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人??”红衣女子指指自己,夸张睁大了眼睛,“拜托你看清楚,我是你姑奶奶,凭我体内血脉你们不对我行跪拜礼都是你们的不敬!” 中年羽人气得脑仁疼,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可知我们羽人村长为何身负重伤?” “为啥?”红衣女子漫不经心,“你们对我千防万防,总不能是我一拳头砸的吧?” 中年羽人沉着脸:“正是上一位与你相似,以接近神坛为由试图夺取神灵之火的不轨之徒害得他。陈年旧事休要再提,我绝不会放你这个可疑的女人接近村长。” “……我看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人,以后无论谁打那儿过都得被绊趴下是吧?” 中年羽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牙切齿蹦出来两个字:“送客!!” 谁知距送走红衣女子几日之后,神坛真的出了大事,先是无故翻起滔天烈焰,而后火海虽消停下去了,神坛用以封印断罪之火的结界却产生松动。 羽人心惊胆战,派人前往查探,熟料还未接近神坛,就在几十步远外的地方自燃烧成了一抔黑灰。 众羽人愈发不安:“那姑娘说的居然是真的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再找她回来帮忙?” “可我们该怎么找到她?新死的凤凰魂灵受神灵感召,自行回归永生丛林吸纳天地灵气蕴养魂魄,以求有朝一日涅槃重生,如今的她已不是我们能随意接触到的了……” “慌什么?谁能保证她说的一定都是实话?或许背后正是她做了手脚,吓唬够了我们,让我们对她心服口服了,才好达成她的目的啊!!” “这……”众羽人面面相觑。 中年羽人主导大权,沉声道:“无论如何,神坛的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派英雄阿勒木去看一看吧,多年前是他与村长在神坛阻拦了不轨之徒的野心,或许如今他也能为我们创造奇迹呢?” 翌日,阿勒木便在众羽人期盼的眼神之中走向神坛。 一步,两步……三十步……五十步…… 眼看阿勒木的身影愈发遥远,逐渐消失在神坛入口之中,众羽人油然欣喜:“果然,英雄阿勒木成功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阿勒木为什么还没有给我们传达顺利抵达神坛封印点的信号?” “再等一等吧,或许阿勒木想要尽快确认神灵之火的状态,把发信号的事情忘记了呢?” 于是这一等,就等到日暮西垂。阿勒木始终没有归来。 整个金羽村彻底陷入惶恐。羽人行走在村间小路,不敢高声:“咱们是不是无意触怒了神灵?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一连串是非?” “会不会都是那个姑娘干的?她身体里不是留着神灵的血脉吗?我们当初却对她那般不恭的态度……或许她是记恨上咱们了,专门来向咱们复仇的!” “不不不,还是不要妄加猜测,自己吓唬自己了……神灵的后裔,怎么能做出危害信徒的事情呢?” “可你看咱们碰上的事情,也太不寻常了,其他羽人就算了,居然连英雄阿勒木也没有回来,日后咱们究竟该如何……哎,你推我做什么?” 另一个羽人愣愣的,慢慢抬手指向他身后:“你你你,你后面那个是……” 羽人一惊,骤然回头去看,看清身后人面庞之后,面上登时变得惊喜:“天哪,你是阿勒木?你从神坛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悄无声息消失了这么多天呢?” 阿勒木的面庞有些苍白。他转动眼珠望向两个羽人,静默了片刻,久到两个羽人心生不安要开口问询之际,他忽而露出来个笑:“真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很好,不过是加固封印结界多消耗了几日时间罢了。” 英雄阿勒木回归,短短半个时辰,传遍了整个羽人村落。所有羽人心中重燃希望,为伟大的阿勒木操办琳琅满目的宴席。 “阿勒木,你到底在神坛看见什么了呢?为什么神坛封印突然就出了问题?”有羽人好奇问道。 “啊,没有什么。”阿勒木微笑道,“不过是神坛封印的结界松动,小心些修复就能够规避风险。” “居然是这样吗……” “比起这个,”阿勒木突然道,“我有一些事情要与诸位商讨,关于神谕。” “神……神谕?”座上羽人惊疑不定,“此番神灵之火有异,果真是神灵对我们心怀不满所导致的吗?” “可我们到底做了什么?难道真是那个姑娘……” “还请诸位稍安勿躁,”阿勒木眼里划过一道暗光,直勾勾盯着满堂羽人期待而憧憬的面庞。他微微扯起一丝笑容:“神灵所传达的……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指引。” 自从英雄阿勒木从神坛归来,神灵之火再未显出异样,一切恢复安宁。英雄阿勒木威名更甚,渐成为村中真正主导大权的羽人。 直到有一日,村中重建祠堂,新修神像。 “阿勒木,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把祭拜神灵的祠堂染成黑色呢?”有路过的羽人指向祠堂,大为震怒。 阿尼尔大为不解:“这是神灵传达给我的神谕啊!神灵托梦给我,让我按它说的去办,我才会让大家这么做的。你看,多么浓郁神秘的颜色啊,难道不是非常漂亮吗?” 羽人眉峰紧皱,挑剔打量漆黑色墙体:“这……阿勒木,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当然,当然。”