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在内心哀嚎,他正寻思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柏德文讲明这一点,但又觉得现在挑明这事儿,他们就更像冤大头了。 正纠结着,水吧里的服务生跟人唠嗑的内容传进了他的耳朵。 自从上次出勤之前跟着熊提一块儿恶补过好几门常用的他国语言之后,盛欢现在在外不说精通,简单交流没什么问题。 “生意火爆?哎哟喂,这生意跟从前比真不算什么了。” “之前东亚据点都还在的时候,那才叫日入斗金呢!” 盛欢正叼着吸管喝薄荷水,闻言一怔。 “什么叫‘东亚据点都还在的时候’?”他疑惑的插嘴道:“东亚现在没据点了吗?” “没啦,早没啦!”服务生说:“怎么没的你不知道?那么大的事儿!” “我……我不知道啊!”盛欢茫然道:“你展开说说” “被人一股脑端了呀,从日韩到华国大省,十几处一处不落,听说直接炸平了,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呢,买家卖家还有路过的倒霉鬼,咱就是说心狠啊!” “华国大省……”盛欢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半年前的事儿。”服务生说:“是一个叫无限集团的组织,为了向联合国公共安全署递交投名状,证明他们很厉害,我听说现在这个组织风生水起,前阵子上市了好多公司呢!主打一个鸡犬升天,就是因为有联合国在背后撑腰,说出来也都是踩着别人的性命上位啊!” 盛欢的手没来由的一抖,打翻了手头的玻璃杯。 “怎么了?”柏德文道。 “没,没事。”盛欢说:“我去找地方洗洗。” 说完,他不等柏德文同意就疾步起身离开。 他边走边摸出了手机,现在他的手机和手机卡都是崭新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但他记得阿提密斯的电话,记得虞城那座“瓦尔登蓝”的固定机号。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联络过阿提密斯,也是因为阿提密斯从未联络过自己,他自觉他的主动联络会让对方心生厌烦,却从未想过断联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展…… 也许阿提密斯曾经想过要联络自己呢? “嘟——嘟——” 一连串的英文过后,他听见了:“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盛欢的面色一分分苍白下去,随后他将手机捏紧,骨节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无限集团……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盛欢一怔,感觉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站在他背后。 “你好,我叫野田辉史。”对方笑眯眯道。 野田辉史……无限集团。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盛欢的拳头骤然间握紧,他差点儿就按捺不住的冲上去要跟这万恶之源拼命! 然而他尚留存了几分理智,硬生生忍住了,只缓缓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盛欢。”野田辉史轻轻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微笑道:“别忘了这里是黑市,你用着假身份,若是暴露了被赶出去或者被追杀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我?”盛欢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野田辉史懒懒道:“我又不像你,会用假身份。” “你端掉了那么多的黑市据点,居然还敢自己来黑市的总部。”盛欢说。 “端掉据点的事无限集团,跟我野田辉史有什么关系?”野田辉史耸了耸肩说:“况且黑市又不是无产阶级工农联盟,彼此存着荣辱感,这里的人多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别处据点的死活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他们挣钱。” 盛欢隐约觉得他不怀好意,不欲与他多谈,转身打算回去找柏德文·道森,野田辉史却从他背后叫住了他。 “别走啊,我想跟你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盛欢说:“我们是敌人。” “不不不,话不是这么说。”野田辉史摇头道:“孩子,你还年轻,是非黑白不要分的那么清楚,斯宾塞和无限集团是敌人,你跟我之前却不一定是。” “不,我们是。”盛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吧。”野田辉史故作为难道:“那关于阿提密斯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盛欢暴跳起来,他像一只年轻的豹子般扑过去,一把揪住了野田辉史的衣领子,将他一路拖到墙角,野田辉史也不还手,任凭他拖着,重重的撞在墙上。 “是你害死了阿提密斯!你怎么敢——”盛欢怒吼道。 “我承认,我是炸平了虞城的黑市据点。”野田辉史说:“但阿提密斯没有死。” 盛欢微微一怔。 他隐隐吞了口唾沫,哑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相信或不相信,我都没有损失。”野田辉史微微一笑说:“但你就不一样了。” 盛欢没吭声。 “你看,我就一个人。”野田辉史摊开手说:“你揍我我都没有还手的力量,跟我聊聊,没什么可怕的,走吧。” “这里不能说话?”盛欢没有挪动脚步,却松开了手。 “这里吵。”野田辉史掏了掏耳朵。 盛欢跟着他往前走,走到扶梯处人口密度明显减少,盛欢停住了,野田辉史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道:“我知道,阿提密斯跟你关系很好。” 盛欢没搭理他。 “我跟阿提密斯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我炸虞城的黑市据点虽然误伤了他的资产,但他也没有跟我生气,不久之前我们还在通电话,他后来有在华盛顿特区重新开了一家酒吧。”野田辉史说。 “华盛顿特区?”盛欢一愣。 “哦对,就是那次,你们被维克托·卡拉尔抓住的那次,你的那位胖朋友当时毫发无损的抽身而出,全靠阿提密斯伸出援手。”野田辉史说。 盛欢微微瞪大了双眼。 是了,那次,他们身陷囹圄,自顾不暇,而后却在滨城与熊提完满的会和,他当时就觉得这其中像是有什么其他的力量在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一般,但熊提只字未提,他也就没有追问。 原来是因为阿提密斯?! “信了吧?我没有在骗你,他确实没事。”野田辉史说:“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你的那位胖朋友对阿提密斯的存在只字不提?” “我不奇怪,阿提密斯的身份敏感,从前跟黑市接触,他不自爆也很正常。”盛欢说。 “不,不不。”野田辉史摇头道:“他隐瞒自己的存在跟这个没关系,他纯粹只是——不想见柏德文·道森罢了。” 盛欢猛地一怔,侧目。 “什么意思?他们以前认识?” “何止是认识。”野田辉史自顾自的回忆道:“他们两个可是旧情人呢!”
