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厌双目赤红,额头上的纱布沁出了血,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王秀菊,眼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宋青木眼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再打他了,哆嗦着上手抓住祁厌的手臂,眼睛里挤出两滴泪,哭喊着: “小厌啊……这是亲外婆啊……她也是担心你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她是为你好啊……来人啊,杀人啦……” 宋青木哭嚎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就引来不少路人,有不明情况的见王秀菊都快没气儿了,顿时热心地上去帮忙掰开祁厌的手。 几个强壮的中年男人一起上手,硬是把祁厌给压到一边。 其中一个光头男人架着祁厌的双手,着急问道:“姨没事吧?” 王秀菊脱离了祁厌的钳制,猛地吸了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宋青木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朝那几个中年男人道谢:“谢谢!谢谢!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是我没管教好自己的孙子,才让他差点犯下大错……” “哎呦,这是你孙子……那,那还要不要报警?”那光头迟疑地看了祁厌一眼,征求两位老人的意见。 王秀菊脑袋发晕,一听见“报警”两个字立马弹坐起来,竖着眉瞪着那光头,大声道:“不准报警!” 光头愣了下,随即想到这可能是个溺爱孙子的老婆婆,于是没计较她的语气,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唉……这种人还护着干什么呀,小心哪天晚上被他弄死都不知道……” “现在的孩子就是毛病多,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宋青木哪见过这种阵仗,他只是想从祁厌这儿捞点钱,还不想闹那么大。 眼看这些人说着说着要义愤填膺地把祁厌扭送进警局,宋青木连忙拉起王秀菊,陪着笑脸道: “谢谢大家的好意!孩子会变成这样也是我和外婆没照顾好他,今后我一定带回家好好管教……” 宋青木一边说着,一边退到祁厌身边,从那光头手里接过祁厌,一副慈祥外公的模样搂住祁厌远离了人群。 祁厌厌恶地甩开宋青木的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闷头往前走。 直到快到公寓楼下,祁厌停下来背对他们开口:“要怎样才把我妈的东西给我。” “这个……我们大老远的过来,小厌不请我们上去坐坐吗?”宋青木没接他的话,反而频频看向楼上。 祁厌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心中顿感不妙,抿着唇立马冲向楼内。 等他到了家门口,果然看见房门大开,客厅里唯一的一件木制长椅被人砸碎了,碎木片掉了一地。 祁厌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走进去,手放在卧室门把手上,还没拧开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让他厌恶至极的脸。 祁宇兴吹着口哨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捏着手机打转。 在他身后,各种东西东倒西歪地撒在地上,衣服和床单被人剪烂泼上了红墨水,箱子里的书也被人扯碎扔得到处都是。 祁厌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有习以为常的沉默。 祁宇兴看了看祁厌,又看了看他身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两个老人,脸上挂着畅快得笑容,得意洋洋地拍拍手:“真是精彩!祁厌你可真不孝,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呢?” 王秀菊一听有人帮他们说话,立马接话道:“就是,我和你外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找你要点儿钱怎么了!还敢躲着不见我们,还真多亏了宇少,才让我们找到你这白眼儿狼……” 王秀菊一声声恶毒的咒骂响在耳边,祁厌狠狠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突然不想和这群人纠缠下去了。 祁厌几步到卧室里翻出被剪烂的书包,从里面摸出一张卡扔给宋青木,语气寒凉:“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她的生日,现在可以滚了吗?” 王秀菊还想骂他几句,被宋青木拉住使了个眼色,立马闭了嘴,两人讪笑着对祁宇兴说:“那个,宇少,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们……” 祁宇兴靠在墙边,笑容和善地挥了挥手。 宋青木和王秀菊不敢耽搁,互相搀扶着快速下了楼。 等到人走了,祁宇兴才讽刺道:“不是很会英雄救美吗?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像个阴沟里的臭老鼠,只敢抱头乱窜!” 说到一半,祁宇兴的语气激动起来,狠狠踹了一下脚下的碎木片:“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敢打我,我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祁厌没有与他争辩,默默开始收拾一屋的狼藉。 祁宇兴见他没反应,正想要发作,突然想起什么,当着祁厌的面打了个电话。 “喂?声声?” 祁厌正在捡碎木片的手顿了下,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祁宇兴看见了祁厌的停顿,笑得更加嚣张得意,特意蹲下身凑到祁厌跟前,语气温柔地对电话那头说:“声声,什么时候出来陪陪我嘛……” 像是生怕祁厌听不见一样,祁宇兴特意把外放的声音调到最大,举在他面前。 周遭像是一下子安静下来,祁厌的全部注意都不自觉地放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上,他听到那头安静了会儿,随即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好啊。”
