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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眼神，是那样的漠然不屑。 祁厌抓着书包带子的手都有些抖，他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所以，何苦要来戏弄他…… “不如这样，给我……”闻闻你的信息素。 “这是赔偿。不够我再给。” 祁厌与池声声几乎同时开口，池声声看着递到面前的五张红钞票，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良久都没说话。 祁厌见他没说话，默认对方同意了，不再停留离开了教室。 池声声捏着手里的五百块钱，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自从收到祁厌的五百块钱，池声声便没再去找过对方，祁厌也不会主动来找池声声，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再无交际。 祁厌还是独来独往，并不把同桌的方千帆当回事，方千帆也不搭理他。 倒是池声声很快和中间的学生打成一片，和谁都能混到一起去，每天邀约不断，课余生活非常丰富。 周六晚上，池声声收到同组alpha的消息，邀请他和容维去新开的主题公园玩儿。 容维周六回家了到时直接过去，池声声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慢悠悠地下楼准备打个车去公园。 刚到宿舍楼外的小树林，池声声就听见里面传来叫骂声。 池声声探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被围在中间，周围那群人穿着颜色夸张的奇装异服，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儿。 其中一人把烟一丢，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伸手用力去推中间的人。 中间的人侧了侧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往后掰，只听见“咔嚓”一声以及那人痛苦的哀嚎。 “啊！狗东西给我放开！” “骂谁呢……” 阴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池声声才惊觉里面的人是祁厌。 池声声看了看祁厌掰着人的手臂，心想，果然是常年捶冰的手。 然而下一秒，被祁厌抓着的人猛地释放了信息素，祁厌躲避不及，被一下压倒在地，局势瞬间变化。 那人甩了甩胳膊，黑着脸一脚踩在祁厌背上，愤怒地抓起祁厌的头发：“能耐了啊！还敢还手了……结果怎么着？还不是废物一个！” 祁厌被迫抬起头来，露出凶狠充满戾气的双眼，遥遥的，他与躲在树后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祁厌不躲不避，直勾勾地盯着池声声。 池声声被那样的眼神盯着，心头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却又耽于其中，获得隐秘的快/感。 “啧……”池声声脸上闪过嫌弃之色，转身走了。 祁厌看见池声声厌恶离开的背影，突兀地笑出了声。 “呵……” 那几个alpha以为祁厌发了什么毛病，更加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笑毛线啊笑！” 踩在祁厌背上的人抓着他的头发重重往地上磕了几下，面色狰狞道：“让你笑！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祁厌的额头被磕破了口，鲜血蜿蜒流下，大半张脸都是血。 “大鹏……差不多了，他快昏过去了……”周围的小弟见事不妙，赶紧上前拉住楚大鹏。 “老子还没解气呢……” “谁在哪儿？” 楚大鹏还想争辩几句，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抬头看见巡逻的保安，顾不上祁厌，连忙拉着小弟跑了。 “咳……呼……”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祁厌咳嗽两声半睁开眼，眼前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一片刺目的红。 突然，一双小白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成了鲜红世界里唯一的纯净之色。 视线往上，祁厌看见了修长笔直的小腿……
第十章 ：假天神 “呐……真可怜……” 少年的声音自头顶降落，像是道貌岸然的天神，装模作样地悲悯人类的痛苦和灾难。 池声声看着淌了一地的血，有些心疼，真是可惜了…… 浪费了这么多信息素。 祁厌微仰着头，他看见池声声蹲下身来，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温柔问他：“疼吗？” 池声声垂眸看着那处伤口，目露怜悯，人类脆弱的表皮被破开，露出柔软的肌肉组织，下一刻，他的拇指覆盖其上，用力下压，任由更多的血液染红了他手指也不停下。 “……嗯……” 祁厌闷哼一声，额头上的疼痛反倒让他更清醒了，能清晰地看见池声声是如何为他伤痛感到怜惜，又是如何面不改色剥开受伤的皮肤，非要看到里头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池声声终于松开了手。 祁厌泄了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走吧，我送去医院。”池声声又恢复了一贯单纯和善的样子，向祁厌伸出了那只带血的手。 圣洁纯净的手上沾上了他污秽的血液，假天神被他弄脏了。 祁厌垂下眼睫，遮住眼中隐晦的情绪，试探般，将自己混着泥和血的脏污的手掌覆于其上，握住了那只看似纤弱无力的手。 两手相触，温热自指尖蔓延上心口，那点儿红色的血相溶相交，沾染上了另外一只手，分不清谁是谁的。 池声声看着祁厌手背上那条浅浅的疤痕，眸光闪了闪。 这是他们第二次牵手。 然而他们最后也没去成医院，只是找了个临近的诊所去敷药。 池声声看了眼正在里间处理伤口的祁厌，确认了对方没什么大碍，这才拿出手机回电话，刚刚容维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池声声找到容维的未接记录拨了过去，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接通了。 “喂？