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红着眼小声道:“尘年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放心吧,早晚的事。” “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姐姐一死,我就更没头绪了,难道顾家的气运就要在今年结束了吗?”安白长叹一声,满脸哀伤。 闻言,沈呈若冷冷一笑说道:“在这破地方顾家还想要什么气运,你没发现这个无名村根本就是一片死地吗?” “才不是这样的!”安白大声反驳:“小时候我听叔叔说过,在无名村建宅,就是为了保护顾家的风水,好让顾家的气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叔叔是对的,要不然顾氏集团怎么会越做越大呢?” “越做越大,说明顾尘年管理得好啊,和这的风水有什么关系?” 沈呈若悠悠地说道:“你看,顾家一直生活在这里,顾尘年的哥哥小时候出了事,顾尘年的姐姐现在又莫名死了,无名村村民和顾氏员工一起失踪,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这……”安白语塞,挠挠头说:“沈老板说得也有道理……我也不喜欢无名村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老是凉飕飕的,其实在顾家到这落户以前,无名村是特别落后又贫穷的小山村,有了顾家在这之后,无名村村民的生活才开始渐渐好起来的,不过因为叔叔说,他喜欢清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知道顾家老宅在这山里的也就只有顾家特别信任的一小部分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你家。” “当然,我和尘年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还是有婚约的呢,只是后面尘年的哥哥出事了,尘年又对他哥哥心怀愧疚,这件事大人们才没再提了,不过我们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沈呈若嗤她:“那你之前还老嚷嚷着喜欢我。” 安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哎哟当时我不懂爱嘛,而且,让让喜欢你,我怎么忍心让他难过……谁叫我是个善良又大度的女人,其实说真的,如果不是顾家这次出事,我也不会发现,原来我这么在乎尘年,哎……”又是一声叹息。 沈呈若笑了两声说道:“你这话该让他听见,指不定立马就能走出阴影了。” “对了,安白。” 这时,严决让看向安白,轻声开口:“无名村里的人死后一直都是土葬吗?” 安白点头:“对呀,所以才说这里落后啊,土葬一点都不科学,但有什么办法呢,无名村人不多,死后图个留有全尸才好投胎,所以顾家也是入乡随俗,顾家人也一直都是土葬的。” “你觉得土葬有什么奇怪吗?” 沈呈若看着严决让。 严决让摇摇头说道:“要说奇怪,我一切都觉得很奇怪,土葬反而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了……顾小姐死了,顾家除了顾先生,每个人的反应还有态度,是让我最迷惑不解的地方。” “你是说,叔叔对姐姐的态度太过冷漠,是吗?”安白低声说。 严决让说道:“对,就是这个,这实在太奇怪了。” 安白轻轻叹息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叔叔一直对姐姐都没什么感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因为姐姐,是叔叔在外面生的女儿,十岁左右,才被接到顾家来的。” 第92章 联姻 严决让微怔问道:“顾小姐……是外面生的女儿?” 安白点头:“对,相当于私生女这样的存在,叔叔不喜欢她,可能因为她的出现会让他想到自己曾经出轨,所以很难接受吧,但除了感情,姐姐在顾家还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也算是有她顾家二小姐的地位,尘年和她的关系也很好,是真的拿她当亲姐姐一般。” “果然豪门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破事。”沈呈若唇角冷勾,又问安白:“那顾执的妻子呢?也就是顾尘年的母亲,从来没见过她,是已经去世了吗?” 安白哀伤道:“是啊,尘年从没见过他的母亲,家里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听说是得了什么怪病,突然就走了。” 沈呈若眉眼一挑:“怪病?” 安白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才把头偏向沈呈若,小声说:“我也是小时候听宅子里的下人说的,听说阿姨死得很惨,只剩下了一张皮和一副骨架,就是传说中的皮包骨头,若非亲眼所见,大家还不相信,那时候,还有人传宅子里是不是有吸血鬼呢,因为阿姨身上连一滴鲜血都没有!” 闻言,严决让深深地皱眉,“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 鲜血…… 他想到村外小屋里的梦境,也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墙上,地上都有,梦里,那是安白的血,那个可以看到死亡的小男孩也说,前方对安白有危险…… 严决让站住了脚:“安白。” 安白抬头:“怎么了让让?” 严决让看着她:“你还要留在这吗?” 安白懂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我知道让让担心我,可这是顾家的事啊,尘年现在遇到困难,我肯定要陪着他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一个人呢?” 安白笑容甜美,严决让所有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 是啊,跟在老板身边不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么,可就算死,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 不知不觉,三个人进了洋房,当穿过走廊来到顾执房门前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怒吼,还有杯子被砸碎的声音:“父亲,你在开什么玩笑?顾婷刚死,你就要尘年和安家联姻!?” 这声音虽然暴躁,但又尖又细,夹着颤抖的嘶哑,严决让等人听出来了,这是顾忆泽的声音。 顾忆泽继续怒吼:“我不同意!你们这样,根本就是不尊重顾婷!