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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底上来后，许白苏先拿出手机拍了照。 望着咕噜咕噜的锅底，他不仅想着，言澈这样温文尔雅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吃过火锅？ 说不定下次可以请他尝一尝，就当是照顾大王的报酬。 元栗夹着一片毛肚下锅去涮，“你不吃饭发什么呆呢？” 许白苏神识被拉回，抬手去夹锅里的牛肉，“你不是不吃辣吗？怎么在辣锅里涮？” “这你就不懂变通了吧？”元栗把涮好的毛肚在清水锅里过了一遍，“这不就行了？” 许白苏佩服地点点头，没再发表言论。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两人一同走出店外，元栗抬手一指旁边的长椅，“去那坐坐。” 初夏的傍晚十分舒适，让人舍不得在室内久待，以免错过周遭的盛意绿色。 周末的美食街道从不缺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眼前流动，时不时从眼前晃过几辆送外卖的电动车。 许白苏看到那熟悉的制服，突然又想起那晚言澈停车救人的场景，月光树影下蹲在地上垂着的眼眸，和绷直的肩线。 “哎！”元栗用手肘撞了一下许白苏，“跟你说话呢。” “啊，”许白苏收回远眺的视线，“你说什么？” 元栗半侧身子，看着许白苏的眼睛，狐疑道：“你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没有，可能最近事多，再加上又没……” 元栗眉头一蹙，高声道：“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许白苏被这话激得一时不知该接什么，他垂落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 “我去，真的啊？谁啊？我见过吗？做什么的？肯定不是姓盛那小子吧？”
第46章 和谁谈的？ 许白苏提着那口气慢慢呼了出来，眼神在睫毛掩盖下向左一偏，淡淡道：“没。” “你看看看，”元栗指着他，“心理学上说，眼神无意识左偏就是撒谎。” 许白苏无奈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哥，学术研究是具有普遍性的，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个例。” “不是。” 元栗继续道：“学术研究的得出的行为理论确实存在普遍性，但你不是个例，这一点我在你身上验证过很多次，次次都中，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我靠，不是吧，哥，你怎么把我都当作你的研究对象呢？” 元栗摇头，“不止是你，生活中所有的现象，都应该存在学术价值，而你……” 许白苏知道接下来就是他听不懂也不想听的长篇大论，赶紧打断：“行行行，打住。” 元栗话锋一转，抓紧时机，“和谁谈的？” “真没谈。” “那，睡了？” “……没睡。” “亲了？” “……” “那就是亲了，”元栗开始打总结，“照你这个反应来看，还是十分在意的，说明对对方也是有感情的，改天约出来见见，哥帮你把把关，别被骗了感情。” 许白苏觉得好笑，“我现在就只剩下感情能骗了？” 元栗正色道：“其他的骗不骗都无所谓，至少你也快乐了，但这感情，不仅伤身还伤心。” 唇边笑意渐渐隐去，半晌他才低声道：“哥，怎么去看对对方有没有感情啊？” 嘀—— 电动车在人群中穿行而过，拉着孩子的老人不满呵斥，“车子能不能别在人行道蹿？烦死了！” 许白苏以为元栗没听见他的话，站起身道：“走吧，回家，快下雨了。” 元栗坐在长椅上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两秒后，边起身边回道：“是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融入人流，“诶，我说你那车真就不让你开了？你每天打车也不方便啊。” “车不是我买的，我能怎么办？” “唉，人为什么就非要结婚呢？” 车子走到半路便下起瓢泼大雨，许白苏一直偏头看着窗外，雨声打在车顶的声音让人放松，他的意识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去了。 元栗把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我就不上去坐了，你把伞拿着上去吧。” 耳边的声音才让许白苏回神，发现已经到了，他点头道：“行，下次带给你。” 许白苏手搭上车门的一瞬间，元栗再次开口，“白苏。” 开门的动作被打断，他回头看向驾驶座。 元栗隔着镜片的眼神十分坚定且认真，他缓缓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对对方产生感情的样子。” 路边的树枝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车窗关得很紧，可许白苏却觉得胸腔像是被灌进了一大股气流，涨得慌。 “如果不能万分确定对方的心意，不要轻易付出真心，不值得。” 半晌，许白苏才缓缓点了下头，他的声音像是受到什么阻碍似的，“谢谢哥。” 说完后便开门下车，外面的语很大，就在撑伞的间隙，他还是被淋了一头一脸。 回家后，许白苏先去卫生间洗了澡，期间，元栗的话一直在他耳边晃。 他一刻也没让自己闲下来，先是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去换了新的床单，而后又把家里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 前后花费两小时，脑袋里的杂念终于消散一些。 晚上吃得咸，这会儿有些口渴，许白苏走到桌边去拿水杯，刚好有语音电话进来，是言澈的。 许白苏深深吸了口气，才按下接听，“言老师。” “外面好大的雨，你回来了吗？” “嗯，回来有一会儿了。” “好，如果淋了雨，早点洗澡，喝点热水好好休息。” 许白苏应下后，挂了电话。 