是一无所获。 “造孽啊!”谷晓突如其来一声咆哮,“这到哪儿找凶手啊!” 有人先打破了沉默,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蒋昔:“我反反复复看了平婉清案五遍,一点发现都没有。” 傅有:“我也差不多。该调查的都调查了,难道真要一个个排查吗?” 谷晓疑惑:“一个个排查?” 许学真:“抛弃现在的线索,回到最初,按照我们一开始的判断,凶手应该是对平婉清存有恨意。” 奚琳琳:“意思是找到所有和平婉清有过过节的人都要一个个查?” 许学真点头:“没错。” 谷晓震惊:“这工作量可不小。” 傅有无奈道:“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目前而言,什么思路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笨拙的方法。” 许学真:“也别太丧气。有时候这种最朴素的方法最有效。” 谷晓看着席荆一直沉默不语,好奇道:“席荆,你怎么看?” 席荆:“我同意大家的看法。” 谷晓不死心又问另一位沉默者:“季时余,你呢?” 季时余:“一样。” 谷晓垂了脑袋,失落道:“好吧!我认命。” 蒋昔看着席荆眉头紧皱没松开过,“席荆,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席荆:“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蒋昔:“什么问题?” 席荆:“我重新顺了一遍安燕案,觉得梁安才是整个案件结果的决定者。” 蒋昔想了想:“还真是。” 许学真:“说到梁安。我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 许学真:“你们回来前,赵赢有提到过一件事。他说他记得梁安执行死刑前,梁安要求见他一面,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谷晓好奇:“什么问题?” 许学真:“梁安问他这世界真的还有光吗?” 谷晓:“然后呢?” 许学真:“梁安自己回答了。” 谷晓:“回答的什么?” 许学真:“他说他希望以后有。”
第22章 红舞鞋21 梁安死前的举动在席荆看来是格外的唐突, 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一个已经认罪的人,为何还会向往光呢? 席荆也想不明白梁安遗言的用意,但又觉得梁安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梁安说这话什么意思?”谷晓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许学真摇摇头:“不懂。赵赢也说听不懂梁安话里的意思。” 谷晓:“你们说这算不算是遗言?” 蒋昔犹犹豫豫道:“算吧!但总觉得怪怪的。梁安都要死了, 为什么还会说这些,难不成期待什么?” 期待?席荆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在期待有一天真相大白。” 蒋昔不敢苟同:“他都认罪了,还期待真相, 这说得过去吗?傅有你说呢?” 傅有想了想,猜测道:“我也说不好。大概还是存有希望吧!但是。” 谷晓好奇:“但是什么?” 奚琳琳:“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他又承认了所有罪行, 公检法都已经定了他的罪。他一死,案子就结了, 谁还会往下查,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全无却依旧抱有, 在大众看来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梁安一个理智到极致的人居然也会作出不理智的祈祷,实属出人意料。 傅有坦言:“我也觉得奇怪。一个主动认罪的人, 照理说是完全绝望的人不应该还会有所期待。梁安不属于我们平常遇到的犯罪分子,他是被迫成为犯罪分子,他的心理变化我也捉摸不透。” 谷晓宽慰道:“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说不定就是人死前发出的一句感慨。” “不会。” “不应该。” 季时余和席荆几乎同时出口,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谷晓惊讶:“你们为什么认为不会?”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慨,他没必要见赵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说这话时,席荆转过头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点头:“是。” 谷晓:“那你的意思是?” 席荆:“我觉得梁安是故意说给赵赢的。” 蒋昔诧异:“故意的?那他的目的呢?证据都没有, 还抱希望?不可能吧!还有为什么要说给赵赢呢?” 其他几人也开始各抒己见, 但都和蒋昔意见一致。唯独季时余没吱声。 席荆犹豫了下, 说出了心理的猜测:“如果说他自己有证据呢?” 谷晓大惊:“自己有证据?怎么可能?要是他有证据为什么不说出来?还藏着掖着?” 蒋昔:“对啊!有证据还不说,他叫人家赵赢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席荆摇头:“梁安那么聪明的人, 我不认为他找赵赢只是单纯的聊天。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可以倾诉心情的地步。” 