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也只能是徒劳。 他抓住了即将逃离的萨缪尔, 矜贵的唇角缓缓勾出危险的弧度,“教官,我抓到你了。” 声线沉冷了一个度。 崽子还以为在继续那个游戏, 爪子跟着抓握起来,“抓父父!” “修郁……我想你现在大概需要冷静一下。”情况似乎并不妙。文休眼尖地看出老友在失控的边缘游走。他忍不住地提醒道, “这并不是个适合交谈的场合。” 然而回应他的是被塞过来的虫崽,修郁捏着萨缪尔的手腕,强制而不容置疑,“跟我走。” 为什么要来找他。 看着眼前强硬的雄虫,萨缪尔的心已经冰冷到极点。难道从始至终修郁对他的感情都只是因为占有欲吗? 他狼狈不已。 喉腔止不住地发颤,“放开我……” “舅舅!” 他甚至开始呼唤劳伦斯。 军雌的抵抗让修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原本可以给对方一点时间,但如果结果是这样……五指的力度逐渐发狠,深不见底的眸子盯了过去。 “教官, 我不喜欢逼迫虫子。” 修郁的语气掀不起半点波澜,却令萨缪尔感到恐惧。这样的嗓音与修郁能量暴动时、精神触角狠狠刺穿他的肩胛时, 如出一辙。 记忆深处的恐惧被激发。 萨缪尔苍白了嘴唇,无法控制地瑟抖,“修郁,放过我……” 放过他。 这句话打破了修郁仅剩的理智。 平衡被彻底摧毁。 修郁笑意不达眼底,“萨缪尔,我想你并没有认清事实。” 他先招惹上他,却反过来恳求他的放过。修郁无法抑制心底的野兽,不由分说直接将萨缪尔带出来宴会厅。 周遭死寂,无虫敢上前。 等劳伦斯回过来寻找时,只剩下心有余悸的文休以及发懵的虫崽。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修郁将萨缪尔扔上飞艇,直接摁下自动导航,舱门瞬间被封闭得严严实实。 他冰冷地掠着眼前这只被自己的能量,镇压得不停颤抖的军雌。 军雌显然早已忘记。 修郁冷然勾唇,“需要我帮你温习一下吗?” “为了摒除一切危险。” 冰冷的精神触角伸了出来,触碰上军雌军装下发颤的肌肤。 “修郁……不要!”萨缪尔的眼底满是恐惧,修郁的精神能量带着蹂-躏与折磨,猛地侵袭了他的精神海域。 “让蛋能顺利诞生,你的所有行踪都要汇报给我。”那根精神触角如昨日的设想般,派上了用途。窸窣地缠绕上军雌的脚腕,在对方往前爬的时候,狠狠下拉。 “呜!”在萨缪尔惊恐的目光中,不断外化出的精神触角入侵过来。 如同一条条泛着寒意的蛇,温柔蜿蜒,寸寸缠绕。 直至将猎物困于掌心,享用殆尽。 “做得到吗?” 修郁重复着那个问题,“教官,你做到了吗?” 军雌并没有。 欲望的野兽在蠢蠢欲动,想要用眼前的虫子献祭、填补。 “教官,你一点都不乖。” 修郁深着眼眸,温柔笑笑,“记住惩罚如何?”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精神触角解除了碍事的外物,猛地深入。 他还记得一个月的医嘱。 他不能一口吃掉这只军雌,尽管可惜但不若如此,心中的野兽永远不会满足。 …… 呜咽啜泣,搅和着滚烫的能量瞬间弥漫了逼仄的空间。 萨缪尔感觉自己会死在这封闭舱体里,他承受不了修郁失控的情绪。 他不该食言。 “修郁,我错了……”他已经被折磨得浑身发颤,像虫崽般无法控制地流着眼泪。萨缪尔忍不住地央求,“呜……不,修郁对我温柔点。” 肩胛的缝隙被冰冷的触角摩挲,他害怕极了。可上方的雄虫,仅仅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甚至连一根手指,也不肯施舍下来。 他为什么不能温柔点。 他总是这样对他。 酸涩的眼泪逆流进鼻腔,萨缪尔无法忍受。他害怕修郁的精神触角,他想要的从来只有修郁。 “你温柔点。” 他哽咽着伸出手,“不要再这样对我了。修郁……抱抱我。” 他惩罚的目的达到了。 军雌被他折磨得眼睑红肿,满脸泪水像只可怜被驯化的虫崽。 修郁却愉悦不起来。 他面无表情掠着伸手来的手,询问,“萨缪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想让你失去所有支撑,只能依附于我。” 萨缪尔听闻恐惧得打了个颤,但他仍旧费力地将手伸过去。哽咽道,“这样是不对的。” 修郁轻笑了声。 他似乎从来没有搞懂过这只军雌。 分明已经怕成这副模样了,分明已经先一步违约逃跑。现在却又一副可怜,央求亲吻拥抱的模样。 “那你记住惩罚了吗?” 他的是否狠心取决于这只军雌的表现。修郁深深沉沉地盯着他,“你做得到吗?” 那些答应过他的事。 求抱抱的萨缪尔却停顿了。 他想修郁永远都体会不到他的感觉,这足以令他感到无望。 “你爱我吗?” 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他收回了自己寻求庇护的手,支起手肘掩住自己狼狈的脸。 “如果你足够爱我,那么所有的要求我都能遵守……”他从来不是主导方,他只需要修郁往前走一步。 修郁每多一秒沉默,便让他多一秒煎熬。萨缪尔想要触碰修郁的底线,他必须摸清楚修郁的心底究竟有着什么。 他强忍颤栗,“如果不行……” “我可以换一个人喜欢吗?” 死寂扑面而来。 修郁的理智才续上就再次绷断。 