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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灿终于忍不住说起了文静的事，她看向了凌厉：“文静住在这里的一周，有一晚我值班，当我鬼使神差地去到精神科的那一楼，我路过文静的病房前时，发现隔着那道门，她正在小窗口望着我，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凌厉敏锐地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不负责那一楼，我也不可能打开门，我本想去找那一楼的值班护士，可是文静却忽然用力敲打着房门，最后她甚至狠狠用头撞门，似乎想甩开什么的似的，后来值班的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安静下来，我听见她说......她来了......她来了......” 余灿整个人有些虚脱，有气无力地靠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抬头怔怔地盯着湛蓝的天空，她觉得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恍惚了。 余灿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不光是文静，这几日我都在怀疑周遭的一切，前天又是我值班的时候，我在走廊拐角处的镜子里看见一模一样的我站在身后，可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她不见了。” 凌厉冷静地问：“那个时候是不是十二点半？” “也许要再超过些时间。”余灿说：“当我回到前台时，已经是一点零五分了，所以那个时候应该是十二点五十几分。” “我有个想法。”赵对对严肃地说：“我们几个人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这才导致我们遇上了相同诡异的事。” 凌厉却摇头：“准确来说，于警官不算，他只是参与了李郁湘的案件，而并非亲身经历。” 可赵对对却认为不好说，也许于警官很快就遇上相同的事了。 于向安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说一旦有任何事态发生，必须通知到他。 他们坐上了22路的回程，赵对对看着沉默的凌厉，忽然蹦出一句：“老凌，我们平平安安地活过了二十几年，怎么就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 凌厉摇头，这一切来得措手不及，可是他总觉得又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天。 “你看，宋成双！”22路停靠在了站台，赵对对指向了车站旁的巨型gg牌。 凌厉只觉得海报中的男人长得真心漂亮。 “谁？明星？” “可不，顶流级别的人物，我蛮喜欢他的。”赵对对看着窗外花痴了好一会儿，直至红灯退却，22路再次行驶，她才转过了头：“对了，我们老弄堂里的人要聚会了，连陆文多都来哦。” “陆文多？” “对啊，就我之前跟你说的，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我也不记得为什么后来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说这次的聚会就是他发起的。”赵对对犹豫了下：“有种炫耀的感觉，不过想想能认识娱乐圈的人，还是挺开心的。” 赵独对的性格永远乐观，这是让凌厉相当佩服的事，即便再烦恼，一旦遇上让她觉得新奇有趣的事，总能第一时间转移注意力。 赵对对永远充满活力。 时隔二十几年的相聚，似乎谁也不认识谁了。 社牛赵对对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一熟悉众人，她从心里默数着人头，才发现唯独缺少了陆文多。 地点是陆文多定下的，也许是他不想去人流太多的地方，市区里总有几栋出租的别墅用来三五成群的聚会，还有巨大的投屏可以用来观看电影。 “你好，你是不是凌厉？” 凌厉回头，撞上了一张年轻的脸庞，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他随身背着书包，似乎还在读书的年纪。 “你一定不记得我了，也是，拆迁的时候我才几岁，我叫寻修。” 凌厉听着名字倒是有了些印象，他们差了好几岁，所以凌厉他们在弄堂里疯玩的时候寻修还没出生，而拆迁搬家的时候，寻修也才几岁。 “你竟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给过我糖吃。”寻修拿来了汽水递给了凌厉：“你以前也给我买过汽水，好几次了。” 这些事凌厉还真不记得了，到了他这不大不小的年纪，所谓的久别重逢的聚会变成了互相攀比的恶趣味，凌厉实在和他们搭不上话，即便这些人自报了家门，他也很难和记忆中的童年有所联系，弄堂里的童年仿佛只是一场早已醒来的大梦。
第295章 入梦（6） 赵对对这个社牛穿梭在人群之中，而作为在殡仪馆工作的凌厉也并不是那些人攀交的对象，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只有寻修。 无聊地打发时间中，终于迎来了聚会最重要的嘉宾，陆文多。 也许是做了大明星的关系，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相当不同，在一片夸赞和掌声中，这张英俊的脸庞出现在了每个人面前，就在凌厉打算起身的时候，陆文多已经越过了肩山看到了坐着的凌厉。 不同于对其余人友好的神情和弯起的眉目，他落在凌厉身上的视线有种说不明的退却和敌意。 “陆文多！”赵对对欢喜地挡在了凌厉身前，她率先伸出了手：“了不起啊！功成名就了呀！我是赵对对，还记得吗？” 陆文多点头，视线却一直紧紧盯着凌厉，蓦然开口问道：“你叫......” “凌厉！”赵对对替他回答了：“你不记得了么，咱们三一起玩过。” “嗯，记得。”陆文多有些口是心非，他记不清了。 成为全场焦点的陆文多应付了一个又一个的童年玩伴，而时间也接近到了凌晨。其实凌厉原本是不想参加这次聚会的，时间和地点都相当不合适，幸好明天是他的休息日，否则他真没有通宵的打算。 当他从二楼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头顶上方螺旋形的楼梯上陆文多的脸若隐若现。 “凌厉，我要拿些啤酒，能不能上来帮我一下？” 凌厉答应了，当他抬腿往楼上走的时候，二楼走廊的尽头飞快地闪过一个人影，他原本以为是参加聚会的同伴，可下一秒，凌厉的心脏开始了剧烈的跳动。 他发现了不对劲。 凌厉今天穿了件很休闲的格子衬衫，也许是因为陆文多参加的关系，其余人的穿着相当正式体面，赵对对也在聚会前问过凌厉穿着问题，凌厉压根就没上心。刚才那一晃眼，这个人穿着的也是格子衬衫，似乎颜色和自己的完全一样。 凌厉咽下了下口水，眼神不禁飘向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走廊的尽头似乎是一间杂物房，凌厉踱步向前走去，楼下的欢声笑语仿佛被彻底地隔绝而开，他也没有时间去找赵对对，鼓足力气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张桌椅，显得空荡荡的，更没有可用于藏人的柜子之类的，那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此时，头顶转来一阵巨响，像是某个家具被撞翻的声音和人所发出的闷哼。 此时应该只有陆文多在三楼。 凌厉急忙大步跑向了三楼，有一间房的门虚掩着，缝隙里透着灯光，凌厉才推开门，就有股强大的力道将他狠狠往右侧撞去。 猝不及防的凌厉直接别推翻在了地上，身上压着重力，有个人横跨在他身体两侧，让他不得动弹。 凌厉眯起了眼，他看见了陆文多异常愤怒的脸，全然不似他在楼下友善的神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文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凌厉被紧扼得喘不过气来。 “第五次了！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哪里惹到你了！” 凌厉耳鸣轰轰，压根不知道陆文多在说什么，这人的力气出奇地大，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下了必死的决心。 只是凌厉这个运动达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就努力调整好了气息，趁着陆文多稍加犹豫松懈的瞬间，他膝盖用力向上一顶，双臂从其背后环绕攥紧，来了个反客为主。 陆文多眼见凌厉有逃脱之意，更是火冒三丈，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往他背上砸去，凌厉扑腾在地，速度极快地一个转身，抬脚就打算防御陆文多的攻击，门口却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是这里的伙伴还是那些“东西”？ 凌厉在犹豫，可陆文多像是被逼疯了，再次抡起椅子朝他砸来，凌厉本能地交叉双手去抵挡，却见陆文多整个人往后一仰，他清晰地看见有一双手紧紧环过陆文多的腰腹。 他也明显感觉到了背后牵引的力量，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个人又是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凌厉趔趄着起身，他有个强烈的念头，门外有人，那个人还站在门口，他就是那个关键...... 倏然打开了门...... 房间内外的灯光将一切都显示得清楚明白，就像是照镜子似的让凌厉根本无法否认，他看见了自己。 一样的穿着，一样的神态表情，完全一样的脸。 是他自己。 而此时，那道人影飞速地跑出了房间向外冲了出去，直接撞上了门外的“凌厉”，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凌厉随着那两道影子，飞速地冲向楼梯口。 他看着相互拉扯抵抗的两人从楼梯上滚落，却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楼下赵对对踢踏着步子快跑而来，看见了衣着凌乱，甚至脸上挂彩的凌厉，她茫然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上面乒乒乓乓的声音......” 陆文多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留着鼻血，下巴青了一大块儿，他站在凌厉身后，气息紊乱：“这到底是什么鬼！” 凌厉就这样站在原地，他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几分钟后，他做出了大胆的推测。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的确有另一个我存在。” 这场无厘头的弄堂老友聚会匆匆结束了，甚至在最后挂彩的凌厉和陆文多都没有出面，社牛如赵对对冷静地告诉其他人陆文多临时行程有变，已经离开别墅，大家自行都散了吧。 随即，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们三个，赵对对找来些消毒水创口贴什么的药物，陆文多看向凌厉的神情相当复杂，他特意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考虑要从哪儿开始说。 赵对对打破了沉默：“最近真挺倒霉的，一连串怪事接连发生，你要是愿意的话，从你说起？我说你两下手可真够重的。” 凌厉脸上的伤火辣辣地肿胀着，陆文多是下了狠手的，似乎和凌厉有什么仇似的。 “的确应该由陆先生来说。”凌厉还是冰敷脸，他直视着陆文多：“我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以至于陆先生恨我如此。” 陆文多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了，可凌厉这么一问，怒火冲心，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杀我。” 凌厉平静地说：“这话你刚刚也说了，我想杀你，五次？这冷笑话怪好笑的。” 陆文多猛吸了口气：“可是刚才我不确定了，我看见了另一个你。” “等等，太乱了，我脑子转不过来。”赵对对开始了现场指挥，甚至掏出了小本本开始认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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