第129章 “旧,旧情人?!” 这个名词太炸裂了,炸裂到盛欢差点儿失去表情管理,“你说阿提密斯和……校长?!谈,谈过恋爱!?” “谈恋爱算什么,床都上过了,就差找个同性合法的地儿领证去。”野田辉史懒懒道:“如果柏德文·道森不造孽的话,阿提密斯现在应该稳稳坐着斯宾塞副校长的位置吧?” “不,我还是不相信。”盛欢停顿了片刻,用力甩头:“阿提密斯……他那么讨厌斯宾塞,他怎么可能是斯宾塞人——” 说到这里,他自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那时他提及自己要跟着顾沨止去斯宾塞时,阿提密斯那过激的反应…… 如果不是对斯宾塞极为熟稔,如果不是从前在斯宾塞真切的经历过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 “他怎么不是斯宾塞人?他的功勋都能当上斯宾塞的荣誉校友。”野田辉史摇头道:“你去问问你们程序研发部门的老人,谁不知道阿提密斯?没有阿提密斯,何来的苏格拉底呢?” “苏格拉底?!”盛欢说。 “是啊,与精神匣相连的整个主脑系统都是阿提密斯牵头研发的。”野田辉史比了个大拇指说:“敲厉害。” 盛欢再次怔住。 他想起阿提密斯那些轻车熟路的黑客手段,谨慎缜密的战略头脑,确实不像是一般人……却没想到,来路居然这么大! “在我们四个人当中,他跟柏德文·道森就像是两颗并肩升起的明星,过于耀眼,俗话说,慧极必伤。”野田辉史说。 “等等,你们四个人?”盛欢说:“除了你,还有谁?” “哦?我刚刚没跟你说吗?”野田辉史说:“赫尔墨斯·彼得洛夫,阿提密斯的双胞胎哥哥,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没说。”盛欢说。 “哦……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提已故之人的姓名。”野田辉史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哀婉。 “他死了?怎么死的?”盛欢说。 “他……唉。”野田辉史又叹了口气,“被柏德文·道森逼死的。” “……” “这也是阿提密斯跟柏德文·道森决裂的原因啊。”野田辉史故作为难道:“我知道你不会信,唉……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内容啊,你是柏德文·道森的学生,搞得好像,我在挑拨离间似的,可你也是阿提密斯欣赏的小伙儿,我这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你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呢?”盛欢冷冷道。 野田辉史也不生气,“这故事其实怪狗血的,柏德文·道森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多耀眼啊,耀眼到足以让赫尔墨斯和阿提密斯同时爱上他,后来学校发生了一些事,柏德文·道森出于私心对赫尔墨斯动用了读心术,你懂的嘛,是个人只要有七情六欲,多少会有些阴暗面的,再者赫尔墨斯又是这场三角恋里的苦命人,内心深处的欲念更甚,他跟阿提密斯不一样,他沉默内敛,又心思敏感,被柏德文·道森看见了这些,不啻于被扒光了□□,遂饮弹自杀了。” “……” 盛欢皱了皱眉头。 “你是想告诉我,我的校长年轻的时候刚愎自用,狂妄无知,现在老了,为了让我们这些小辈信服才收敛了锋芒,摆出一副稳重样子?”他幽幽道。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野田辉史摆手道:“看人是个很主观的事情,我要是这么说,不就是在挑拨离间了嘛,那就太缺德了。” “那你特意跟我说这些事什么意思?”盛欢说。 “我太久没跟人说起过从前的事了,看见你年轻,朝气蓬勃,难免回忆起过往。”野田辉史唏嘘道:“当年追阿提密斯的人有多少啊,他男女通吃,你猜最后为什么会花落道森家族?” “因为他慕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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