阿勒木表情不变,“倘若我不按照神灵的指示去做,如若下次神灵之火再度躁动,责任可不是我能担得起的。” “……” 逐渐有越来越多的羽人相信阿勒木的措辞,也开始慢慢接受变得全黑的祠堂,以及……其他方面细微的变化。 比如羽毛覆盖的手臂偶尔出现深黑色鳞片,再比如祠堂神像悄然多出的一条黑龙。 没有人怀疑,也没有人忧虑,一旦有人提出:“这里是不是不太对劲?”就会有更多的声音将其疑虑淹没。 “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神谕啊,是神灵让我们这样做的。” 羽人辩驳道:“可这神像刻的并不是我们的神灵,它是我们神灵的仇敌。” 其他人不悦:“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们一直以来信奉的,明明都是这位神灵,是他给予了我们如今的永生与长乐。” 羽人坚持:“不,不是这样的,你们一定是被阿勒木蛊惑了,再好好回想一下,你们一定能记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突然有人从身后打断几人的对话,声线温和不自禁让人心生信服。 辩驳的那羽人却脊背一凉,猛地转过身去:“阿勒木,你一定是对大家做了什么,快收起你的把戏,让大家都变回去!” “你在说什么呢?”阿勒木困惑道,“大家怎么会是错的,难道不是你一个人误入了歧途吗?” 此话一落便有羽人跟着附和:“不错,我看他是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成天到晚胡言乱语,我们早就听腻了他的话。” “这样吧,收拾出一间柴房出来,让他先去面壁自省自己都说错做错了什么,改好了再放他出来也不迟。” 阿勒木亦叹息道:“就这么做吧,过些日子我会为大家举办神灵恩赐的盛典,接受了盛典的洗礼,他就不会是这样一副可怜无知的模样了。” “不,不……”辩驳的羽人满脸惊惶,“你们是中了什么迷惑人心的毒术,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神灵呢?” “真是吵闹啊。”其他羽人万般嫌弃,将其投入柴房严加看管,一旦逃脱会被打断腿脚。 不断有人提出质疑,不断有人被送入盛典,也不断有人从盛典中回归,面对下一个羽人的质疑,面露疑惑之色:“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的神灵怎么会是天青凰呢?” —— “没谁能对得起被当成祭品的同胞,”羽人蜷缩在祠堂角落,止不住摇头,眼角泪光盈盈,“所有人都错了,错得彻底。我们遗失了过往,再回不去从前。” 荀锦尧沉默了半晌。 按羽人的说法,他们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被人篡改了认知,将自家神灵与墨蛟相混淆。 事发已在多年前,背后是谁在主导?将双头怪蛇带来的那位又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荀锦尧还在思量,苏尧尧已经接过话茬,问羽人道:“你们那位英雄身在何处?” 若能问一问阿勒木当初在神坛碰见了什么,他后续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措便有了解释,与之相关联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他……” 听苏尧尧谈及“英雄”二字,羽人的表情懵懵懂懂,似是记忆有些模糊,眼眸空洞着回想了片刻,才慢慢说道:“阿勒木一定去了神灵的身边。” 荀锦尧一抬眉:“什么意思,死了?” 天青凰都死透了,去它身边岂不是只有死一条路。 羽人却说:“不!” 他两眼直勾勾盯着荀锦尧,很笃定地说:“在一次拜神的盛典,阿勒木突然消失在神坛,我们都说他受到神灵的格外眷顾,被召回神灵的身边。” 荀锦尧颔首,表示知道了,实际上信才有鬼。 这神坛到处阴森森的,明显有哪里不对劲。既然它能通过空间扭曲把人从羽人村传进来,同样的道理,或许也能把人传到其他羽人们不知道的地方。 他暂时没多想,问羽人道:“可否与我二人告知离开神坛的办法?” 羽人苦着脸:“这个……” 他在犹豫。荀锦尧心道果不其然,神坛的事情一定涉及羽人一族的秘辛,他们不愿意告知也是人之常情。但是…… “我知晓从此地离开的关键在那片黑鳞,”荀锦尧直接道,“但方才试过了,这祠堂的墙壁并不能传人,估计是位置没找对。比起我,你更了解神坛,机密的事情不必多言,送我与我师弟一程便好。” 苏尧尧:“……” 他能说,从荀锦尧第一句话开始,他冷汗就下来了吗?
第248章 阿念,你骗得我好苦 “?”羽人歪着脑袋,茫然地看荀锦尧,“你是说……” “我是说,”荀锦尧没给他回绝的机会,向祠堂外指了指,“外面那些东西不像好惹的模样,你二人免不得要离开不是吗?” 羽人艰难吞咽了下唾液,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过去一眼。 祠堂外,黑雾黏在棺材内壁大口朵颐着不知什么东西。 羽人登时收回眼,不受控制哆嗦了一下:“走……走!肯定是要走的,神坛之外有传送点,可我们也不敢靠近啊。我们以前过来,可没倒霉撞见过这些东西。” “是这样?”荀锦尧听来也有些为难。 看样子只有杀出去一条选择。 黑雾给他带来的麻痹感已消退不少,若要他再闯一趟黑雾包围,并非不可。但他还有师弟要照顾,至于另两个羽人,不被黑雾再次侵占身体就不错了,更别提突围。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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