声声，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容维着急担忧的声音，听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连里面的关心都淡了几分。 “嗯，遇到点事。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你们好好玩儿吧，下次我请你们……” 祁厌刚从里间出来就看见池声声靠在墙边打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池声声一直笑着，显然心情不错。 祁厌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直到池声声挂断电话回头来看他，这才微微抬起那双漆黑深沉的眼回视池声声。 池声声一愣，莫名觉得此时的祁厌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大狗狗，察觉到自己想法的池声声不由失笑，祁厌可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大狗，而是一只会咬人狼崽子。 “伤口要紧吗？”池声声收起手机，随手拨弄了两下祁厌额头的纱布。 祁厌偏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哑声道：“皮外伤，不要紧。” “哦。” 池声声挨着祁厌坐下来，挑眉说道：“你可又欠我一次，这次怎么还呢？还是五百块吗，又或者几个五百块……不对，你没有那么多五百块……” “请你吃饭吧。” 祁厌突然出声。 池声声认真思考了下，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好。” 小诊所的灯光老旧，门口的照明灯一闪一闪的，斜斜地映照出两人的影子，明明灭灭却好似在逐渐靠拢一样。 出了诊所，两人并排向外走。 “你回学校吗？”趁着等红绿灯，池声声转头祁厌。 祁厌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又补充了句：“回家。” 闻言，池声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好似盛着光，璀璨生辉。 祁厌对上那双眼，在里面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那我先回学校了，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吧？”跨过路口，池声声拦了辆出租车，正准备上车时，又回身多问了句。 “没事，快回学校吧。” 祁厌把池声声送上了车，亲自关好了车门。 等到载着池声声的出租车拐出了街道，祁厌才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池声声，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讨厌，祁厌想到。 虽然额头还有些细微的刺痛，但祁厌的心情出乎意料的不错。 然而这个难得的好心情，在看到楼下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顿时烟消云散。 一栋老旧公寓楼下，两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一起坐在花坛边，即使刚刚九月，他们也像受不得寒一样凑在一起取暖，时不时低头交谈几句，再抬头四处张望着什么。 “咳呸！小野种还挺能躲……这里的租金要不少钱吧……”其中一个女人头上戴着花围巾，夸张地扭头吐了两口痰，又毫不讲究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坐她旁边的男人在花坛上敲了敲烟杆，附和道：“可不是，这次咱们非得扒掉他一层皮不可……” 祁厌在看见两人时便停下了脚步，一点思考都没有转身就往外跑。 “妈的赔钱玩意儿！死外面了不成……唉，老头子，那个是不是小杂种……”王秀菊本在气急败坏地跺脚，却在无意间抬头看见了祁厌的背影，顿时激动地拉起一旁的男人。 “欸……是他！小杂种别跑！”宋青木眯了眯浑浊的眼，看清祁厌后，连一旁的脱下的胶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光着一只脚追了上去。 剩下的王秀菊着急忙慌地捡起那只开口的胶鞋，大声喊道：“等等我呀……” 两个人的年纪大了，没跑几步就开始喘气，宋青木捂着腰，粗声粗气地吼道： “你给我……给我站住！信不信回头我到你学校去闹，让你同学老师都听听，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祁厌听见这话顿了下，眸光闪了闪，随后跑得更快了。 “站住！站住！你还想不想要你那短命妈的东西了……我告诉你！再跑就一辈子都拿不到了！” 匆匆从后面赶来王秀菊扶着自家男人，眼看祁厌越跑越快，顿时气急地尖着嗓子喊叫，脸上的褶子一道道的皱巴在一起，遮住了本就凹陷的眼睛。 听见最后一句话，祁厌不得不停下来，冷着脸转过身去，面上的表情阴沉地像是要把两人吃了似的。
第十一章 ：祁宇兴 “你敢！” 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又冷又硬，愣是把两个人吓得半天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秀菊像是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动地上前两步，嘴巴里的唾沫星子喷射老远：“不敢？我有什么不敢！从老娘肚皮里爬出来的，死了也得听我的！” 话一出口，她看见祁厌更加难看的脸色，以为自己占了上风，顿时更加趾高气扬地咒骂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咧着，像两条不断蠕动的蚯蚓。 “住嘴！”祁厌突然上前掐住王秀菊的脖子，王秀菊立马噤了声，嗬嗬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救……咳……救……”王秀菊脸色涨红，翻着白眼儿，手脚本能地不停扑腾，却无法挣脱分毫。 宋青木见她都快直接背过气去了，上去就用烟杆抽在祁厌手臂上，一边下了狠劲儿抽打，一边恶声恶气地咒骂：“拿开！拿开！杀人犯……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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