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躺在安白脚下的——是一个洋娃娃。 他看过去,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洋娃娃,金发碧眼,大大的眼睛睁着,很是灵动,不过好像被人遗弃,全身脏兮兮的,那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灰尘,红色的小裙子更是缺了一角。 来的时候,严决让没看到这地板上躺了一个洋娃娃,可它此时就出现在那,那么突兀,没有征兆。 严决让望着那个洋娃娃,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个洋娃娃有些……可怜。 对,就是可怜。 这种情绪很莫名,突然就笼罩在他的心头。 安白把洋娃娃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说:“谁把娃娃丢在这里,太没公德心了,不过,这种娃娃没有特点,也难怪会被抛弃,走吧让让,我们去把它丢掉。” “就放在这里吧。”严决让开口:“把它丢了,它的主人就找不到它了,放在这,万一等会儿,它主人来了呢?” 安白“噗”一声笑了出来:“让让,你真善良,这娃娃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主人?” “我也不知道。”严决让低声说:“我就是有一种感觉,这娃娃在找它的主人,我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很强烈。” 安白皱起了眉:“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感觉,那这事儿就邪门儿了,看来这娃娃,碰不得。” “怎么说?” 安白叹了口气说道:“你呀,跟着沈老板混,怎么连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你看,尘年是个傀儡师,他操控的人偶其实也是一种娃娃,人偶也好,洋娃娃也好,它们都是跟人最接近的东西,也是很容易跟人产生感情的东西,很多漂泊无依的灵魂,往往会寄宿在他们生前最喜欢的娃娃身上,而这些娃娃呢,也是很容易变成害人的灵体,总之,这娃娃凭空出现,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越看越瘆得慌,你说得对,我们就把它放这,等它主人来找它吧。” 说着,安白把娃娃小心地放回了原位。 “保险起见,咱俩都去洗个手,用我的符纸。” 安白去拉严决让,可是他看着地上的娃娃,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那娃娃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张精致的脸此刻满是尘埃,从那样的脸上,严决让读到了一种很诡异的悲哀,这种悲哀是从心底里泛出来的,他在情绪的驱使下,弯腰摸了摸那洋娃娃的头,喃喃:“你主人一定会很快来接你的。” “让让!” 安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真以为他中了什么邪,赶紧上前扶起严决让:“好了,别管这个娃娃了,我觉得它真有点邪门。” 安白掏出一张黄色的镇邪符,她口中念咒,一把将符纸打出,那符顿时稳稳地贴在了洋娃娃的脸上。 “走吧,让让。” 安白把严决让拉走了。 当他们消失在了走廊,那贴在娃娃脸上的符纸,蓦地脱落。 娃娃眼珠子机灵一转,嘴角牵出一丝骇人的笑意。 那笑仿佛只是在一块石头上划了一道曲线,十分机械,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 严决让跟安白回到包房后,大家还在热热闹闹地聊天,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很漂亮,属于身材火辣型,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严决让注意到,这个女人来了以后,在场很多男士的眼睛都围着她转,不过,这其中不包括顾尘年。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严决让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李予,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是不是你老公不放心你出来啊?” “当然不放心啦,李予长得这么漂亮,读书时就是班花,我要是她老公啊,非得跟她一起来不可。” “哎,就是啊李予,你老公呢,怎么不陪你一块儿来呢?” 那个叫李予的漂亮女人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老公太忙,孩子生病,这才迟到的。” “哎呀,老公太忙是好事,说明你老公会赚钱呀,你看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 “就是啊,李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严决让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这时,安白悄悄捅了捅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个李予啊,以前就不是个安分的女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大学开始就被人包养了,那个时候,她还想对尘年下手呢,可是尘年没理她,我听说,她还跟人家未婚生了个女儿,我以为她的结局会很悲惨,没想到,她还真又嫁了个有钱人,对方连她的女儿都接受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闻言,严决让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面那个叫李予的女人,她的确很漂亮,是那种,很自然的漂亮,虽然也化了妆,但一看就是纯天然的美女没有整容过,像这样的女人,如果有心想跟一个男人发生点什么,那应该很容易。 她这种类型,估计是沈呈若喜欢的,要是沈老板遇到她,说不定,也跟周围的男人一样,眼睛都要落到她身上去吧。 “让让,让让,我跟你说话,你想什么呢?” 安白又捅了严决让几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跟那些男的一样,喜欢李予这种类型啊?”安白不满地嘟起嘴。 严决让急忙解释:“怎么会,不是人人都喜欢这样的,你看顾先生不就不为所动吗?他喜欢的是你,我都看得出来。” “那你刚刚盯着她在想什么?” “我……” 严决让哑了。 