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突兀站在沙发上的骰子男。 ——只有我能看见吗? 式神隔着娃包,小声提醒,“主人,它是赌鬼。染上赌瘾的人很容易招来赌鬼,然后在赌鬼的引诱下越赌越大,直到死在赌桌上。这种赌徒死了以后,又会变成新的赌鬼。” “赌鬼也是鬼,普通人看不见的。” 素凉薄低下头,一直问,“它一直缠着那个人?” “我不清楚。但是看那个人的样子,至少被缠上半年了。” 素凉薄上个月见过刘诚实,当时没有看到他身边的赌鬼。 现在却看见了,为什么? 素凉薄脑子里浮现一种可能,他闭上自己的左眼,再次看向沙发。 沙发上只有刘诚实,扶手空空荡荡。 素凉薄睁开左眼,赌鬼又出现了。 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因为得到‘祂’的一只眼睛,素凉薄的左眼能够看见灵异之物。 也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他假装无事发生,没有惊动任何人,曲起指节敲敲桌子。 “你,过来。”素凉薄示意刘诚实,“跟我赌一局。” 话音刚落,身后的赌徒们脸色非常精彩。有害怕,有紧张,还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谢天谢地,还好坐在素凉薄对面的人,不是他们。 刘诚实似乎感应到什么,整个人哆哆嗦嗦,连声音都在打颤,“不!我戒赌了,真的戒赌了!” 素凉薄抬手,“剪刀石头……” “布!”刘诚实下意识出拳。 素凉薄手没有伸出来,一副早已看透他的眼神,“身体记忆很难改变,你,确定戒赌了?” 刘诚实死死盯着自己伸出的手,感受到深深恐惧。 经过这三十天的赌博地狱,他确实开始恐惧‘赌’。但正如素凉薄说得那样,身体层面的习惯,真的能戒掉吗? 素凉薄勾勾手指,旁边人立刻递上一副普通的扑克牌。 他从里面拿出四张,最后挑出红心A,在刘诚实眼前晃了下。 “最后赌一次,生死局。你能赢我,从此全世界的赌场任由你主宰,谁有异议可报我名字。” “你输,把命留下。”
第18章 “等、等等!” 刘诚实意识到,今天这场赌局自己肯定躲不过去。万一输了,就得把命搭上。 他垂死挣扎,“既然是生死局,你、你为什么……” 刘诚实的话还没说完,赌场内所有认识素凉薄的人,同时对他肃然起敬。 勇士! 居然敢跟素凉薄提条件! 要知道,素凉薄坐在赌桌上,押的筹码越高,对方的下场就越惨。 上一个跟他赌生死局的人,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赌生死?”素凉薄‘好心’替他补充后半句,云淡风轻地回应,“行。” 反正他经常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名字在阴间生死簿上一闪一闪,阎王大概习惯了。 更何况,这场赌局,无论自己押多高的筹码,刘诚实也没命拿走。 刘诚实听到他愿意押上性命,内心无端端生出巨大的恐惧,甚至比过去三十天的遭遇更加可怕。 “我后悔了!咱们就按照你原本的意思赌!” 素凉薄决绝,“赌桌如棋局,落子无悔。” 他面前只留了五张扑克牌,示意方管家收走其它扑克。细白的手指按住扑克牌背面,不紧不慢变更五张牌的顺序。 “规则很简单。我面前有五张扑克,只要你选中红心A,就算你赢。”素凉薄说到这里,随手拿起一张向他展示,牌面正好是红心A。 刘诚实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牌,眼睁睁看素凉薄将牌放回去,继续慢悠悠洗牌。 “你下的赌注大,我给你两次机会。两次里面只要有一次选中红心A,你可以随时拿走我的命。” 40%的概率,赢面相当大。 刘诚实紧紧盯着红心A的位置,攥紧拳头,手心紧张得冒汗。 他满脑子想着‘素凉薄右手边那张就是红心A’,根本顾不得思考其它,也没有听到周围人小声议论。 “哎,你看穿素凉薄用的手法了吗?” “没有。当年赌场几十台摄影机,没拍到素凉薄是怎么出千的,我哪能看出来啊?” “刘诚实真惨。别说素凉薄给他两次机会,就算给五次机会,他也输定了。” 赌徒们怜悯地看着刘诚实,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 委托人站在素凉薄身侧,几次想要阻止赌局,又不敢招惹这位大佬。 纵观全场,只有恶煞没有被这样的素凉薄震慑。 “红心A在哪里?”素凉薄的手法太特殊,恶煞只知道,他第二次展示牌又放回去的时候,那张已经不是红心A了。 至于真正的红心A,仿佛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 “亲爱的没有发现吗?”素凉薄通过意念和祂对话,语气柔和地一塌糊涂,“我已经把那颗心放在胸口了。” 恶煞夺取素凉薄的身体,稍微感受一下。 居然真的在胸口,紧挨心脏的位置。 “可惜这颗心脏不够红,配不上你。”素凉薄惋惜地想: 该是怎样赤诚炙热的心,才配得上亲爱的呢? 坐在赌桌对面的刘诚实,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跟自己赌上性命,深不可测的漂亮青年,正在脑子里跟自己的魂魄调情。 还玩得挺起劲。 刘诚实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向素凉薄右手边第一张牌,“我选这张。” “确定?”素凉薄挑眉。 刘诚实原本确定,被这么一问,又不太确定了。