你们不怕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们算账吗!?” 外面的人听到顾忆泽的声音,均有些错愕。 一是错愕这种时候顾执竟然要顾尘年和安家联姻,二是错愕一贯温和有礼的顾忆泽竟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印象中,顾忆泽和顾尘年一样,总是温和谦逊,那双眼始终含着多情的笑意,突然间听到他这般破碎愤怒的嗓音,严决让等人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来对于这桩婚事,他是真的排斥异常。 而听闻这件事的安白更是大吃一惊:“什么玩意儿?跟安家联姻?这不就是要尘年和我结婚吗?这,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提这个事啊?” 沈呈若冷笑一声说道:“就是这个时候才好谈这件事啊,顾家出了这么多事,如果再没有安家的帮助,可能就要完了。” “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得和我商量,以为尘年答应就完事了吗?我要进去和叔叔说。” 安白咬牙切齿,刚想推开虚掩的房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顾尘年低沉的声音:“我不会和安白结婚的,至少现在不会。” “你说什么?” 坐在书桌前的顾执明显压抑着怒气。 他的金丝眼镜微微闪着寒光,叫人后背发凉。 他一生严厉,从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顾尘年于他,可以说是最乖巧听话的那个,如今他竟然拒绝他所提出来的要求,这叫他如何不气? 顾尘年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目光无惧:“我说,我不会和安白结婚的。” 顾执眼神阴郁:“在顾家,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知道,从小到大,不管您提出多不合理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但这一次,我必须拒绝。” “你敢!” 顾执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大概情绪太过激动,顾执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会儿,他整张脸都变白了,像挣扎在垂死边缘。 但是顾尘年依然没有动摇说道:“我不会拿安白当工具,也不会让她因为顾家的事情而烦心,最重要的,姐姐刚刚入土,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禽兽不如的弟弟。” “你!” “在您心中,顾家的发展比姐姐重要,但对我来说,我现在只想找出姐姐的死因,我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死,一定和顾氏集团的员工失踪有关,我要把背后的原因找出来,然后,替姐姐报仇,不管对方是人是鬼。” 顾尘年说话间温和的瞳孔难得闪过一丝凛冽的狠意,然后他不顾顾执汹涌澎湃的怒火,转身径直离开。 推开门的刹那,顾尘年和安白的目光撞了个猝不及防,他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口,视线迎上的瞬间,他只微微愕了一下,之后,便再没有移开。 显然,他刚才说的话安白全都听见了,他拒绝和安白在这个时候结婚,因为他不想和安白因为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原因而结婚,他更不想利用安家的资源来达到重振顾家的目的,那是侮辱了他自己的感情,更是侮辱了他心中的安白。 “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安白看着他问:“如果这时联姻能够帮助你,我愿意……” “我不需要你这种方式的帮助。” 顾尘年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对安白说话:“顾家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完,他轻轻拨开安白,留下恍若失神的她独自走掉了。 “顾……” 安白想要追上去,被沈呈若扯住了袖子:“你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出了这种事,他心头不好过,也要维持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安白眨眨眼,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沾湿了胸前黑色的蝴蝶结:“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我刚发现了尘年对我的重要性,也愿意接受他的感情和他在一起,怎么偏偏,顾家会出事,怎么我觉得,他的心,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已经给不了他安慰了么?” 沈呈若看向顾尘年离开的方向说道:“可能因为你对他太重要,所以他尤其不想要你的安慰吧。” 夜幕降临。 山中的空气一到晚上就变得格外潮湿,花园里的花朵都染上了露水,滴滴挂在花瓣之上,衬得花朵愈发娇艳。 为顾婷布置的简易灵堂还在,虽说没有了棺材,但顾婷的黑白照片还好好地挂在墙上,顾尘年放了些顾婷生前喜爱吃的水果,又为她点了三炷香,一个人在灵堂中站了良久,深深望着顾婷的照片,直到夜色已深,他才难掩眉间的疲惫,缓缓地走了出去。 他来到花园中顾婷最后一次倒下的位置,在这,他没有感到丝毫鬼气,甚至连一丝诡异的邪气他都感觉不到,虽说顾家是驱鬼一派,但他终究道行太浅,找不出这次顾家遇到灾祸的缘由。 他气恼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并没有那个能力掌管顾家,如果当初是他在那场大火中受了伤,那么现在顾家的主人就该是顾忆泽而不是他,顾忆泽很有能力,一定会做得比自己好。 可是因为他,顾忆泽的一生毁了,只能坐在轮椅之上写写画画,想到这,铺天盖地的愧疚又将顾尘年淹没,顾婷的死,顾忆泽的伤,这一切都成了顾尘年人生中抹不去的烙印,他没有办法除掉这些烙印,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虽然这个过程,让他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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