这一次断得足够彻底。 关押的野兽横冲直撞,终于冲破了囚笼。修郁的精神触角猛地涨大,疯狂地缠绕上萨缪尔。手腕脚腕,每一处、每一个缝隙都没有放过。 “唔……” 甚至连虫子的唇舌也纠缠上去。 修郁已经不需要再回答萨缪尔的问题。 他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这只军雌的每一处都属于他。 也只能属于他。 “你可以尝试。” 修郁看着落泪的萨缪尔,薄唇掀开,“但我会杀了对方。” 森冷到可怕。 他抚摸上萨缪尔的脸,碾磨着那点钟情的唇下痣,温柔哄道,“教官,不要哭了。” “你已经把我变奇怪了。” …… “再哭,就停不下来。” * 逼仄的舱腔,爬行与下拉不断上演。 修郁的话得到了验证,萨缪尔哭得停不下来,最终晕厥过去。 直到飞艇落在别墅,修郁才重新找回不多的理智。他怀抱着不着寸缕,却满是粗暴痕迹的萨缪尔。心底的躁意与郁气,仍旧久久不能释放。 致命的问题还回响在他的耳边——如果萨缪尔爱上了他虫,他能否接受? 不,他无法接受。 他会如自己所言杀掉那只雄虫。 修郁终于承认,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丝萨缪尔爱上他虫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因为占有欲。 “萨缪尔,我想我错了……” 半掩唇角的长指微颤了下。修郁触碰上军雌伤心的脸庞,在这个极其不妥,且万分糟糕的时刻,选择坦白: “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可他上一秒的暴行,却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修郁难得地感到懊悔,思考着眼前的状况。 如何去挽救他与萨缪尔之间越发脆弱的关系,或许第 一步他得变得真诚点,消除萨缪尔的不安。 * 萨缪尔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中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主卧,而修郁早已经没了踪影。 那一幕幕惩罚的画面涌入脑海。 可萨缪尔在意的却并非过程,而是最后修郁的回答。 修郁给出了回答吗? 萨缪尔的大脑一片空白。空荡的主卧忽然响起光脑声,他颤着泛白的指节连忙打开。 无数的通讯瞬间弹了出来。 萨缪尔的目光落在最新一条,由修郁发送过来的。 沉默了半响后,他忍着瑟意终于点了开来。那是份文件,准确来说是份协议。 可仅仅是第一行字,便令萨缪尔如坠冰窖。文件开头的大字赫然写着:【关于解除共同抚养虫崽的协议……】 身体的疼痛疯狂席卷,萨缪尔却感知不到任何。他唇瓣发麻,毫无血色。 修郁要和他解除协议……?
第80章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了。 极度的发冷后, 萨缪尔反而麻木起来。他心底涌起一丝了然,像是悬在心尖的石头终于被粉碎。 粉碎得彻底。 连不安都随之消散。 他捂住脸颊,喘-息急促。或许是昨夜泪腺使用得过度, 此刻尽管眼眶酸涩, 但连生理性的泪水都无法挤出半点。 偌大的别墅, 只剩下了他一只虫。 萨缪尔的记忆似乎回到了幼年时期, 在雌父死后,他常常被关进漆黑的屋子,无论如何哭喊也不会有虫垂怜。 哪怕已经竭尽全力,忽略掉自己的感受去讨好甚至迎合对方, 也无济于事。 从始至终都无济于事。 他打动不了任何虫,也无法获得任何宠爱。无论是从他的雄父, 还是从修郁身上…… 颤栗的脊背塌陷下来。 萨缪尔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平复了情绪。他强忍着不适,将那份协议看完。 解除协议很清楚地传达了修郁的意思——他要解除他们之间薄弱的羁绊。 或许用“放弃”这个词更加合适。 萨缪尔忍不住想,是因为他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所以修郁决定,不再陪他玩这场消耗耐心的游戏吗 可事到如今, 再思考也没有任何意义。萨缪尔颤着泛白的指尖,在协议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又将协议发送了回去。 几乎不到半个小时,回执邮件便再次传达他的光脑。萨缪尔打开,仍旧是那份协议。 只是协议的末尾,与他名字并排处——多了修郁的名字。 “啪嗒。” 泪珠瞬间砸在光脑上,晕染了修郁的名字。他分明已经哭不出来的,萨缪尔死死咬着唇。 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修郁的通讯很快便打来了。但此刻狼狈至极的萨缪尔, 已经不想再见到修郁。 他直接挂断了通讯。 反复如此,挂到最后萨缪尔感到委屈。都已经结束了, 难道修郁还想要看他哭的样子。 打不通通讯,修郁又发来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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