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你和丁局长突然说了一样的话,让我刚刚恍惚了下,以为你是他。” 季时余疑惑:“丁局长也说过?” 席荆:“是啊。他让我在外尽量收着点,以免多生事端。” 季时余:“他是担心你。” 席荆:“我知道。读心术这玩意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说不定还会把我当怪物研究。” 季时余能懂丁津的顾虑。 说到底读心术不是常人认知的破案手段,用多了容易被人诟病。这种不被世俗能接受的产物,稍有不测就能使用者置于危险中,严重的话,可能性命不保。 季时余:“低调点好。” 席荆:“嗯,放心吧!在这不会用了。” 之后数日,警方一番调查,曲开扬的真实死因依旧不得而知。席荆和季时余也只能无功而返。 旧案部又恢复往日清闲的整理工作。 奚琳琳端着水,吐槽道:“所以你们俩在宁城呆了这么多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席荆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涨了见识。” 盛良策好奇:“什么见识?” 席荆:“人都是自私的。有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许学真笑着点头,说:“正常,见多了就习惯了。”像曲家人这样狡猾自私自利的犯罪分子他过去几年见过不少。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盛良策眉头紧锁,困惑不解地问:“所以凶手究竟是谁啊?”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说:“我们推测赵芃当年杀害了曲开扬,后在曲宗博帮助下,找到曲开畅帮忙演戏。” 奚琳琳扁着嘴,一脸嫌弃道:“曲开畅对赵芃也是真爱了,被人利用还心甘情愿。” 许学真:“大概是日久生情。” 傅有:“也有可能是为了孩子。按照席荆带回来的信息,赵芃已经怀孕,而孩子很大可能是他的。再说我记得他们俩本来就有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估计也是他的。两个孩子,年龄还小,更需要妈妈。” 曲开畅为爱牺牲,在几人眼里不过是自我感动,不值得推崇。 盛良策:“那你们说赵芃到底爱不爱曲开畅。” 傅有语重心长道:“不能说没感情,只不过相较于爱曲开畅,她更爱自己。” 季时余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的。” 许学真“啧啧”几声:“他们这关系太让人窒息了。” 奚琳琳:“这怎么说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下赵芃说什么,曲开畅做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畸形。 盛良策深思,好奇地问:“那你们说曲开畅知不知道当年曲开扬偷走他人生这件事?” 席荆:“我估计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个炸弹,赵芃没那么傻说出来。” 傅有:“应该是不知道。赵芃是一个绝对掌控者,她很清楚这是个隐患。如果她想要一直让曲开畅听她的话,这件事她就是咬碎了牙吞肚子,也不会透露半分。” 席荆:“我唯一的想不明白的就是曲开畅自首这件事。他明明不需要自首的。” 傅有:“你是怀疑他别有目的?” 席荆:“嗯,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 许学真叹了口气:“别想了,想那么多没用。这案子就目前来看无解。咱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他肚子里卖什么药。静观其变吧!” 盛良策遗憾地说:“看样子这案子又无解了,指不定又是一桩悬案。” 席荆听到盛良策的话,默念道:“悬案?” 盛良策:“对啊!这案子疑点重重,即便是曲开畅认罪,也没有证据作证。检方估计都无法定罪,到时候最多只能按一个妨碍司法罪,这和杀人罪名比起来可是轻多了。” 席荆顿时被点醒,感慨道:“原来如此。” 盛良策:“啊?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席荆摇头:“不,你说对了。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自首没有证据,无法以故意杀人定罪。” 盛良策:“啊?不会吧?” 季时余也呼了口气:“可能性很大。赵芃对法律很了解,她很可能想利用这个法律帮助曲开畅脱罪。曲开畅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他就有脱罪的一天。” 奚琳琳:“所以我们想简单了。他们不是利用,而是合作?” 一直没加入聊天的蒋昔开口道:“所以是相信吗?无条件相信对方?” 从曲开畅的角度来看,比起几面之缘的警方,他更愿意相信相处多年的赵芃,所以无论警方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一直缄口不言。 席荆无奈叹气,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
