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卡放下手:“放心,被烧掉的是不会回来的。”他站起身,转头叠被子,“但要做好准备,木偶多的是,说不定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苏延枝一听也是,遂住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容卡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容哥,你以前是当兵的?” 容卡顿了顿:“勉强,算吧。” 如果雇佣兵算兵的话。 他们回去餐厅,其他人已经落座,只是大家面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也是,头一天晚上就挂俩,自己还被那诡异的东西缠上,搁谁都不会好受。 ……但也不是所有人,苏延枝瞄了眼白弥,后者竟然穿上了昨晚开箱得到的蓝色纱裙,只是外边罩了件外套,不算明显。 而且她的洞察力实在惊人,苏延枝眼神不过在她身上停留两秒,白弥就抬头看了过来:“有事?” 苏延枝笑了笑:“没。” 他和容卡落座,团长端着牛奶走了进来。 队伍里的一个女孩,罗青青放下手里的三明治,突然问:“团长,你昨天说的帽匠,他住在哪儿呢?” “不远。”团长分发着牛奶,“过了湖,有条鹅卵石小路,走到头就是他的家了。” 罗青青点点头,也不避讳团长,直言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十六种红色的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提议正合人心,他们一群人吃完东西就准备出发,在出门时却愣了。 主神传送人时,要么传在剧院内,要么传在剧院门口,这会儿外出才发现,木偶剧院是建在一座湖泊中央,四周都是水。 “有船。”杨税天指指河岸边。 十五个人分坐五艘船,苏延枝容卡划桨,一个女孩子和他们同乘。 湖里的水草相当茂盛,苏延枝的浆好几次都被缠住,只得慢慢地划拉着。 抵达对岸,果然看到了一条鹅卵石小路,划得快的已经出发,人数太多,陆陆续续的,拖了好长一支队伍。 苏延枝和容卡走在最后,四周的景色倒是真不错,和一般乡野风光无大差别,天空碧蓝,一片风平浪静。 苏延枝一边走一边张望,某一刻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等等。”容卡道。 苏延枝乖乖住脚,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石拱桥,鹅卵石小路蜿蜒着钻进去,穿过四五米的黑暗地段后,指向远处的房屋。 虽然那一小段黑暗地带也不算完全看不见,但大家还是停在了原地,一个男人犹豫了片刻,率先走了过去。 他的背影由明转暗又转明,最后走过桥,回头看了众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另外两个女孩儿见状,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还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怪他们谨慎,在这种鬼怪横行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哪里是陷阱。 白弥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又笑:“我怕黑,我还是从上面走吧。” 说罢走上了一旁的小山坡,从上面绕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 苏延枝回头看了一眼那桥,恍惚看到什么东西在阴影里一闪而过。 身量像人,但那脑袋又像兔子。 不过《爱丽丝梦游仙境》里本来就有兔子,他也没有多想,加快脚步,跟上大部队。 过桥之后,帽匠的家很快就到了。 那是一座孤零零立在野地的破败木屋,头顶顶着一动不动的巨型风车,四周还弥漫着非常浅淡的雾,咋一看很有点鬼屋的味道。 风车房屋前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点心,一个脸上涂满白色油彩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头戴夸张的丝绒礼帽,看到他们就招手:“中午好!我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吧!” 长桌两旁确实摆放了很多椅子,苏延枝本想就近落座,却让容卡拉着坐到了疯帽子的左手边。 白弥坐在他对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在容卡身上停留了好几秒,这才转向疯帽子。 “您就是为《red》做帽子的老师吧,怎么称呼呢?”她笑着问,一边脱下了外套。 男人看着她身上的裙子,高兴地笑了:“大家都叫我疯帽子。” “你好呀,疯帽子,能给我们看一下你做的那顶帽子吗?”白弥继续道。 疯帽子拍着手说当然可以,打开了脚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顶纯白的礼帽,上头只有一些细细的银灰条纹做修饰,要不是苏延枝隔得近,根本看不清。 疯帽子微微转动礼帽,苏延枝发现帽子另一侧还有已经被染红的两条杠。 “还差十四种红,帽子就完工了!”疯帽子转着帽子道。 苏延枝想到昨夜死的两人,心说果不其然。 一种红,代表一个人。 容卡突然道:“能把帽子给我看看吗?” 疯帽子突然皱起了眉,挺宝贝地护在怀里:“一个合格的帽匠,不会向他人展示自己未完工的艺术品。” 容卡淡淡一笑:“好吧,我就问问。” 于是白弥正欲出口的想要看看帽子就只能咽了回去。 她是爱丽丝,要什么疯帽子都会给。 但这样一来,自己就太突出了。 