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对对关上了门,问:“你好,我是赵对对,请问两位是?” 女人放下了手,视线移向了赵对对:“你好,我姓穆,他姓富,我们是为了你刊登在网站上的那篇报道来的。” 对于文静所发生的怪事,虽然无法用科学去解释,可是赵对对还是用虚构短篇的形式作为了都市异闻的第一篇内容刊登在了网站主页。 “抱歉,也许有些冒昧。”穆小姐纠结了半天措辞,索性直问道:“你发的那篇文章是事实吧。” 赵对对点头:“嗯,情况有些复杂,不知要如何说。” 穆小姐吸了口气,冷静地指了下身旁那个男人,又指了下自己:“坦白说,我们也有这样的经历,我在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其实我原本没有太多纠结,但是吧,你隔山差五的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回头又突然什么都没有,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吧。还有这位,他就更糟了。” 穆小姐斜眼瞅着那个男人,说:“快说说你那离谱的经历。” 男人说:“我叫富闲,总是太闲窝在家,竟也有被人推下楼的一天。” 赵对对:“......” 赵对对知道他们所遇上的情况和他们是一样的,只是对于突然造访的两位,她不知道能不能全盘托出,便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些其他事,便让他们先行回去,稍后再和他们联系。 一整个上午,凌厉没有再出现过,而下午的时候,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找她。 “你是赵对对。”对方圆圆的脸满是欣喜,再三确认道:“对对?赵对对?和我一起住在弄堂里的赵对对?我是安乐心啊!” 赵对对被阴霾笼罩的心终于有了些光亮,她开心地喊道:“乐乐!” 她们去了楼下的咖啡馆,这可能是今天唯一发生的好事,赵对对甚至激动得红了眼。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你一直记得我,才能认出我的,但是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赵对对太过开心,想点些吃的,却发现记不清楚安乐心喜欢吃什么,她们分别的时候年纪太小了。 “因为你发表的文章,署名赵对对。”安乐心说:“我也吃不准是不是你,但是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就来了!” 赵对对发表文章向来喜欢用真名,反而让她找到了童年的玩伴,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还送了你东西。”赵对对犹豫了下,戳着吸管,反复说:“我记得我送了你东西,可是我送了什么呢......” 安乐心也踌躇了,她似乎也记得赵对对送过她东西,可是具体是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她有些担心地瞥了眼赵对对,她可不希望赵对对觉得她没有好好保存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然而赵对对却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送了什么给安乐心,她自认是个记忆绝佳的人,然而这段回忆却是模糊不堪,就好比陆文多,她记得他们从小一块儿玩过,可是真要说是什么让他们逐渐走远的,又完全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安乐心收起了笑容,说出了让赵对对万万想不到的话。 “对对,你看。”她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一道长而深的伤痕从胳臂肘蔓延到了手腕:“我被人袭击了,但是那个人和我长得完全一样,就像你文章中所说的那句话,暗沉的寝室里,视野极暗极暗,主人公文文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寝室里的女人,她拥有和自己一样漂亮乌黑的发丝,然而就在她缓缓转身的瞬间,文文错愕地发现,她长着一张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 夜十一点,R市的殡仪馆内,汪山热情地给她们倒了两杯茶。 赵对对和安乐心忐忑地坐着。 对于安乐心的经历,赵对对没有任何隐瞒目前已知信息的必要,她说完这一切后,安乐心果断提出既然在凌厉的殡仪馆也发生过怪异事件,凌厉又是失联状态,今晚就去R市殡仪馆。 安乐心的胆量也是赵对对万万想不到的,既然如此,那就舍命陪君子。 汪山对于深夜前来造访的二位,也是颇感诧异,“凌厉的病好些了没?” 赵对对吹牛不打草稿:“突然的发烧感冒,可能要休息几天了。” “哦,是累的吧,最近他老请假,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赵对对苦不堪言。 汪山倒是很热情:“对了,你们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我去买宵夜?” 赵对对摆了摆手:“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汪山起身披了件衣服,拿起了桌上的皮夹:“凌厉也总请我吃东西,既然他朋友来了,也让我做东一次,这里附近有家炒面挺好吃的,其实我也有私心,你们多和我聊会儿,总好过我一人呆着。” 安乐心“哦”了声:“你是怕了?” 汪山想起这些就心烦:“怎么说呢,自从上回凌厉碰到了那些事,我心里就闷闷的,你们当时是没看见,他背后突然出现的血手印,可吓死人了!” 汪山让她们千万别走,他这就出去买宵夜。 安乐心看着空荡荡的值班室,总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对对,你冷不冷。” “实话,有点。” “我冷死了,你那个发小怎么会在这儿上班的。” “有些看破红尘了吧。”