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芬已死。 洽奇正欲对修郁下手。 “修郁!” 看着浑身是伤的修郁,萨缪尔蹙眉。他随即担忧地扑倒在修郁身旁,一面检查修郁的状况,一面沉声道,“我已经通知了军部。” 修郁理智与暴动挣扎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军雌。他伸出乏力的手,触碰上军雌的脸,嘶哑笑道,“教官,你真是令虫安心。” 萨缪尔动作太快了。 不仅仅是他处理突发事件的那份镇静能力,而是躺在军雌的怀里修郁竟感受到了安心。 因为他知晓。 无虫会再如萨缪尔般,爱他胜过爱自己。 血渍与灰尘被沾染上萨缪尔清冷的脸颊。 修郁深暗了眸子,这只军雌有时候瞧起来真像只禁欲古板的虫子。但只有他知道,剥开层层包裹的军装后,那高岭之花般的躯体该是如何的风情晃荡…… 暴动后的精力旺盛。 他放任着自控力的流逝,摩挲着军雌脸颊。 嗓音欲色沙哑,“教官,我想将你玷污。”
第90章 玷污。 这是个令虫呼吸急促的词汇。 那些隐忍与克制, 都分明地蕴藏在修郁赤红的眼底。在因受伤而流露几分狼狈后,这只矜贵的雄虫说不出的颓靡性感,令萨缪尔滚动了喉结。 他一向学不会拒绝修郁的要求。 在对方的蛊惑下, 尽管知晓这个场合是不对的, 甚至还有两具“尸体”, 但萨缪尔仍旧差点应答下来。 然而就在修郁拥着他, 唇贴在他的后颈喘-息,即将如谷欠望的野兽舔咬下去时,建筑解构的声响忽然变大。 萨缪尔猛地制止了修郁,蹙眉道, “这里要坍塌了。” 必须迅速撤离。 修郁微眯起眼,感到躁动不满。他扫向趴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一瞬的迁怒令他有种想让两虫彻底灰飞烟灭的冲动。 “砰!”巨石从房顶砸落。 萨缪尔迅速将修郁搀扶起来,随即看向晕厥过去的洽奇,以及早已没了生命迹象的多芬。 要是等军部的救援肯定来不及。 修郁看出了萨缪尔的担忧, 冷淡地斜睨了两虫一眼,“不用管他们。” 洽奇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且其心可诛。而多芬若是带出去,尸体被检测出精神能量攻击的痕迹,只会给他增添不少麻烦。 萨缪尔知晓修郁的意思。如果是为了修郁,哪怕为军部效犬马之劳,再正直廉洁,他也愿意徇私枉法一次。 扔下多芬,算是死无对证。但洽奇还有最后的作用,他要将洽奇带回军部。 萨缪尔清冷的眼底破出坚定, 他盯着修郁沉声道,“我会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洽奇的身上, 前提是将他带回军部。” 逼他认罪。 听到这番话,修郁眼底有了诧异。 他深知他的教官是只怎样的军雌,宁可折断自己也不愿意玷污自己恪守的信仰。 他极高的道德与廉耻感,以致他只能是一个正直到刻板的雌虫。然而现在他却说,要逼虫认罪,甚至动用私权把罪责全部推到洽奇的头上。 “……萨缪尔。”修郁的嗓音沙哑,喉结忍不住地滚动。 他想要亲吻这只军雌的唇,实际上他的确这般做了。温热的舌尖滑过萨缪尔的唇缝,在萨缪尔错愕间,探入并攻城略地。 在即将彻底坍塌的废墟里,不断砸落的巨石中,这个吻显然危险且疯狂。 可却缱绻又迷人。 正如修郁的 眼眸,深深地注视萨缪尔,低哑警告,“教官,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了。” 萨缪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何招惹修郁了,他像只迷茫的幼崽,在唇齿交缠后怔怔地抿唇。 他的教官瞧起来如此冷峻古板,但只有修郁知晓对方到底有多柔软。柔软到仿佛能够掐出水,能够边黏黏糊糊溢出哭腔,边摇晃着从劲韧到软绵的肢体…… 或许他不该想下去了。 修郁微眯起眼,郑重地盯着萨缪尔,“萨缪尔,你无须为我这么做。” 他又怎会真的舍得摧毁萨缪尔的信仰。 可这只固执的军雌却道,“是我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仿佛只要有修郁在。 哪怕颠覆他的信仰,他也不再畏惧。 修郁缓缓勾了唇。既然萨缪尔坚持,他也不再阻挠。这跟文休与他“同流合污”截然不同,萨缪尔为他违背的规则,再次令修郁感到愉悦。 两虫赶在工厂彻底坍塌前,将昏死过去的洽奇拖了出来。由于腻歪的时间有些长,撤到一半工厂便大面积塌陷。 好在修郁的精神触角还能外化,凭借着萨缪尔优秀的避闪能力,两虫安全逃了出来。只是洽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块重石砸到了他的腿上。 “骨折了。” 萨缪尔蹙眉,看了眼洽奇的伤势。 “没死就算他命大了。”修郁淡淡道。按他的计划,洽奇可能就意外地死在废墟里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轰隆声彻响。 两虫身后的建筑在一瞬间坍塌成废墟,伴随着漫天的灰尘,多芬的遗体被深埋在废墟之下。 目及所处,分崩离析。 由这只病态老虫子掌控科学院的时代,仿佛彻底落下帷幕。 “都结束了……” 许是太过于艰险,萨缪尔有些恍惚。 但真的都结束了吗? 