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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哲只觉得脑中海水倒灌一般，【你不觉得你这种做法很无耻吗？】 乔逐：【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才叫无耻，赢了就是智取，你看，人类不一直都是如此双标吗？】 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敲出一个字，面对乔逐这种人，直肠子的程哲确实不是对手。 旁边的吴迁拍了他一下，程哲才猛然回神，吴迁疑惑道：“哲哥你咋了啊？不舒服吗？” 许白苏应声望了过来，程哲把手机锁屏，将屏幕倒扣在桌面，“抱歉。” 高源已经坐回来了，“那同学们，咱们接着刚才的方向啊，现在呢，我们只需要……” 许白苏看了一眼程哲的状态，不像是不舒服，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但他并未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 现在的版本基本已经定了大方向，不会大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一些小细节上完善，这个项目主打的卖点就是穆瑞深入听取用户建议，让用户参与制作，玩自己想要的游戏。 所以后期的宣传重点就是项目组的学生参与制作的过程。 大家都在推敲各处细节，许白苏站旁边听了片刻，最后迈步回了自己的老位置。 穆瑞的每个组长都有组员的基本信息，许白苏打开“人员盘点”的文件夹，点进程哲的开始浏览。 公司不会过多侵袭员工的隐私，最多就是一些常见的个人信息。 鼠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最后停在屏幕一处。 许白苏此时才知道，程哲的父亲在他幼年时就去世了，如此说来，母亲每月的医疗开支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背负太多的人，不会经常将自己的辛苦宣之于口，许白苏再清楚不过。 他关掉文件夹，给元栗发消息：【我记得你闲来无事开了一家抽奖店？】 元栗：【什么叫闲来无事？说的我跟个纨绔似的，我那是为了收集实验数据！注意措辞，小白苏。】 许白苏顺着他的话说：【那实验结束后，店怎么样了？】 元栗：【苟延残喘。】 许白苏：【借我用用？】 元栗：【？】 许白苏：【再借我二十万呗。】 元栗：【二十万是小事，只是你这又是要搞哪一出？你那工作干不下去要自己创业了？小白苏，你可别胡来，到时候叔叔阿姨又要责怪我和你同流合污。】 许白苏：【放心吧，我会告诉他们你是被我胁迫的。】 消息发出去后，许白苏又思索了两秒，随即转头望向另一边的言澈，感受到投递过来的视线后，言澈也侧眼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中间的六列座位和两个过道遥遥相撞，许白苏勾唇一笑。 言澈眼睫微颤。 许白苏低头给言澈发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言澈很快回了一个：【好。】 学生们的提议很丰富，刘桥非常耐心地给大家一一分析，哪些是没办法添加的，哪些是只能做到现在呈现出来的样子的。 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双方才勉强达成一致。 大家各自带着东西回家，言澈已经习惯了，甚至都没问许白苏，十分自然地说了一句，“我们也走吧。” 许白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 回去的路上，言澈问他：“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团建，时间定了吗？” 许白苏靠着座椅望着窗外的行人，“没，但多半是周末，不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大家的时间很难协调。” 言澈点点头，没说话。 半晌后，许白苏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他转头看着言澈的侧脸，“你是不是要提前安排时间啊？” 言澈看着前面的路况，“周末一般没事。”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是许白苏又不得不问出口，“万一跟你约会的时间撞了怎么办？” 他这周在言澈那吃过几顿饭，都没看到另一位的身影，虽然言澈说过他俩只偶尔见面，但这也太偶尔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要是和人家约会的时间撞了，实在不太礼貌。 前面不知怎么又开始堵车，言澈踩下刹车，车子停稳后才反问道：“我和谁的约会？” 许白苏被这话惊得睁大了他本就不小的眼睛，“你还有不同的约会对象？” 前面的车开始动了，言澈回头慢慢挪动，注意着车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白苏一脸理所当然，“肯定是你家那位啊。” 言澈：“你是说初枭？” 原来他叫初枭，好特别的名字。 “是吧，”语气十分勉强，“就我遇到过几次那位。” 言澈再次发问：“可我为什么要和他约会？” 这回又把许白苏问懵了，“你俩都不约会吗？”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难道，你们每次见面，都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第31章 是我自己思想肮脏 迎面砸来两个问句。 一个更比一个离谱。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各色车辆堵成一串，尽管如此，还是有人非要见缝插针地变道，不知是谁低低骂了一句，周遭如同碰着火星的引线，迅速炸开了锅。 