赵对对想起了凌厉家出事的那几年,他的确是挺悲惨的,而她总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就希望能让他多感受些烟火气。 “我想上厕所,乐乐,你陪我一起去吧。”赵对对原是想忍着的,但还不清楚要在这儿耗多久,憋死自己太不划算了。 她们摸索着走出了房间,走廊上光线充足,厕所也很亮堂,这让赵对对起伏不定的心多少安定了些。 寂静的走廊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显得特别清晰,站在门口的安乐心听见了厕所龙头打开水流的声音和小隔间门板咯吱的声响。 能和故友久别重逢是让她非常开心的事,虽然重逢的契机并不让人愉悦,可能找到赵对对,无疑弥补了遗憾。 站着无聊的安乐心开始想着幼年的种种趣事,然而当她想仔细思考赵对对给自己的挂件去了哪儿这件事,她真的完全想不出,她似乎对挂件有些印象,却连具体是个什么也不知道。 瞬息间,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周遭陷入了异常的宁静,就连身后的厕所里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安乐心惶恐了起来,她胆战心惊地走进了厕所,试图叫唤出赵对对,可厕所里哪儿还有什么赵对对。 空无一人。 当她怔愣的同时,走廊上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狂奔而出的安乐心只看见拐角处消失的背影。 “对对?”安乐心清脆的步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 拐角处是大门外,今夜无月无风,可安乐心分明记得她们来的时候,天气很好,甚至能看到不少星星。 对面的楼房骤然亮起了灯,安乐心清晰地看到窗户上倒出个人影。 而就在此时,一双手扼住了她的眼耳,安乐心感觉整个人骤然向后一仰...... 赵对对甩着手走出厕所的时候,门口空无一人,压根不见了安乐心。 “乐乐”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当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看见了前来的汪山。 “你有看到安乐心么?” 可对方却是一脸诧异,甚至面露凶相地说:“这都几点了,你怎么在这里!” 赵对对一脸懵,可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个人不是真的“汪山”,只是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大恶意。 “我......”在赵对对不知如何接口,大脑疯狂乱转中,她瞥见了对面大楼的光亮,伸手一指:“那里有灯光!” “汪山”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懂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外人游荡在殡仪馆里,一看到对面的楼房还亮了灯,那间房似乎是冷藏室,他低头怒骂了一句,扔下赵对对就跑了。 赵对对紧跟而上,当他们跑进尸体冷藏室的时候,迎面就感觉到了湿漉漉的超低温。 “这什么情况!”“汪山”看着数十个被拉开的冷藏柜,他完全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冷藏室早就锁上了!这都发生了什么!” 赵对对却未敢挪动步子,她很清楚地明白,这里不是她所见过的殡仪馆。
第299章 入梦(10) 她之前来过一次,对冷藏室的大致陈设和摆列记得很清楚,这些冷藏柜子的方向和她之前的全然不同,甚至连这间房间的面积都缩小了。 凌厉在电话里似乎对那本《不同的选择和节点》有些想法,他们每个人都分裂成了“另一个自己”,外加眼前诡异的现状,赵对对得出了一个疯狂的结论。 “另一个自己”不是复刻,而是真实存在的,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赵对对猛地被推向了右侧,她撞击在一旁的柜子上,连带着上面的各种器械道具哗啦啦地摔在了地上。 “汪山”正在收拾一片狼藉,听闻着巨大的动静声,回头又看见了个陌生的男人。 他愤怒地大喊着:“你又是谁啊!” 他断然上前,才靠近几步,那个男人便伸出了右手,在“汪山”错愕呆滞的神情中,他低头看见了腹部缓缓留下的血水,瞬息时间他陡然仰面倒下了。 赵对对大声尖叫着,白炽光将男人的脸照射得清清楚楚。 是寻修,是“另一个寻修”。 他模样稚嫩,习惯戴着会下溜的黑框眼镜,而当这样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揣着滴血的尖刃转身冰冷地对着赵对对时,她感觉到了异常的寒意。 就像是从未想到会对你出手的人,像你伸出了最狠厉的魔掌。 赵对对腿软地起不了身,她一点点地向后挪去,后背抵着了冰冷坚硬的冷藏柜。 “真好,你们几个朋友可以死在一起。”“寻修”淡然地笑着,他的指尖玩弄着尖锐的刀锋,赵对对分明看见顶端刺破了他手指的皮肤,可他竟未觉分毫痛楚,欣赏着她惊恐的表情。 赵对对缓缓的侧头,在她身边的冷藏柜里,躺着的人是凌厉。 “啊!”她尖叫着捂着了嘴。 裹尸袋里的凌厉穿着花色的衬衣,赵对对不会认错,这是她去年旅游给他捎带的当地礼物,还被凌厉“嘲讽”这是让他赶紧滚去海边么。 赵对对头脑一片凌乱,眼前的“凌厉”到底是真是假,可不论是真是假,他都死了。 赵对对低头,眼泪夺眶而出,她早该想到自己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却步步将他们逼入了死地,也许是濒临死迹,赵对对反而来了勇气,她愤然抬头,看着前方那张人畜无害又冰冷无情的脸。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每天都挑这个时候,真是人不人,鬼不鬼!”赵对对指着他大喊道:“一个个都是冒牌货!你们凭什么要来杀我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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