他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捏着手机，耳边是簌簌雨声，那声音让他心烦不已。 杯中的水被他仰头一饮而尽，许白苏拿起手机开始敲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一不做二不休，他许白苏不想这么扭扭捏捏让自己难受，有什么话不如摊开了说，也免得浪费彼此心力。 许白苏一直靠在桌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已经显示大半天了，可就是没消息过来。 许白苏都准备再发一条，新消息进来了。 【你说哪方面？】 他悬在半空的手指一顿，不知该如何作答。 言澈：【关系要看维度，我们曾经是合作关系，现在是邻居也是朋友，看你说的是哪个维度？】 许白苏浑身的血液冷了大半，登时清醒不少，手中的手机像是什么危险物一般，被他远远扔进沙发。 自己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呢？ 这跟逼着人表白有什么区别？ 南林的雨下了一夜，缠绵的雨丝如同纷乱的心绪，理不顺也停不了。 次日，外面又是晴空万里，只不过地上的积水并未消失。 许白苏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大大小小的积水摊，哀叹道：“今天这裤子又要遭殃了。” 穆瑞的周一充斥着一种死寂的忙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没睡醒的疲惫，但手上的工作又一刻不停，十分诡异。 许白苏刚开完早会回来，就收到部门重新划分的邮件。 他们小组被分到了乔逐团队。 许白苏看着邮件不禁扶额，以后真是一刻安生都没了。 下午，乔逐便和新团队的成员们开了一个简短的见面会，主要就是认识一下。 乔逐站在会议桌前，脸上是客气官方的笑，“希望之后的工作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和配合，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先去忙吧。” 许白苏坐得远，当即拿着电脑就要走，却被乔逐叫住，“白苏留一下。” 小组其他三人看向许白苏，他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大家陆陆续续出去，最后一人带上了门，乔逐关掉投屏，问：“怎么样？感觉如何？” “乔主管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能力卓越，相信部门的业绩肯定也越来越好。”许白苏把自己背熟的那套说辞不带感情地说了出来。 乔逐哼笑出声，“你不服气也没用，局势已定，之后咱们还要好好合作。” “我不敢。” “你敢，”乔逐反驳他，“不过呢，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征服别人，特别是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第47章 言澈的危机 许白苏刚想说自己从来没存过这样的心思，却被乔逐抢了话，“咱们团队一共四个组长，以后你就来当我的左右手，有什么事情，你来帮我传达。” 许白苏终于看向他，微微皱眉，“你在群里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乔逐笑得更开，“不，以后有什么消息我单独通知你，你来传达给大家。” 他盯着许白苏的眼睛，“我知道，你最看不上的就是职场上的人情世故，我和主管走得近，你也是嗤之以鼻，那么以后，我也要看着你成为这样的人，至少，在别人眼里，你也是这样的人。” “有意思吗？” 乔逐哈哈笑了两声，“当然，好玩儿啊，你也可以选择反抗，不过，代价就是你们组一起从穆瑞消失。” 乔逐了解许白苏，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也很懂得如何去拿捏。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许白苏便没了反应，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乔逐看着许白苏无可奈何的眼神，“看到你在我面前被迫屈服，比我知道自己升职时还开心。” 许白苏没去理会他的挑衅，“乔主管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工位了。” 下午的事情还很多，许白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填调整组织架构的申请。 周一的一切都是忙碌的，言澈刚结束一堂课，就收到初枭的消息，让他回教所一趟。 他看到后给初枭回了个电话，“教所有事？” “我说言老师，咱教所两个月一次的例行谈话你都忘了？”初枭那边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言澈了然，看了看电脑上还没整理完的资料，“不是明天吗？” “明天时白临时加了别的安排，让你今晚回来。” “行，知道了。” 教所所有的教员每两个月都需要和时白进行一次谈话，时白作为教所的负责人，他必须实时掌握教员的思想动态，只有教员的思想统一，其他被教化的字灵才能思想统一。 至于为什么要统一，言澈一直没想明白。 车子开进小院，即刻便印入葱郁树木间。 他找了个位置停好车，下车后径直往时白的办公室去，到门前抬手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言老师，坐。”时白掀起松弛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再次垂下，指间依旧握着那支陈旧的笔。 “最近忙吗？”时白直接进入话题。 言澈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言辞沉稳，“前段时间刚结束南大的一个项目，这几天遇到南大学生的半期作业，还好，不是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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