他在想什么,他总不能说,他在想这个女人肯定会是沈呈若喜欢的类型,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吧? 不过,严决让很快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些问题,他正需要转移话题,所以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安白,我怎么感觉,这位叫李予的小姐,有些怪怪的?” “哦?哪里怪了?” 安白横看竖看,都只觉得这个女人除了胸大得离谱,别的,都很正常。 不过那胸,肯定都是假的,哼! 严决让望着李予的脸,说:“你看,虽然她化着妆,可我感觉,她的气色不是很好,黑眼圈也很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憔悴,而且,她的印堂发黑……” “哈哈哈!” 安白又笑了起来,可怕大家注意她,她笑得很隐忍,肩膀都在抖:“让让,原来你还会相面,哈哈……你一定没有谈过恋爱吧,所以不懂什么是大人的世界,我告诉你,结了婚的女人,尤其是像李予那样的,有时候憔悴很正常,人家晚上比较辛苦嘛,哎,你还小,你不懂,我就不教坏你了……” 严决让有些难堪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无意中看向包房的大门。 他发现,门开了。 严决让微怔。 他记得进来时,他明明是关了门的。 门为何开了? 严决让正奇怪时,忽然,一个小孩的身影从门前跑过。 他定了定神,再看去,只见那门竟是好好地关着,一丝缝隙也没留。 幻觉? 严决让不信一切那么单纯,想到刚才的洋娃娃,他觉得这事没那么巧合,他站起身,想要离开包房,安白拉住了他:“让让,去哪儿?” 严决让说道:“我水喝多了,出去上个厕所。” “噢,那你快点哦。” 安白松开了他。 严决让离开了包房。 包房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铺着红色的地毯,向前延伸。 四周非常安静。 严决让看不到别人,可刚刚,他明明看到一个小孩从门前跑过去。 跑到前面去了? 还是,根本没走,就在他的身边? 正想着,严决让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他被那声音吸引了,顺着地毯就朝前方缓缓走去。 走廊拐弯处,他蓦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严决让认出了,这正是刚才从门口跑过去的小孩。 可是,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呢?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这时,小女孩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小女孩身上的公主裙是破烂不堪的,脸颊上还有黑色的斑点,说不清是哪里沾上的脏东西,她光着脚,脚下“滴答滴答”地渗着水,很快,地毯湿了一片。 严决让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空中有股女孩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很腥,很臭。 她脚下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不知道那些水是从哪儿来,但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完,她的眼睛一直直直地望着严决让,他虽觉得女孩古怪,但还是上前一步,弯腰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温柔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了吗?你的家人在哪儿,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找,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脑袋,沉默地摇了摇头。 严决让怕吓到她,所以说话很小心翼翼,声音压得很低:“小妹妹,哥哥不是坏人,你告诉哥哥,你是谁,哥哥带你回家。” “家?” 听到这个字,小女孩终于开口了。 第18章 手印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发出来的。 或者说,人类不可能有这样的声音。 僵硬,机械,近在耳畔,却又仿佛穿过耳朵,直逼人的内心。 严决让被这样的声音震住了。 接着,小女孩对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嘿嘿,好开心啊!” 小女孩笑着转动脑袋,她的动作很不灵活,给人的感觉,她就是一个已经坏掉的洋娃娃。 她扯着破烂的公主裙原地转着圈圈,好像在跳舞一样,可那姿势诡异扭曲,严决让甚至觉得,下一秒她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越跳越欢快,可严决让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长长的走廊,只有他和小女孩两个人。 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而周围充斥着寒意,犹如冰窟。 好冷。 这感觉从他心底发出,而他短时间内,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小女孩舞跳够了,停了下来,她盯着他,清澈的眼睛忽然变成了血红色,透着阴毒和贪婪的光芒。 那种眼神,像野兽找到了猎物,又像小孩看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 她好像很喜欢他,可这种喜欢,让严决让不寒而栗。 “大哥哥,你说,要带我回家……你说过的,不许反悔……” 小女孩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朝他张开了双臂。 “大哥哥,要抱抱……大哥哥,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的声音在他心中反复回响,她每说一个字,严决让的呼吸就变得困难,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真的张开了怀抱,让小女孩扑进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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