第十二章 :没人疼 听到那头答应,祁宇兴高兴地站起身,嘴里还不忘奚落祁厌:“看吧,就算你想把人从我身边抢走,可只要我一个电话,他还不是乖乖上钩了。” “所以,以后别再做什么英雄救美的美梦了!” 祁宇兴捏着手机拍了拍祁厌的脸,又用脚踢了一堆碎木屑到祁厌身上,这才狞笑着离开了。 祁宇兴离开后,祁厌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不动。 直到耳边传来了“叮咚”一声信息提示音,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慢半拍地找出手机。 摁开开关,祁厌在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冷了脸,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一屋狼藉。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池声声打车回了宿舍,准备开门时发现寝室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只好敲了敲门询问里面有没有人。 “叩叩……里面有人吗?开下门……” 然而他喊了半天也没听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只好折返回楼下找宿管阿姨。 “秦姨,我们宿舍的门锁好像坏了,钥匙打不开。” 池声声刚下楼就碰见正要出门秦姨,立马上前几步叫住她。 得益于池声声惹眼的相貌,秦姨在他入住第一天就记住了他的寝室号,顺便把他的室友也看了个眼熟。 秦姨回过头来,一边往回走一边疑惑问道:“声声?我记得你们宿舍有人回去了啊……” “可能他又出去了吧,我敲门的时候没人应。”池声声跟在她身后乖巧回答。 “这样啊……我先试试钥匙能不能行,不行的话只能先用这把锤子把锁砸了,明天再叫人来换。” 秦姨手里拎着一串备用钥匙,还顺手递给池声声一把锤子,让他帮忙拿着。 等到了寝室门口,秦姨先是贴近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了看,并没有在床铺上看见任何人。 确认了里面没人,秦姨又试了试备用钥匙,果然打不开。 于是她让出地方,朝池声声比了比位置,指导道:“朝这儿打,用点儿力。” “好。”池声声点点头。 手里抡起锤子嘭地一声砸在门锁上,整个门都剧烈抖动了两下。 秦姨在一边看着点了点头,虽然池声声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是力气不小。 剧烈的动静很快引来其他寝室的主意,纷纷打开门来看热闹。 等到池声声砸到第三下,就快把那门锁砸下来时,寝室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池声声连忙收了手,这才没伤到里面的人。 池声声看着站在门内有些无措的方千帆,颇为无奈道:“你在你里面啊,我喊了好几声,以为没人在。” 方千帆拉开门,一脸歉意地说:“我刚刚趴桌上睡着了,没听见……听到砸门声才刚醒过来。” 池声声看了眼方千帆的桌子,正好在小窗口的盲区内,从外面看不见这边的情况。 秦姨看着两人眯了眯眼,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两人: “虽然是个误会,但这门锁已经坏得差不多了,维修费就由你们两个平摊如何?” “好。” “嗯。” 对此,池声声和方千帆都没意见。 等到池声声还完锤子上楼,方千帆还在收拾刚刚掉下来的碎片。 进门前,池声声突然问了句:“你睡觉有锁门的习惯?” “没……呃,对,是有这个习惯!”方千帆下意识地想否定,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临时改了口。 池声声撇了他一眼,没说话进去了。 刚坐下不久,祁宇兴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池声声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声声,什么时候出来陪陪我嘛……” 电话外放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被旁边的方千帆听了个正着,他顿时厌恶地瞪了池声声好几眼。 池声声轻飘飘看他一眼,也许是由于心虚,方千帆这会没再瞪回去,而是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头祁宇兴还在催促他回答,一口一个“声声”的叫着。 池声声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个口,慢悠悠道:“……好啊。” 等挂断电话,池声声果然看见方千帆更加嫌弃恶心的眼神,故意道:“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切……我才不像你这样贪图虚荣呢!” 方千帆怼完他就快速跑进了厕所,像是生怕池声声把他卖掉一样。 池声声失笑两声,没管对方,找出祁厌的手机号发了条信息。 他得提醒祁厌,可不能忘了请他吃饭。 不知道祁厌会请他吃什么…… 周一早上,池声声早早地到了教室,却没看见祁厌的身影。 直到第二节课上课,祁厌才姗姗来迟。 祁厌的额头上还裹着纱布,却没一个人问他怎么回事,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样。 池声声眨了眨水润的桃花眼,试探着问丁羽:“丁羽,你说祁厌为什么顶个纱布来上学。” 丁羽头也没抬地说道:“他以前也经常这样,隔三差五地带点儿伤,刚开始大家还很奇怪,后面就习惯了。” “哦。” 果然是没人疼的小玫瑰呀…… 池声声虽然没去打扰祁厌,但是频频看向后方,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祁厌却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等到大课间,祁厌终于忍受不了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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