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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父亲才抬起头，眼睛盯着萧谨的脸，片刻后缓缓开口：“是，很像。” “出来后好好生活吧，今天过后，再也不见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门，他隐隐听到父亲在身后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但他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难听的话在法庭上全说完了，最后一面也没必要说狠话了。 萧谨端出三菜一汤，对自己这顿饭菜很是满意。 平时他们父女两也吃不了那么多，但现在西北狼族打完仗了，他高兴，便多做了两个菜。 “爸爸，我们过年去哪旅游呢？”娴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去年他们去了蛇族领地旅游七天，把萧谨妈妈的故乡逛了个遍，娴娴在那边玩得很开心，回来三个月都还在怀念。 “今年啊……犬族领地吧。” “可是我听说犬族领地和狼族领地风景差不多啊。” “可是爸爸喜欢小狗。” “这样啊……好吧，那我陪你去吧。” - 虽然旅游计划定在大年初三出发，但他们父女两早早就准备好佛东西做好了功课，萧谨还给娴娴买了一只小狗玩偶。 腊月十八，正是西北狼族的继位庆典，人类的新闻电视台全程直播，萧谨一早就守在电视机前，等着新狼王亮相。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人物能平息这场战争。 镜头从南三区开始的，街上张灯结彩，村庄的大道已经摆满了宴席，桌桌十六个菜，一群狼族聚在一起饮酒欢庆，好不热闹。 有好几个机位在不同的区域拍摄，画面在几个区域来回切换，都是热闹非凡的场景，战争的荒凉已不复存在。 萧谨却想起那些在救助站饿到皮包骨的孩子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撑到今天，有没有吃上这顿丰富的饭菜。 画面切换到了北七区，这边是军事重地，很多西北狼士兵都聚在这里，他们是战争中的功臣，所以宴席也更为丰盛，他们吃得狼吞虎咽，脸上也堆着心满意足的笑。 萧谨虽然吃不到，但也被他们的氛围感染，有些欣慰。 这就是雨过天晴的感觉吧。 沉闷的大号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看向总基地的大门。 大门朝两侧缓缓拉开，几百个士兵护在最前方，整齐划一地踢着正步走了出来，民乐团更为卖力的演奏，一旁的士兵也很配合地欢呼，场面逐渐变得紧张。 在万人簇拥和欢呼下，狼王终于被八抬大轿抬了出来，镜头拉得有点远，还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那头漂亮的银灰色长发。 烟花在空中炸开，将夜空变得璀璨，炫目的亮光和人群的欢呼混在一起，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阵势比过年倒计时还要盛大。 镜头终于有机会拉进，萧谨也看清了狼王的那张脸。 随后他的世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见声音，就连娴娴叫他他都听不见，可目光就紧紧的盯着电视里的那张脸，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故月？” 萧谨声音颤抖，轻声呼唤凌故月的名字，电视里的人自然无法回应他。 他没看错，是凌故月，是他的小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小狗本来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变得冷漠阴狠，脸上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压迫感十足，既陌生又有种别样的魅力。 萧谨起身走到电视前面，中途还差点跌了一跤，他用手指触碰凌故月的脸，却不是他想要的的触感。 他想触碰真正的凌故月，想到快要发疯，在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只能对着那张相片、靠着脑海里的记忆去思念凌故月，他觉得他快要忘了里凌故月的体温和触感了，这让他极其痛苦，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忘掉凌故月有关的一切。 “他还活着……太好了……”萧谨激动的自言自语，眼泪都快溢了出来，“太好了，你还在……我还能见到你……” 娴娴走过来扯了扯萧谨的衣服，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娴娴！”萧谨激动得把娴娴抱起，兴奋地说，“我们不去犬族领地了，我们去西北狼领地，去见狼王，说不定他能帮你找到爸爸，我们去西北狼领地好不好？” “爸爸……”娴娴有些害怕，“你怎么了？” 萧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把娴娴放下，蹲在她面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耐心解释道：“西北狼领地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想去见他，你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而且他说不定能帮你找到爸爸。” “真的吗？” “真的，今晚就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出发。”