他目光徘徊两圈,最终咬咬牙回答,“就这张!” 刚才素凉薄把红心A放回去之后,刘诚实一直盯着没有扎眼,确定就是这张牌。 就算错了……反正素凉薄给他两次机会,只要第二次猜中就行了。 素凉薄双手交叠,摆在自己面前,示意道,“你自己翻。” 刘诚实飞快看了他一眼,确定素凉薄的手没有碰那张牌。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颤巍巍翻开那张牌。 所有人不自觉屏住呼吸,齐刷刷看过去—— 梅花十三。 距离红心A最远的一张牌,静静躺在刘诚实面前,无声嘲讽。 刘诚实手抖得更加厉害,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汗。 怎么会?素凉薄明明没有碰过这张牌,什么时候换了位置? “你还有一次机会。”素凉薄提醒。 刘诚实心脏狂跳,眼前阵阵发昏。他求助般看向自己爸爸,却看到爸爸焦急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委托人已经后悔请素凉薄了。 但是他没办法终止这项委托。 素凉薄制定的策划一旦执行,哪怕各方势力一起上,也无法阻止这个疯子! 委托人毫不怀疑,他只要开口说个‘停’,素凉薄的人会立刻把他按在赌桌上,逼他们父子俩同生共死,上演一出感天动地的父子情。 “快选。”素凉薄手伸进胸口,拿出一块怀表,翻开鎏金表盖,“三、二——” “我选!我选!”倒计时结束前,刘诚实胡乱选中一张牌。 ‘啪嗒’ 素凉薄合上表盖,停止刘诚实的生命倒计时。 “翻开。” 刘诚实身体颤抖,手抖得更厉害,扑克牌几次从他手上滑出去。 他用力按住扑克牌,翻开一角,表情瞬间变成狂喜。 “A!是A!”刘诚实大喊,已经被喜悦冲昏头脑。 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凑过去看了眼,果然是红色的‘A’。 怎会如此? 难道素凉薄要翻车了?输在这个对他而言,小得不能再小的赌局上? 素凉薄老神在在坐在那儿,丝毫没有惊慌。 刘诚实激动地跳起来,把牌整个翻过来,狠狠摔在素凉薄面前。 “看到没!是我赢了!” “哦?”素凉薄垂眼,凝视那张扑克牌,真情实感觉得遗憾,“我真难过。” “哈哈哈哈哈哈!”刘诚实仰天狂笑,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他赢了素凉薄的命,那么,素凉薄拥有的财产、地位、人脉,还有包括他之前承诺的赌场主宰权,通通归自己所有! “老头子,你看到没!” 刘诚实看向爸爸,嚣张地说,“赌,才是正道!” 下一秒,他对上爸爸痛心又哀伤的表情。 素凉薄轻轻敲击桌面,继续说完后半句,“还以为自己要输了呢。” “你什么意思?”刘诚实笑容凝固在脸上,僵硬地低头,赫然看到—— 桌上躺着一张红色的、方块A。 怎么是方块A! 刚才看到的红心,仿佛是上天最大的玩笑。 刘诚实瞬间面如死灰,跌坐回位置上,一瞬间从顶峰坠入十八层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委托人,你看到了,赌徒的话怎么能相信。”素凉薄抬手,指尖飞出一张牌,精准卡在刘诚实面前的牌桌缝隙。 牌面上的红心A,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你的人生,竟然断送在薄薄一张牌,真是廉价。”素凉薄施施然起身,拿起自己的拐杖,一步步走到刘诚实面前。 “你沉迷的事物本质如此。你以为赌局成立,不过是在虚无中追寻虚无,毫无意义。” 刘诚实颓然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绝望与泪水,“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赌了……我……” “认错求饶这种事,只对在乎你的人有用。”素凉薄拿起拐杖,朝向他脖颈的位置,狠狠砍过去。 “不要!放过我儿子!”委托人慌了,连忙扑过来抱住自己儿子。 “爸爸……”刘诚实被父亲拥入温暖的怀抱,整个人被莫大的悔恨淹没,痛心疾首地承诺,“爸,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我以后好好做人,好好工作,给你养老!” “唉,诚实啊……”委托人抚摸刘诚实的头,老泪纵横,“要是你早点醒悟,该有多好啊!” 可惜他儿子现在,把命输给了素凉薄。 素凉薄这个人言出必行,最擅长赶尽杀绝,肯定不会饶过刘诚实。 泛着冷光的黑拐杖,毫不留情迎面劈下。 父子俩紧紧抱着,害怕地闭起眼睛。 ‘咻——’ 凌厉地风停在他们头顶几厘米处,削掉了一撮头发。 素凉薄俯视他们,慢条斯理地说,“怕什么?我又没说现在杀你。” “你的命对我没有用处,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我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素凉薄收起拐杖,嘴里说出恶魔低语,“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由我支配。国内外大大小小的赌场,都有我认识的人。只要你敢踏进去一步,我会让赌场里每个人割下你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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