修郁深暗了眸子,他想起多芬死前留给他的话。 ‘你知道海域延续的方式吗?’ 海域延续的方式。 这或许与多芬痴迷的研究有关。 修郁来不及细想,数十架军用战舰便盘旋在他们上空。甚至,还有重型炮舰紧随其后。 片刻后,为首的战舰紧急停落下来。 “萨缪尔!” 舱门打开的瞬间,担忧的劳伦斯锁定住萨缪尔身影。在确认自家外甥平安无事后,这才将视线投向负伤修郁。 能让修郁伤成这样,必然是发生了一场恶战。劳伦斯蹙眉,“多芬呢?” 修郁发送给他的信息写着——多芬绑架了萨缪尔,迅速前来救援。 “死了。” 修郁仅吐出两个字,劳伦斯却大骇不已。他猛地望向废墟,半响后神色复杂道,“你……将他杀死了?” 要知道军部还未完全掌握,在多芬掌控下科学院的罪证。多芬仍旧是科学院的院长,如果当真是修郁所为,那修郁可是要进军事法庭的。 “不。” 修郁还没有出声,萨缪尔便冷了神色抢先道,“并不是修郁所杀的。” “是‘乔纳斯’。” 萨缪尔掠了眼不省虫事的洽奇,死死将罪名全部扣在洽奇的脑袋上,“或者说是假扮乔纳斯的洽奇·厄尔曼。” 这个骇虫听闻的消息将劳伦斯打得措手不及。他怔愣地盯着地上的洽奇,有些失神道,“他是洽奇?!” 萨缪尔斩钉截铁,“是的。” “我很早之前就有过怀疑,在我赴约时我已经能够确认‘乔纳斯’正是洽奇了。而他假装‘乔纳斯’并将我引过来,也是为了向我与修郁报仇……” “等等……”劳伦斯制止了萨缪尔的话,随即捂住了额头。他的脑子快要被这巨量的信息给干懵了。 首先,根本不会有虫怀疑‘乔纳斯’可能是只雌虫。其次,洽奇竟然为了报复修郁与萨缪尔,伪装成雄虫,进入科学院利用多芬报仇…… 但想想这只星盗头子眦睚必报的性格,以及不择手段的行为,倒也说得通。 此前劳伦斯就不相信洽奇会落败逃离,并在某颗荒星中当只缩头乌龟,然而现在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满眼复杂地盯着顽强的洽奇,感叹了句,“他可真是个虫才啊。” 这话听不出是真情实感,还是暗自嘲讽。 虽然一切仿佛解释得通了,但在再次看向修郁后,劳伦斯的大脑就瞬间清醒过来。 修郁是只满肚子算计的雄虫,毋庸置疑。 劳伦斯可以肯定修郁与洽奇保持着固定的联系,且他对修郁不敌洽奇让他逃跑之事,一直有所存疑。 如果洽奇杀了多芬,那么修郁在这件事中又充当了什么作用呢? 劳伦斯敏锐的眸子打量着修郁,“那你为什么受伤?还是这么严重的伤。” 总不可能修郁去拉架被误伤了吧? 这个理由劳伦斯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他职业病般,不断诘问修郁。 然而修郁却不漏半点破绽,从容应答,“多芬想要利用我完成他的实验,在洽奇帮他将我引-诱来后,释放了精神类麻痹烟雾。” “直接导致我的能量暴动。” 他冷静道,“这些伤是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出于自卫本能与他们打斗形成的。” “但多芬最终的死因是洽奇反水,向多芬注入药剂才导致的药物置死。”修郁回视着劳伦斯,微笑道,“如果军部找到尸体,可以检测一下。” 劳伦斯微眯了眼。 修郁并不畏惧,因为事实就是如他所说。他仅仅是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推手的作用,就算军部再怎么查,都无济于事。 “我可以作证。” 萨缪尔忍不住出声,“我是第三方证虫。” “……”劳伦斯隐约知晓修郁肯定耍了什么手段,可视线停顿在他的脸上许久却又无可奈何。 他又瞧着自己那——如果修郁有罪,便恨不得替他顶罪的外甥。没好气道,“这军事法庭还没开庭,你就当上第三方证虫了?” 他的外甥抿了唇,眉宇间仍旧急切。劳伦斯终于认了命,他可爱的外甥被修郁哄骗得没救了。 劳伦斯盯着二虫道,“这些口供留着回军部后再录。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军事法庭由不得军部插手。” 那完全是由联邦和科学院审判的。 修郁眉眼微动,却也没有太多表情。他与萨缪尔登上军部的战舰,而劳伦斯厉声下令挖掘多芬的尸体。 因为伤势过重,修郁与洽奇分别被送进了军区医院。萨缪尔则返回军部做了第一轮笔录。 多芬身死的消息无疑引起了剧烈的动荡,军部、科学院以及联邦多年来,维持的平衡关系被彻底打破。 军部与联邦蠢蠢欲动。 希特恩、文休等虫开始与科学院交涉,忙得不可开交。反而是被调查的萨缪尔,有了空闲。 但他知晓这个空闲是短暂的,尤其在修郁伤势转好后,修郁和他将会被分别隔离起来,以配合审讯。 想到之后的难以预测,萨缪尔没有犹豫录完口供后直奔军区医院。他以上将的名义,要来了对修郁的探视权。 这是他第二次以权谋私。 萨缪尔不耻地蜷缩了手指,却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修郁正阖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大概是在修复自己耗损的精神海域,他似乎并没有感知到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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