第105章 庆典过后紧接着的就是过年，西北狼族已经因为战争两年没过年了，所以他们很是重视今年的新年盛典。 凌故月恶补了很多政治和规划相关的书籍资料，学得头昏脑涨，明明都是熟悉的文字怎么组合起来就是看不懂，他觉得西北狼族靠杀狼王上位的方式未免也太落后了点，要是换个脑袋空空性格恶劣的狼上位，那他们西北狼族真要完蛋了。 还别说，符月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挺会理财的，凌故月看到族库可调动资金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手指头数了三遍才数清楚，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 重建领地和救助实验犬都是完全够的，现在最主要是人手不够，毕竟这两年西北狼族领地的医生要么跑了要么死了，跑的那部分肯定也在其他领地安家立业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即使花重金聘回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回。 凌故月刚当上狼王半个月，就焦虑得掉头发了，感觉一堆事都处理不过来，而且他失去了自由，去到哪一个地方都要考虑三分，还要带上护卫，能随意走动的地方只有总基地。 恐怕以后都不能回犬族领地和父母过年了。 但牺牲自己这辈子的自由，换来西北狼族领地一段时间的和平，也不亏。 凌故月推开符月居住过的房间，这里已经空无一物，墙壁地板都被刷得干干净净，像是新的一样，完全没留下一丝符月的痕迹，现在在这栋大楼里，和符月相关的只有历史馆里他刚挂上去的遗照，还是他年轻时的照片，看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丢进人堆里会被瞬间埋没的长相。 凌故月一想到自己死了就要挂符月旁边……挺恶心的。 他又推开阳台的门，走进了小花园，腊梅花香扑面而来，几片花瓣随着风飘到他的身上，他仰头看着那颗腊梅，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砍了，毕竟它也是无辜的。 也不知道那几盆花他有没有帮我照顾好。 凌故月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哪里的花？“他”又是谁？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他好像站在一栋别墅的阳台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给地上的几盆花浇水，突然他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那男人在他肩头蹭了蹭，在他耳边暧昧地说：“我出差提前回来了，开不开心？” 记忆里的自己立马放下浇花壶，转过身抱住了男人，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主人，我好想你。” 凌故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自己能发出来的声音？ 这段记忆一定是假的，一定是看了某部电影记错了，这该死的脑特晶体后遗症。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魏鸣秋的视频通话，凌故月一接通，就看到魏鸣秋带着墨镜趴在沙滩上的画面。 “哟，狼王，最近政治课上得怎么样了？”魏鸣秋嬉皮笑脸地问。 看似关心问候，实则阴阳怪气。 凌故月嘴角抽了一下，感到无语：“……你们到夏威夷了？” “昨晚就到了，睡了个爽，今天醒来正好赶上大太阳呢，来海边正好。”说完，魏鸣秋还把镜头转了一下，对着身后的海洋。 “小心晒成黑狗。”凌故月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男朋友给我抹了防晒霜呢。” 魏鸣秋招了招手，易时雨就走过来出现在画面里，那手臂和肩膀上的抓痕可见昨晚战况激烈。 “呵，”凌故月忍不住冷笑出声，“你小子又幸福了啊。” “连续上了两年的班，休息一星期出来度个蜜月不过分吧？”易时雨有些得意，“我们小两口这两年可没少操心啊。” “是是是，给你们带薪休假，好好玩啊。” “对了故月，”魏鸣秋抿了抿嘴，貌似在犹豫着该怎么说，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要是有男的跑到你面前说他是你男朋友未婚夫之类的，你可千万不要信啊，那都是骗子。” “……真有那么弱智的诈骗话术吗？”凌故月皱起眉。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且经手你治疗的医护人员那么多，也不能保证每一个都嘴严，万一透露出去你失忆了，那肯定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跑来跟你认亲戚。” “知道了，我没那么傻。” “行了，你就好好上课啊，我回去了会出题考你的，拜拜。” 挂断了电话，魏鸣秋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趴着让易时雨给自己抹防晒霜。 “你跟萧谨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把他的路都堵死吗？”易时雨问。 “这崽种以前可没少伤故月的心啊，就该让他吃点感情上的苦，”魏鸣秋叹了口气，“其实……故月忘了他反而比较好，想起来了会挺痛苦的。” “不过他都跑到战区找过来了……应该也是真心的吧。” “现在真心不代表以前做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他不是喜欢搞冷暴力吗？那也让故月冷他一下咯。” “啧啧，真可怕啊。”易时雨无奈摇了摇头。 “我很记仇的，并且有仇必报。所以你可不要惹我。” “当然不会惹你了。” - 除夕之夜西北狼族领地操办了一场烟花秀，一大群人围在广场，在烟花的照耀下拥抱、亲吻、哭泣、畅想未来。 其实烟花爆竹的声音和炸弹的声音很像，只不过一个象征着死亡和绝望，一个给人带来希望和喜悦。 就从这场烟花开始，渐渐愈合伤痛吧。 “10！” 月洄部落的成员又在山上找了块空旷之地，用那口老锅炒出了十八道菜，他们搭建起了篝火，围在篝火旁边欢歌载舞，桑廻坐在轮椅上描绘这个画面。 “9！” 魏鸣秋和易时雨在地球的另一面，他们坐在海边的台阶上，海水漫过他们的小腿，他们在夕阳下互诉心肠。 “8！” 麟哥开着一辆面包车，把柳冰瑜和她女儿、林霜、秦柯的爷爷都接到他的小木屋里过年，这回锅里煮的不再是黑暗料理，而是汤汁鲜美的火锅，他们举杯畅饮，吃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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