蒋昔:“这?” 迟疑说明了不确定。没人能明白梁安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图。 席荆思索片刻后,问:“当年审讯梁安的视频还有吗?” 谷晓:“有的,不过我之前都看过了,和卷宗上记载的一样。没什么问题。” 席荆:“找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 秦飞章在一旁,头不抬眼不睁,面无表情认真听着众人的分析一言不发,但倍感欣慰。 懂得抓住重点,他亲自选中的这些人没有让他失望。 专案组的人翻出了所有记录梁安审讯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从天黑看到了天亮,不少人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席荆时不时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本就身体欠佳的他此刻也快熬不住了。 “席荆,你过来看一下。”季时余突然抬头叫了席荆的名字。 席荆手脚不协调地滑动椅子到季时余身旁,有气无力道:“看什么?” 季时余用手指了指屏幕上梁安的手:“看这,这是梁安最后一次见赵赢的录像。” 席荆睁大了眼睛,季时余按下了播放键。 梁安的手并不安分,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在动。席荆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瞪大了眼睛看了会儿:“他的手。” 季时余:“你也发现了吧?” 席荆:“右手食指似乎动得很有规律。” 季时余:“没错。” 席荆:“是什么能看出来吗?” 季时余:“我只能看出他再重复动,但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席荆长呼一口气:“让大家都看一下吧!” 席荆将所有人叫起,一个个哈欠连天地坐在屏幕前,看着季时余反复播放的视频。 谷晓困得不行,趴在椅子上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奚琳琳眯着眼:“没看出来。” 许学真仔细盯着屏幕半天,试探地说:“梁安的手指是不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周生:“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傅有强撑着瞌睡的眼皮,盯着屏幕半天,道:“好像是有点奇怪。”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蒋昔突然开口道:“是摩斯密码。” “摩斯密码?”席荆震惊,“确定吗?” 蒋昔点头:“确定。”说完开始模仿梁安手指动得频率记录。 -··-, ·· ,· ,--··, ·· 谷晓对着蒋昔画的密码念道:“横,点,点,横,点,点,点,横,横,点,点,点,点。这什么意思?” “什么横,点。”蒋昔一把抢过纸,重新读道:“答滴滴答,滴滴,滴,答答滴滴,滴滴。” 谷晓:“所以呢?什么意思?” 季时余:“鞋子。” 蒋昔:“没错,就是鞋子。” 谷晓费解,两手一摊:“鞋子怎么了?” 席荆灵光闪现,迅速跑到自己位置上,疯狂翻着桌面,在一堆材料中找到了安燕的照片,举了起来,兴奋又激动地说:“安燕的鞋子。” 周生觉得席荆大惊小怪,不爽地反驳:“安燕的鞋子能有什么问题?当年警方都调查过了,没有问题就是安燕自己的鞋子。” 席荆:“问题的关键不是鞋子是不是安燕的,而是鞋子从何来。我之前一直觉得有些怪,可说不上来。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 谷晓:“想明白什么了?” 季时余笑了:“你想说这鞋子安燕家买不起。” 席荆点头:“没错,这双红色舞鞋应该不便宜,安燕家庭情况我们清楚,连给安燕补课都请不起老师,更不可能培养她跳舞。既然安燕不跳舞,安燕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给她卖这么贵的舞鞋。” 谷晓有些迟疑:“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席荆:“暂时不知道。但这双鞋子应该另有故事。” 许学真看看时间:“分头行动吧!席荆,你和季时余去查鞋子,其他人跟着我,我们去排查平婉清案子可能牵扯的犯罪嫌疑人。” 席荆同意许学真的建议:“好。” 新发现吹散了困意,办公室里的人来了精神,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新一天的任务。 停不下的调查,不变动的搭档,席荆几乎也习惯了身边人是季时余,他冲对方勾了勾手指,说道:“我们先走吧!” 季时余笑了:“好。” 二人找到纪红,询问了安燕脚上的鞋子由来。 纪红看着照片中的红鞋子,眼底藏不住悲伤,露出怀念的神情:“这双鞋子的确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起。这鞋子很贵的。” 席荆收起照片,疑惑道:“既然不是安燕的鞋子,那怎么会在她的脚上?” 纪红:“虽然不是我买的,但的确是燕子的鞋子。这是她的一个好朋友转学前送给她的。” 席荆:“好朋友?” 卷宗里并没有相关记载。 纪红点头:“你们等一下。”说着回卧房拿出一本相册,翻了几页后递给席荆,“左上角这张照片是安燕和她的好朋友,我记得小姑娘叫贺灵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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