耳边响着各种口音的花式骂人词句，言澈把他的话消化两秒后，才回答：“你以为，我和初枭是什么关系？” 又是问句。 都同居了，都凌晨下楼去买那啥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就我说的，解决生理需求的关系，要么是情侣，要么就是那啥呗。”说完之后，许白苏一双大眼睛再次别开看向窗外。 弄了半天，还是误会。 前面的车流终于开始挪动，言澈胸腔里那股无奈跟着踩油门的动作一起呼了出去，“你真是言重了，我和他只是同事，顶多算是好友，绝没有到你说的能互相解决生理需求那一步。” “什么？”许白苏的视线快速从窗外甩到言澈身上，“那，可是，我确实看到你们……你还下去买……了。” 一句话说得七零八散，还需要听的人自己拼凑，“他偶尔会来我家住，你说的是你加班撞见我喂猫那晚？那是碰巧他吃坏肚子，刚好家里纸巾用完，我下去给他买纸。” 许白苏一脸怔愣地开始整理听到的信息，随后得出结论：是我自己思想肮脏了？ “啊，原来是这样？是我想错了。” “所以，你想的是什么？” “你们一个穿着睡衣，一个披着睡袍，凌晨下去买东西，你还说是急用的，他还衣衫不整地开门催，这些因素组合起来，没人不会想歪吧？”许白苏劈里啪啦就是一串。 驾驶座上的人语调却十分沉稳有序，“睡觉的时间当然穿睡衣，拉肚子没纸自然很急。” ……好像是这个道理？ “哎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象力丰富一点是我的错吗？” 这句没有得到回复，前方车流疏通，汽车陡然加速，夜风急速扑在脸侧。 安静下来的车厢很适合在脑子里过一些事情，行道树从眼前飞快掠过，却也只过眼，不过脑。 言澈和初枭没关系，再综合之前那些言论，他多半也是单身，所以他这个人还是…… 有些话哪怕是在心底默语，也觉得烫嘴，话到嘴边来了个急转弯：言澈这人还是挺善良的，值得相处。 “善良”本尊并不知情，路上车不少，他一直注意着路况，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天上的云团虽被暗夜笼罩，却也挡不住柔软的形态。 几团积云挤在一处，看着像是又要下雨，阴沉沉地让人烦闷。 程哲握着手机深深叹了口气，他闭眼仰靠墙坐在阳台的地上，手机上的消息还没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良久之后，手心的来电震动让他眉心一紧，迟迟未挂的电话迫使他睁眼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乔逐】无比刺眼，他知道，他逃不了。 “我不同意。”四个字说得无比艰难。 对面先是传来几声毫不在意的轻笑，“我说了，咱们现在的关系亦敌亦友，至于究竟是敌还是友，既取决于我，更取决于你。” 程哲胸口发闷，他闭眼将额头抵在膝盖。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很尊重合作伙伴的，但你若是一意孤行，那我就只能去医院拜访拜访你母亲了，老人家一个人在医院，日子多少有些平淡，不如说些刺激的事情给她听听？” 这语气听起来轻松得如同在讨论晚饭吃什么，“让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嘛。” “你他妈真无耻！”一向不露锋芒的人，被逼急了也会骂脏话。 偏偏被骂的人毫不在意，甚至对于自己将对方成功激怒的行为十分满意，语音更加上扬，“哎呀，想来你妈自从你爸死后就没再有过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了吧？得亏养了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一路考上大学，进入公司上班，月薪过万。” 乔逐话音兀然一转，“要是她知道她那争气的儿子，在外面借了高利贷给自己住院看病，会不会被气得当场过去了啊？” 程哲埋在膝间的眼皮咻然睁开，后面的话都是从齿缝间挤出去的，“你他妈试试！” “你确定？”他话语间仍然笑音不减，“我觉得吧，你再好好想想，许白苏那破项目有什么好的？主管看不惯许白苏，他迟早得滚，你要是早日弃暗投明，说不定还能留下，穆瑞给你的待遇你在外面上哪儿找去啊？” 打人一巴掌再给颗糖，恩威并施最能够迅速瓦解人的心理防线，“你那点钱，可能对于你来说难于登天，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给你做这件事的报酬而已，舍小得大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外面积了一晚的雨终于下了起来，雨点斜着穿过窗户打到地上，溅了几滴到程哲手上，凉得他心惊。 人人厌弃低俗市侩，可谁又离得了这几两碎银？ “你想让我做什么？”说话声混着窗外啪啪哒哒的雨声，有些含混。 “简单！”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彰显着声音主人此刻的得意，“你是负责你们项目数据的，那你就在数据上做点文章，让最后交付的项目出点问题就行，总归一句话，许白苏这项目，得吹。” 脚尖前方地面溅进来的雨水越来越多，渐渐聚成了一小摊，被打进来的雨滴激起一圈圈涟漪，程哲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所有数据他都会亲自过手检查，我只能尽量试试。” “试试？别了吧，咱都是身在职场的成年人了，做事情都要讲究结果导向的，”乔逐说到这里突然干笑两声，“你该不会想着两头充好人吧？别天真了，许白苏那性子，能容得下身边人背叛他吗？所以啊，你只有一次机会，别搞到最后，只剩一身骂名，抓紧时间好好筹划吧。” 轰隆—— 一声巨雷响彻长空，电话已经被掐断，程哲捏着手机的手指因太过用力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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