第138章 农夫与蛇29 日子一天天消逝, 曲开扬之死如几人猜测一般无疾而终。案件的调查结果正朝着无法定案的方向发展。 自从真相大白成了一种奢求后,众人的关注渐渐从曲开扬案子上抽离,转而投入到日常工作中。有些事情经历多了, 就自然而然成了一种习惯,而习惯一旦适应,人就麻木了。 外人看着警方说放下就放下的态度只觉得冷血,而自己人却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毕竟新案子不断,而他们不能因一件旧案停下继续的脚步。 这天, 旧案部的众人正埋头整理着卷宗, 一通电话打破了屋内安静的氛围。 季时余接起电话,应了两声后, 将电话挂断。 席荆询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季时余:“宁立。” 席荆:“什么事?” 季时余严肃道:“曲开畅翻供了。” 席荆大惊:“什么?” 季时余:“他不承认自己杀人了。” 一朝改口,全盘否认。曲开畅这是在玩火。 奚琳琳不可思议道:“这还能反悔的?” 傅有:“突然反悔, 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季时余:“闵桂昨天晚上病危,抢救无效, 今天一早去世了。” 许学真:“人刚死,就翻供,这里面有问题吧?” 席荆眉头深锁:“曲开畅翻供的理由,有说吗?” 季时余点点头:“他说自己自首是被闵桂逼得。” 盛良策:“啊?还能这样?” 席荆:“他有没有说闵桂怎么逼他的?” 季时余:“说了。他说闵桂认定曲开扬是他杀的,非逼他自首,否则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替曲开扬报仇。” 奚琳琳:“crazy!还能这样。” 盛良策不确定地问:“你们说这是真的假的?” 席荆斩钉截铁道:“假的。我读过闵桂的内心想法。她没想过逼曲开畅自首,相反我觉得曲开畅自首是她被迫接受的结果。” 傅有:“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是死无对证。” 奚琳琳叹气:“太复杂了。你说闵桂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妥协了呢?” 席荆也搞不懂闵桂妥协时心里的想法。如今而言, 无论当初如何,现在都得不到结果了。人已经不在, 解释权旁落,曲家人说什么是什么,没有人能替她辩解。她注定成为这场博弈中的炮灰。 这下子想要定罪曲开畅就更难了。 季时余恍然大悟:“说不定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等闵桂死。” 席荆:“你的意思是,他们自首是为了维-稳?”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难以置信:“这赌的有点大吧?要是闵桂不死,他们怎么办?” 席荆:“他们应该是做好了各种预案,最差也就是妨害坐牢几年。” 傅有摇摇头:“不一定。” 席荆:“嗯?傅哥你有别的看法?” 傅有:“闵桂的身体情况应该是非常糟糕的。要她死并不难。” 盛良策不禁打个冷颤:“难道她会为了曲开畅杀人吗?” 傅有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不可能,她又不是没杀过人。何况让一个病人死亡又不难,只要一次发病抢救不及时,人就没了。” 席荆想了想,闵桂对于曲家所有人来说都是威胁,没有人希望她活着,她死了才是众望所归。 奚琳琳唏嘘:“真可怜。” 傅有又笑了。 奚琳琳疑惑:“我也说错了吗?” 傅有:“她或许没那么可怜。” 席荆:“若当年曲开扬真的用手段偷走了曲开畅的大学名额,她会不知情吗?” 好处都想要,坏处不想沾,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丘之貉,只不过她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 盛良策:“那这案子我们还管吗?” 席荆摇头:“管不了。最多提提建议,但我估计不会有结果。曲开畅脱罪是迟早的事情。” 之后,季时余将旧案部的想法和调查方向建议传达给宁立,对方表示会试着查一查。 尽管警方用心调查,结果依然不尽人意。大伙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这天休息日,席荆很早就睁开了眼,季时余还在睡懒觉。他起床准备出门买早餐,刚出门,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陌生来电。 席荆没多想,顺手接了起来:“喂,哪位?” 对方回了两个字:“赵芃。” 席荆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机拿开,看了看手机屏幕,又重新放回耳边,质疑地问:“ 赵芃?” 赵芃:“是我。” 席荆意外:“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赵芃:“当然是问到的。” 席荆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问题太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芃:“有时间吗?想和你单独聊聊。” 席荆:“单独聊聊?” 赵芃:“对,就你一个人。” 席荆犹豫了。私下跟案件相关人见面并不合规矩。 赵芃似乎猜到了席荆的心思,说道:“放心,你要是担心,我们可以约在你们警局门口。” 胆子够大的。这是挑衅还是另有目的? 席荆猜不透赵芃的想法,但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行,时间呢?” “一个小时后怎么样?” 席荆看眼时间,现在才六点,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七点。 这么早的时间,连飞机都没有,赵芃怎么可能赶到,该不会是弄错了地方吧?席荆怀疑地问:“你确定一个小时后你能赶到警局?我人在禹市,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赵芃:“没有,我买了昨天晚上的火车,十分钟后就到站。打车到你们市局四十分钟。” 昨晚买的火车,一到禹市就约见面,赵芃来的如此急切,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席荆忽然来了兴趣,想探探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那就一个小时后市局门口见。” 原计划的早餐被搁置,席荆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的衣服出了家门,临走前给季时余留了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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