白弥低头喝了口茶,神色晦暗。 这个叫容卡的,是不是在故意堵她的路呢。 疯帽子把帽子放回盒子,苏延枝问:“这帽子,要多久才能做好?” 疯帽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绿色的瞳仁泛着光:“那得看你们了。” 这话的潜台词并不难懂,桌上的人,脸色都不同程度地难看了些。 疯帽子似乎毫无察觉,高兴地抓起餐盘里的蜜糖,道:“快吃吧,多吃点!” 苏延枝瞄了眼容卡,见他毫无顾忌地捡了块蜜糖放嘴里,自己便也跟着吃了起来。 《爱丽丝梦游仙境》无论是书还是电影,他都有看过,还经常当睡前故事给自己小侄儿讲,但要说哪里有坑……除了红皇后的炸脖龙,苏延枝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恐怖元素。 蜜糖和茶很快就用完了,不知道是不是游戏设定,这里的天总是亮得迟,黑得早。 众人准备启程回去,白弥却很淡定地坐着,似乎喝不完杯里那半口茶。 苏延枝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听到旁边的容卡问:“你的蜜糖味道真不错,能让我带走一些吗?” 疯帽子咧嘴笑:“可以,但给你之前有个问题,答对了就可以给你。” 容卡伸手示意请。 “今天是几号?”疯帽子目光灼灼。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谁会关心游戏世界的时间线呢。苏延枝盯着容卡,听到他说:“四号。” 疯帽子哈哈大笑起来,从面前的小罐子里摸出一块胡萝卜形状的蜜糖,手指大小,递给了容卡:“你真聪明!给你吧!”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白弥就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问:“我也能要一块吗?” “可以呀!”疯帽子二话不说,递了一块过去。 苏延枝紧随大佬脚步:“我也——” 岂料疯帽子脸一下子板了下来:“今天没有了,明天赶早吧!” 苏延枝惊了,明明还有满满一罐子! 疯帽子不再理会他们,抱着糖罐和帽箱转身进了屋。 有一个玩家追问容卡:“这糖有什么用?” 容卡淡淡道:“用来吃。” 玩家:“…………”信你鬼话。 他又去问白弥,后者穿上外套,笑道:“就是觉得好吃啊,没别的。” 两个人都装傻,他也没办法了。 白弥把糖揣进兜里,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容卡一眼,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容卡看着其他人走远,把手里的糖递给苏延枝:“拿着。” 苏延枝愣了下:“谢谢,太甜了,我不喜欢。” 容卡直接塞他手里:“不是给你吃的。” 苏延枝啊了一声:“那给谁?” “你看它长得像什么,那就是给喜欢它的东西吃的。”容卡这句话说得极为缓慢,眉心微皱,苏延枝猜他是在与规则斗智斗勇,“总之揣好了,关键时候能救命。” 苏延枝道:“那你自己呢?” “你留着,用处比我大。”容卡言简意赅,“我能规避所有危险,你还不行。” 苏延枝几乎已经习惯了了被容卡照顾,也没多想。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容哥,你看到刚刚疯帽子的眼睛了吗?是绿色的。” 容卡随意地点头:“怎么?” “你说你的眼睛也是绿色的,一样吗?”苏延枝好奇道。 容卡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延枝,伸手盖住自己下半张脸。 苏延枝就看到他的眼廓骤然变化,眉骨拔高,眼窝迅速下陷,眼睛放大一倍不止,睫毛也变得又密又长,活像把小扇子。 那一双墨绿的眸子清澈无比,苏延枝甚至能在里面望见自己的倒影,一时间都看呆了。 容卡眨眨眼,眼睛迅速缩小,恢复了原样。 “是这种绿。”容卡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苏延枝回过神,赶紧追上,忍不住又侧过头去看。 ……那双眼睛是真的漂亮,大而深邃,比起水头上好的翡翠也不逞多让。 甚至光凭这双眼睛,苏延枝都能相信容卡之前说过的“别人都说好看”。 确实比女版的我还好看。 苏延枝心里跟猫抓一样,又问:“哥,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脸啊?” 容卡道:“长得太显眼,容易招乱七八糟的东西惦记。” 苏延枝深有同感:“有道理,像我就老被鬼追。” 容卡:“…………” 他翻过小山坡:“你高兴就好。” 苏延枝看到这石拱桥,没了皮的心思:“是不是不能从下面走?” 容卡面色也严肃了些:“是,任何形式的这个,”他指指桥,“都要避开。” 苏延枝唔了一声,点点头。
第20章 16种红色4 回去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苏延枝简单用了点,看时间还早,就准备在剧院里逛逛,想着也许能发现点像上个世界里火夫人的日记那样的关键道具。 然而他在邀请容卡一起时却被拒绝了:“我想睡觉,你自己去。” 苏延枝心思活泛,想容卡这么不积极,那估计是没有什么有用的,道那我也不去了。 容卡却皱眉:“现在才七点,你是猪么。” 苏延枝:“…………” 行行行,你是大腿你连双标都对。 苏延枝举手投降,转身往外走。 这个剧院虽然看着繁华,但苏延枝在里面就没见过除了团长外的表演者,不过照明条件挺好。 绕是如此,苏延枝还是提了盏油灯在手里,以防万一。 他先是在剧院演出厅逛了一圈,走到台上时发现顶上的空中楼梯,隐在黑暗里,并不太明显。估摸就是提线木偶表演时,操控者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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